戴江山来不及去想风骁骑是怎么做到躲避的,以及风骁骑躲避去了哪里。
仁云天师这一惊天动地一掌,已经就要到了戴江山的面前,就要把戴江山淹没在浩瀚的天云之中。
他连忙双掌推出,“枯炎神功”立即满力发出,轰隆轰隆,在场的其他人感到了强烈的气流和炙热的气焰。
茹杏秋急忙拉着镜水月,退出了大堂,圆月一个稍慢,袖子上竟然已经着了火苗,他连忙一边扑打袖子上的火苗,一边急退而出,同时还不往叫喊两声:“哎呀,烫死我了,要命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邪门的玩意啊!”
甘洛的身影却不知是何时消失的,等茹杏秋等人到了屋外的空地上,才发现甘洛已经站在了院落中间,他的目光此刻极为冷峻,望向屋子里冒出来的重重火焰了。
风骁骑去了哪里呢?镜水月四处张望,却寻不见,心里不禁慌张起来。
只听一阵阵风声呼啦啦响起,两个人影从着了火的屋宇之内翩然而出,像是两只浴火而出的金凤凰。
这两人,正是“代天公”戴江山和仁云天师,却见他们两人竟然没有停手,而是一边互相出招攻击对方,一边从屋宇中纵身飞出。
只听戴江山哈哈大笑道:“仁云,我就知道,你是想把我除去!”
听这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早已消失了的罗广,镜水月立即明白,原来罗广残余的魂魄仍然在戴江山体内,所以,他对仁云天师的态度,总是免不了带上罗广的态度。
罗广身为天云观的大弟子,然而这么多年以来,过得并不开心,他绝不是最有天赋的,所以一向不招仁云天师的喜欢,从小时候起,所有天云观弟子在练功的过程中,罗广是受到师父打压最多的。
他挨了最多的打,也挨了最毒的打,挨骂的次数仅次于风骁骑。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罗广都以为是自己太笨,所以不招师父喜欢,可有一次,他无意中听到了三师弟慈广和五师弟忍广的一次谈话,才明白,原来师父是有意打压大弟子,因为历代之中,大弟子是默认继承掌门之位的,但如果大弟子继位的时机来得太早,师父掌门人就处在了危险的境地。
偏偏像仁云天师这种江湖高手,寿命本来就高,身体因为武功修为特别健康,不当个几十年掌门人,绝没有退位让贤的意愿,再加上,仁云天师混的特别成功,功成名就,江湖威望正隆,掌门人他可远远没有当够呢。
而罗广的上进心很强,天天努力习武,就想着快点把武功练好,他或许只是单纯想练好武功,可在仁云天师面前看来,他这么积极的表现,显然是想抢班夺权,为继承天云观掌门人之位做好准备。
于是,城府极深的仁云天师从罗广年少的时候,就刻意打压他,打磨他的自信,到了后来,甚至不怎么把好武功传授给罗广了。
罗广没有看出仁云天师的心思,但心机极深的三师弟慈广,可是把自己师父的用心看了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当慈广把师父这番用心告诉给他的死党忍广的时候,恰巧被罗广路过听见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罗广心里就种下了一根刺,这根刺很小很细微,但极为深入,可以说,完全驾驭了罗广的心态。
直到最后,在贺州的时候,罗广抓住机会,让戴江山的魂魄附体,从此他才算真正有了能够和自己师父仁云天师抗衡的能力。
虽然,这个时候的罗广,已经永远不再是罗广了。
但这个念头,竟然比罗广的生命还要更长久,更深刻。
以至于戴江山被仁云天师这一掌激发起了这个念头,两个人开始过招起来,而且招招都是狠辣之极,任谁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立即毙命于对方掌下。
却见戴江山双掌带着紫色焰火,像霹雳雷火,声势惊人;而仁云天师双袖长展,如漫天卷云,潇洒自如。
两个人的交锋,像是云与火的对撞,双方出招极快,袖影和火影交织在一起,附近的树木和灌木丛,风卷狂舞。
茹杏秋护在镜水月身前,不断挥出手中长剑,帮着镜水月遮挡飞来的小石子或者树枝。
可是,风骁骑上哪里去了呢?镜水月焦急的看着燃起熊熊大火的大堂。
这时,只听甘洛运足内力,大声喝道:“代天公,仁云天师,你们可有确认,深空传人风骁骑有没有死掉?再来打过也不迟啊。”
这句话本意就是提醒警告戴江山和仁云天师:你们别现在就翻脸啊,正经事南岛不办了啊?怎么还自己打起自己人了?
果不其然,这句话立即见效,只见戴江山和仁云天师不约而同的开始收掌收功,五招过后,两人轻轻对过一掌,借力偏远开来,两人隔着两丈地。
戴江山一捋虎须,大笑道:“仁云天师真是好功夫,我算是领教了,恐怕风骁骑耐不住你这一击,现在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仁云天师眉目一紧,叹息道:“我这个弟子,别的本事或许不强,但他总是死不了,命就是大,这一点倒是江湖一绝,”
戴江山面色一变,说道:“怎么,你如此惊人的掌力,不是已经打中了他的身躯了吗?”
仁云天师苦笑一声,说道:“代天公,如果我这一掌已经打中风骁骑了,断然会收住掌势,怎么会撞向你呢?”
“怎么?难道没打中风骁骑?”
甘洛面色也变得很难看,他也是明明看到风骁骑的身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怎么会不死呢?
仁云天师长叹一声,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风骁骑一定用了什么奇招怪招,我的掌力其实并没有打中他,而是——穿过了他的躯体,所以正好打到了代天公的身上。”
甘洛与戴江山不禁大感震惊:怎么还有这种怪招?简直匪夷所思,风骁骑是怎么做到的?
只听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传来:“其实很简单的,你们不会,我教你们啊。”
镜水月听到这个声音,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她出声喊道:“骁骑哥,骁骑哥,你没事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只见一个人影从着火了的大堂漫步走了出来,却不是风骁骑是谁?
只见风骁骑身上的衣服稍微被火烤炙了一下,袖口有些发黑的痕迹,然而他的脸上和头发却丝毫无损,这在熊熊火焰面前,要想做到这一点,是很难想象的。
甘洛不禁叹息一句:“风骁骑,你是魔鬼吗?躲开仁云天师的惊天一掌不说,还能在枯炎神功下安然走出来……”
仁云天师和戴江山心中一震,心里惊骇莫名。
风骁骑笑道:“甘洛,这也不需要什么大本事,木盒子里的东西随便看看,就学会了。”
这句话把眼前三个高手的内心撩拨的心痒,戴江山暗想:如果我能够有这样的武功,掌握了木盒子里的所有秘密,那我就算没有“天公军”,也能轻易找茹功斋报仇雪恨了呀。
仁云天师却想的是:木盒子是那位什么老前辈传下来的,一分为三的修为都能造出“南北三怪”这种修为境界的高手,里面一定还有更珍贵的东西存在,说不定还有梦寐以求的永生不死之法。
甘洛想法和仁云天师大致差不多,但他心里多了一层嫉妒:当初羊左楼这个混蛋,把我骗到了遮天岭,差点死在荒帝的手里,结果我连这个木盒摸都没摸到过一次,更别提里面的武功了。难不成风骁骑真的掌握了里面的武功?
甘洛想到此处,心中又急又气,眼看刚才仁云天师和戴江山不顾现实如何,还在大打出手,更让他气愤不已,冷笑道:“风骁骑,你都这么难缠了,我们这边还不是一条心呢……”
仁云天师和戴江山自然听得出甘洛话中有话,但他们都是老酱油老江湖了,假装没有听到,但彼此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不能再起内讧了。
风骁骑继续调侃他们,问道:“怎么,你们想不想学学木盒子里的武功神通啊,只要你们好言好语多说两句,我说不定心情好了,就教教你们啦。”
仁云天师鼻头一哼,说道:“风骁骑,你这小子,竟爱撒谎,以前还算忠厚老实,自从离开了天云观,完全没有规矩,无法无天了。”
风骁骑冷笑道:“师父不仁,别怪徒弟不义,这世间,就没有非这样不可的道理,练什么武功秘籍,为什么要按着武功秘籍来呢?很多可以颠倒,可以混合在一起的招式,生生被你们教条化了。”
这句话虽然是反唇相讥,但却说出了至为深刻的武学道理,这也是风骁骑这一年多来练武的心得和经历的写照,他练武极为芜杂,可偏偏都能够融会贯通。
就好比他刚才那一招,完全就是险中求胜,利用生死之际的本能力量,让自己真正做到了“藏神之术”,把自己的神智以及经脉,在一瞬间集中到一个点,他的身形完全虚化了,所以,仁云天师威力惊破天地的一掌,穿透了风骁骑的身躯,仿佛穿越了一层虚空,直接拍向了风骁骑身后的戴江山。
而且,戴江山一时心魔发作,差点和仁云天师斗到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幸好甘洛及时发声提醒,否则在罗广残余怨念的作用下,戴江山恐怕真的要莫名其妙的和仁云天师拼到底了。
风骁骑笑道:“戴前辈和仁云天师两位刚才打的正精彩呢,怎么不再打下去,好让我们后辈开开眼界呢?”
“代天公”戴江山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想试试‘枯炎神功’,我可以让你领受一下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