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骁骑哥,那你怎么不质问圆月呢?”镜水月急道。
“没用的,镜妹,圆月此人,老奸巨猾,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啊。”
“没想到这个小子,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幸好这次我们终于离开他了。”
风骁骑叹息道:“你可知,那晚横山五鬼来凉亭,正好碰到你和我,我当时还在打坐练功,差一点,我们就死在了横山五鬼的手里。”
想起那晚的故事,镜水月就想起那个露出大白牙齿的影子,心里一阵后怕,她轻轻靠在风骁骑的肩膀上,问道:“骁骑哥,你难道怀疑那晚横山五鬼是受到了圆月的指引,才知道赶来西山的杨家班找我们?”
风骁骑点点头,说道:“你还记得,最后暗算了四鬼和大鬼的那个人吗?我没能找到他,但他的气息,我当时是觉察出一丝丝熟悉亲切。现在,终于明白他是谁了。”
“难道,是圆月?”镜水月还是难以置信。
不过,更让她感到后怕的,其实还是那个影子,于是她问道:“骁骑哥,如果那一晚,你的影子誓不罢休,你制约不了影子,会怎么样?”
风骁骑苦笑道:“还能怎样,影子会把我也吞噬进去的,何况你们。”
“可是,你怎么学会的招辟影子的方法的呢?”镜水月好奇的问道。
风骁骑苦笑着摇头,说道:“我其实也说不清楚,我当时只是把‘深空之力’和‘仙之道’心法结合在一起,然后就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影子的轮廓,我一直以为影子是在我的脑海里呢,我想睁开眼睛,也睁不开……”
镜水月疑惑道:“可是,以前骁骑哥你说过,诸葛疑是用了自身的肉血召唤出的影子,你没有用他的招数,却召唤出了影子。”
风骁骑边走边说道:“其实,这一点倒不难理解,诸葛疑虽然武功大成,但他毕竟不会‘深空之力’啊,所以,不得不用骨血肉血召唤出来。”
镜水月苦笑道:“那个影子,我宁愿你永远别再召唤出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风骁骑点点头,坚定的说道:“镜妹,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绝不再用‘深空之力’与‘仙之道’心法的结合了。”
镜水月叹息一声,说道:“可是,你如果不用这一招,荒帝、照云道人,甚至慕容凡,你可如何应对呢?”
这时,风骁骑和镜水月已经走到了“福来客栈”的附近,风骁骑轻轻抱住镜水月,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去哪里呢?”
“潞州啊,去莫家山庄,找到你的母亲,请她给我们主持婚事。”
镜水月心中欢喜,两腮绯红,嗔道:“骁骑哥,你又开我玩笑了,我……哎,我义父不知道去了哪里,生死如何,如果我娘看到你我结婚,难免会触景生情……”
风骁骑说道:“天底下哪个父母不盼着自己的子女找个好人家嫁娶了呢?我们结婚之后,你娘肯定会放心,松了口气,然后,我们再去设法找到你义父莫庄主。如何?”
镜水月娇羞的点了点头,一切依风骁骑。
这一晚,慕容遵我和庄黎也没有回来,圆月跟随了上官冥月走人,风骁骑和镜水月难得有二人世界的境遇,他们两人手牵手,晚上逛街漫步,终于体会了一番市井生活。
第二天一早,他们两人便在“福来客栈”退了房间,一路走出淮州,往潞州方向进发。
如今的淮洲府,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无数江湖力量和朝廷力量在此角逐,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有人站在如山的尸骨上,功成名就,有人却成为路边河边的累累白骨,无人知道他们是谁。
人的生命,其实很脆弱,渺小,尤其是在乱世,当真是渺小如蚂蚁,脆弱如野草。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怎么都是苦。
风骁骑和镜水月一路上,见到流氓恶霸,一律狠揍一顿,遇到不平之事,也没有少管,救下一人是一人,不知不觉间,反倒是传出了江湖侠名。
风骁骑和镜水月,也因此被江湖传为“风镜双侠”,镜水月不禁想笑,对风骁骑说道:“我这可是沾了你的光啊,骁骑哥,我的随云剑,对付几个小流氓恶霸,还算能够应付,遇到难缠的对手,全靠骁骑哥你啦。”
风骁骑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天云观书童,没想到有朝一日,也成了人们口中的大侠,只是大侠这两个字,太过沉重,我可担待不起。”
但是,侠名远播之事,本就是风骁骑和镜水月没法制止的,他们索性安于天命,既然有了这层名头,行侠仗义反而变得更容易了,一路上,遇到的江湖好汉可不少,其中不少人,都是正义感满满的正道人士,这也让风骁骑大感宽慰。
这一日,距离潞州城还有三天的路程,已经进了初夏,天气忽然暴热起来,连带着雨势连绵,滂沱大雨一脸下了两天,把许多小路甚至官道都给遮掩住了。
无奈下,风骁骑和镜水月住在了一处安静偏僻的院落,这里本是一户普通农家,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家人走了一干二净,家中也是破败残旧,像是有人劫掠过似的。
风骁骑和镜水月好生打扫了一番,院落宽阔,正适合种点菜,风骁骑又用手中银子,去买了些吃的喝的,捯饬一番,做出一顿美食佳肴,惹得镜水月赞不绝口,连连夸赞。
好久以来,镜水月都没吃过风骁骑的手艺了,这次吃到,竟然激动的落泪,凡间闯荡,路远迢迢,要想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日子,竟然如此之难。
就在这一晚,再度吃到骁骑哥做的饭菜,镜水月自是感慨万分。
明月当空,月色朦胧,撩人心扉,花前月下,一直以来都是饱读诗书的镜水月心中所愿,没想到,在一座破落民居宅院子里,得以实现了。
风骁骑还特意去了附近的小县城里,买了一些酒,两人在此地,足足住了十天左右,然后才依依不舍的从这里离开,赶赴潞州。
一路上,听到了不少风闻,说是淮州出现了好几场大战,说的神乎其神,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没人真正知道。
风骁骑和镜水月心底里难免也会惦记淮洲府的情况,可是,要是牵扯进去,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
而且,正如南岛之主上官冥月所说,以风骁骑深空传人的身份,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不可能不卷入这场巨大的风波。
风骁骑的心思,其实是趁事情尚未展开之时,先和镜水月结婚,得到镜水月家人的祝福,然后,再和镜水月一同离开潞州,总不能牵连镜水月的家人。
这一天,眼看潞州在望,风骁骑不禁想起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候的情形,那时候,运广、天广、地广等人还在,可现如今,他们也已经是死的死,被占据魂魄后消失的消失。
天云观的这些弟子们,竟然没有几个人能够得到善终,想来让人无限感慨唏嘘。
镜水月看出风骁骑的心事,多加安慰,其实,她的内心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呢?
风骁骑又说起,这里拜过单梅秋之后,总归还是要再去遮天岭一趟,在镜水月的亲生父母面前,让他们放心。
遮天岭一行,恐怕不知又要惹出多少是非,但人生路途就是如此,难免一路荆棘,最怕的不是挫折不尽,而是茫然不知所措。
镜水月尚且知道自己的来处,可风骁骑却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到底何人。
想到此处,难免黯然,风骁骑不瞒镜水月,实话实话。
镜水月叹息道:“骁骑哥,你的出身来历,只怕还要再去问问仁云天师,茹功斋的茹家军既然打败了照云道人,其中仁云天师想必也出了不少力,他们应该都在淮州,或许,我们不该这么早的离开淮州。”
风骁骑却说:“仁云天师要是想告诉我实情,恐怕早就说了,或者拿这个来要挟我,可见,他未必知道多少,再说了,现在我最担心的,反而是另一个人……”
“你说的,可是慕容凡?”
“还是镜妹懂我。哎,慕容大侠好不容易和儿子相认,难免袒护过头,可是,慕容凡如此野心,只怕我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我和他,最终还是难免一战!”
镜水月长叹一声,说道:“人生真难,慕容大侠对我有恩,骁骑哥你念兹在心,怎么可能会对慕容凡下真功夫?而慕容凡的武功,已经超过了慕容大侠,你就算尽了全力,也未必能够自保啊。”
“正是如此,所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等我们婚事一了,给你娘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再一路南下,重新去一趟遮天岭。”
风骁骑这番安排,颇得镜水月心意,两人你侬我侬,浓情蜜意,堪称甜蜜仙侣。
两人一路来到了潞州城,风骁骑为免招摇,再次把易水刀藏在行囊之中,如今他的掌法已经有了极大的提升,深空之力更是炉火纯青,易水刀及月影刀法用的反而少了。
但他知道,潞州城一向崇尚武学,当年的潞州江湖武斗会上,风骁骑就是凭借着一把断刀,扬名立万,别的地方的人,或许不知道这一把断刀。
可是在潞州城,这把断刀和断刀的主人,早已经被写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传奇故事,在各大茶馆里反复传颂。
风骁骑和镜水月进入潞州城后,照例先找了一家茶馆,在那里听一些潞州城的风闻,镜水月特意找了一顶有垂帘的帽子,遮住面庞,而风骁骑这一年多来,早已经变得更为沧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