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帝忍不住赞许道:“不错,风骁骑,你武功虽然只是一般,但你的心性,已经足以位列江湖最顶尖的高手之列了,真不知是你的天赋,还是谁调教的你。”
荒帝这句话,让风骁骑想起了小时候,镜水月曾经告诉他:“骁骑哥,那些师兄欺负你,你不要怕他们,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去面对啊!”
这或许就是一种调教。
任何了不起的男人,背后一定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因为男人必须得到合适女人的调教,才能够真正成熟,真正成为一个男子汉!
风骁骑微微一笑,说道:“我小时候,总是被人欺负,有一个女孩告诉我说:我心疼你,可是我救不了你,你要靠自己啊,像个男子汉一样去战斗。”
镜水月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的心思其实早就已经变了,她更希望自己能够站出来去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但她也知道,一个人,终究只能对自己负责,当你对自己负起了责任,才能真正解决生活中的难题。
从很小的时候,风骁骑也好,镜水月也好,就没有父母在身旁护翼,他们像是孤飞的鸟儿,即使他们两人可以拥抱在一起,但要想在生活中振翅高飞,依然需要自己努力挥动翅膀。
风骁骑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负伤累累,但我从没有怕过那些人,直到有一天,这个女孩终于找到一本书,帮我的人生打开了新的局面,要不然,我现在依然是一个被别人随意欺负的小书童。”
荒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仁云天师一眼,冷笑道:“仁云天师,你有如此禀赋极佳的弟子在你身侧,你却不知道点化提携,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仁云天师慢慢睁开眼睛,他这半年多,苍老了许多,他开口说道:“一切都有机缘,无人不在缘中,风骁骑能有今天,天云观还是有造化之功的。”
风骁骑冷笑道:“天云观的造化之功?呵呵,天云观为了争夺所谓掌门之位,每一次更迭掌门,都伴随一场惨烈的屠杀悲剧,天师你不只是不点化我,其实,也不点化其他师兄弟们,就在刚才,罗广身处危境,你却在这里空念法经,坐视不管,有你这样当师父的吗?”
“风骁骑,这你就错了。”仁云天师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人已经不再是罗广了,而是六十年前,横行江湖一方的雄霸人物:‘代天公’戴江山!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风骁骑笑道:“你今晚前来,不正是为了加入天公军吗?怎么能说和他没有关系。”
仁云天师一下子被风骁骑这句话噎住,不知道怎么辩解好了,荒帝却笑道:“风骁骑,这你就错了,仁云天师这么做是有自知之明,我就喜欢用这样的人。”
荒帝转向仁云天师,肃声说道:“仁云,你十八年前,带领江湖人士围攻魔教总舵遮天岭,当时我其实也在附近,顺便从一旁看了一番,你的手段和谋略,以及组织能力,都很强!”
仁云天师轻轻点头,说道:“多谢荒帝前辈夸赞,我万万不敢当。”
这番摇尾乞怜般的嘴脸,谁会想到出自当年在江湖上风光无限的仁云天师?!
“我知道,仁云,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实现,不就是永生不朽吗?简单,我可以教你方法,但你,必须为我效力。”
仁云天师此刻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他毫不犹豫的跪下双膝,拜谢道:“多些荒帝前辈成全。”
“以后,我就是你的帝君主人,我命你收整天公军,你以后就是我手下的天公大将军了,如何?”
仁云天师立马高声说道:“谨遵帝君主人的法旨!”
荒帝仰天大笑起来,心中得意极了,以往江湖灭魔侠盟的盟主,近十八年来江湖公认的一大领袖——仁云天师,竟然如此恭敬的充任荒帝的手下。
真是让人万万想不到,这要是传遍江湖,那真是大爆炸般的新闻。
仁云天师问道:“帝君主人,要不要让我把风骁骑这些人全部收拾掉?”
荒帝一摆手,说道:“风骁骑这边,我自有打算,你现在带着‘山峰兄弟’和‘四小鬼’,去收编‘天公军’,天亮之前,我要他们全部心服口服的归顺于我。至于不肯听我命令的……”
仁云天师接话道:“那就把他们全部杀光,脑袋挂在城墙之上。”
荒帝微微一笑,说道:“作为见面礼,我送你一样东西,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他拍了拍手,有两名美貌少女马上走上前来,跪倒在地,等候指示。
荒帝说道:“你们两人,把那边戴江山的头颅放进锦盒之中,交给仁云天师,他自会处理。”
两名女子立马退下,利索的从轿子旁边的一个大箱子里取出一个锦盒,这个锦盒大小刚刚适合装下一颗脑袋。
她们两人掏出手帕,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面上不敢有任何违逆的表情,把戴江山的头颅擦洗干净,放进了锦盒之中。
仁云天师恭敬的说道:“帝君主人英明,这个装在锦盒的首级,要比把血淋淋的脑袋拿给那些天公军江湖高手,更有震慑力,如果他们敢反抗,他们可没有锦盒装脑袋的待遇,我会把他们的脑袋挂满城墙,任凭风吹雨打,直到干枯成骨头为止。”
荒帝赞许道:“好一个仁云天师,不错,我没看错你,你去办吧,只有半个晚上的时间了。”
仁云天师领命,从两名少女手里接过了锦盒,带着“山峰兄弟”和“四小鬼”,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深夜中。
荒帝转过头来,看向风骁骑,微笑说道:“风骁骑,现在该是你我之间的事了,你只要接得住我三招,你和你的同伴就可以走了。”
谁知风骁骑却伸出五指,沉声说道:“我接你无招,我也要把甘洛带走。”
荒帝一愣,哈哈大笑,看了一下风骁骑,说道:“风骁骑,还从来没有人敢和我讲条件,这样吧,你接我三招,你自己可以走,每多接我一招,你可以带走一个人。”
圆月赶忙在一旁数了数,说道:“风大哥……你干嘛多此一举啊,刚才荒帝都已经说了嘛,你接他三招,就可以和同伴们一起走啊……”
风骁骑冷冷说道:“圆月,你不是看不出,荒帝他并不想放走甘洛,但我一定要带走甘洛。”
圆月苦着脸说道:“哎,这下子你可难办多了啊……三招只能你自己开溜,这……第四招,你肯定带走你的女人,第五招,哎,肯定带走秋弟,第六招,带走我,第七招,带走甘洛……七招啊!你能接得下来吗?”
风骁骑心中不禁气恼,没想到圆月竟然怕成这个样子,真是没什么出息,这辈子也不会成什么大事。
他当然也知道,圆月从小在南岛长大,本就是活在自私自利,有你无我这样竞争惨烈的环境中,自保是本能,但无论如何,他也要敲打一下圆月。
于是风骁骑正色说道:“这你就搞错顺序了,圆月。”
“搞错顺序?”圆月不解。
风骁骑扳着手指头给圆月算道:“接了三招,我能走,但我不走,甘洛受了重伤,他第一个走!”
“那第四招呢?你让谁走?”
“当然是让杏秋走了,她本就是无辜牵扯进来,而且是女孩子,当然要先走。”
圆月嘟囔着说道:“我没说不让秋妹走在我前头啊……但你不是有你的女人吗?怎么先让别的女人走?”
镜水月在一旁说道:“圆月,你不懂,就乖乖听着吧。”
圆月哦了一声,心中一片迷糊懵懂。
“第五招……”风骁骑接着说道:“就轮到你了。”
“什么?不是让你女人先走吗?”
风骁骑笑道:“正因为镜妹是我的妻子,所以,她肯定要和我在一起,我不走,她不走,所以,我和镜妹谁先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走。”
镜水月嫣然一笑,明媚如春光乍泄。
圆月愣在当场,他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心中只是默默祈祷:风大哥啊,希望你如有神助,能够撑过第五招,不,第七招,第八招,总之,撑过越来越多的招数最好。
荒帝笑道:“风骁骑,你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可惜,你如果三招都接不下来,自保尚且不能,还说什么挨个救谁?哈哈,有趣,好久没下过这样的棋局了。”
荒帝一生酷爱下棋,行事中也常常像是下棋一般,长远布局。
如今和风骁骑对赌招数,和下棋没什么差别,一下子激发出了他极大的兴趣。
这时候,依稀听得雍安城的街道上传来砍杀声,仁云天师开始用暴力手段收服“天公军”了。
这种砍杀之声,在荒帝听来,如同一曲曲美妙的音符乐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种安排他人命运的感觉,是一种难以抵挡的快感。
“风骁骑,我现在出第一招咯!”荒帝戏谑的表情,其实是一种攻心战术。
风骁骑自从学会“仙之道”心法之后,早就做到了心如止水,并未受到影响。
只见荒帝右手轻轻推出一掌,一股无形内息扑向风骁骑。
风骁骑体内星脉一片璀璨,他早就料到荒帝一出招,必然是这门古怪无形的内息。
然而,这股内息却绝不寻常,就连甘洛这样的江湖高手,也在内息的逼迫下,连自己的刀都摸不到,可见内息之强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风骁骑体内的星脉早已全力运转,这股内息碰到了他的身躯,却见风骁骑脚下的砖石纷纷碎裂,而风骁骑的脚踝也跟着砖石的碎开,落进了地下两寸。
荒帝略感惊讶,笑道:“原来是星脉的移形换位,你倒是会不少招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