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似乎很不耐烦被别人打断,冷冷说道:“你有能耐,你来我这里讲?打赏的钱,我不要了,给你!”
那人吐了吐舌头,在众人的鄙视下,再也不敢插话显摆了。
说书人继续说道:“这亘古黑夜,绵绵无绝期,所以,照云道人修炼的这门永生之法,就是与深空同在,不死不灭!”
“不过呢,这个心法,也不是照云道人自己发明的,其发端,我也不怎么知情,而这门心法,为什么又流传到了神谷门的后山,我更是不得而知,总之呢,照云道人得到了这个心法,当时他还没有对神谷门斩尽杀绝,可不知死活的神谷门,竟然意图想驱使毒雾,进入后山,把照云道人毒死。”
“照云道人何等人物,自然不会被这种小伎俩所制服,只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动了极大的杀心,把神谷门上下,屠灭了个干干净净,除了神谷门在外地的弟子得以幸免之外,再也没有一个活口。”
说书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这五年,照云道人是怎么在神谷门后山度过的,吃什么,又喝什么……”
众人无不感到震惊恐怖,说书人这番话,明显是暗示照云道人吃喝的都是人肉……当真恐怖至极。
“照云道人用了五年时间,终于参悟了深空之力,可是呢,深空之力的反噬作用太强,反而把照云道人的修为大大降低了,这也是为什么,照云道人会被北怪二老追着打的原因,他每次就要能够打败北怪二老的时候,就会遇到天劫心劫发作,再不就是遇到了深空之力的反噬,当真是苦闷非常啊。”
“后来,照云道人就在江湖上消失了,他虽然已经得到了永生的心法,也走上了永生的道路,但说实话,他的修为比他的巅峰期,可是差得远了,于是,他只好低调,在江湖各处隐居游走,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高调的出现在了淮洲府!”
众人更是惊讶,有人忍不住问道:“这是不是说明,照云道人已经突破了各种天劫心劫,以及深空之力的反噬作用,又重新恢复到了自己的巅峰修为呢?”
还有人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照云道人能够参加今年中秋时节,在京陵城举办的江湖点将大会呢?”
一连串的问题,从人们的心底里发出,悠悠荡荡,传满了整座茶楼。
茶楼的气氛,又诡异,又热烈,有的胆小的人,甚至在胆小,万一照云道人突然出现,大开杀戒,那可如何是好,他们纷纷催促说书人继续讲下去。
说书人又趁机索要了一大铜盆银两和铜钱,单是这次说书赚的钱,简直可以买上几十亩地,盖几件不错的房子了。
说书人志满意得,轻轻一摆手,全场鸦雀无声,他继续说道:“要说这照云道人,为何高调出现在了淮州,还要从一桩公案说起,就在三个多月前,扬州府附近,发生了多起案子,很多富户人家,甚至是青楼老鸨,都被神秘人勒索,前前后后,大概一共被勒索了一百多万辆银子!”
众人惊呼,一百万两银子可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了,有几个江湖胆大蛮横的刀客,在台下听闻,甚至立即就想动身前往扬州,也去有样学样,劫掠一番了。
毕竟,那些扬州府佬,甚至老鸨,都那么有钱,让外人看了心动眼红。
说书人何等精明眼力,在台上冷笑几声,说道:“有几位似乎动了心思,想去扬州府劫掠一番,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主意的好,且不说现在的扬州府各家各户严加防范,请出了许多多年不在江湖行走的一流高手,看家护院,就说以前的扬州富户,你们若是没有照云道人这样的本事,恐怕一千两银子也不一定劫掠到。”
众人又是一片惊呼,有人问道:“怎么,难道是照云道人劫掠的?他,怎么做了强盗呢?”
说书人冷笑一声,说道:“其实,是不是照云道人做的,没人能够抓到他证据,我们只是据理推断,要知道,扬州富户们的看家高手们,他们其实是发现有人来劫掠的,可是,死的死,不死的也残废了,根本不是劫掠者的对手,这等身手,放眼当今江湖,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达到。”
果然,此言一出,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刀客,停住了身形,继续在那里磕起了瓜子。
风骁骑暗想:这个人竟然连扬州劫掠的事情也能够清楚探知,可见,这个人的背后力量,一定有着极为深远的江湖眼光和布局,或许应该说,他正是这五虎之外,或者五虎之列档次中的人物。
至于这人是谁,心思通窍的风骁骑,已然心里有谱,他只是静静的听下去,看看能不能验证自己的猜测。
一旁的那三个怪人之中,头戴小毡帽,模样像是一个小地主的人,还是不时飘过几眼,看看镜水月曼妙玲珑的身姿,风骁骑心中不禁暗暗生恼。
这时,镜水月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又擦去了,这两个字,也正是风骁骑所想:木神!
说书人继续侃侃而谈,说道:“除了武功高强,劫掠百万银两那人,关键目的何在呢?呵呵,你们可曾听说过庆安城之战?”
有人高声说道:“前两天听你说过的啊,我可是花了二两银子,才听你磕磕绊绊说完的,怎么,今天你还要大家给银子才说,未免太过霸道不讲理了吧。”
说书人微微一笑,尖锐的嗓音说道:“你放心,我说书有个规矩的,但凡我说过的事情,如果引用重复讲述,我绝不会收看客们的任何一文钱,这你放心便是。”
台下很多人高声叫好起来。
“庆安城之战,是茹家军北方兵团最近十年来,最为惨烈的一场胜利,虽然他们击败了对手,夺下了城池,但有一半以上的精锐,永远倒在了城下,这对茹家军而言,实在太伤了,你们可知茹家军当时的对手是谁吗?”
“听你说过的啊,不是什么‘黑夜军’吗?”“你什么记性啊,明明人家是‘暗夜军’!”
“哦,对了,是‘暗夜军’,听说‘暗夜军’这次全部阵亡在了庆安城中,无一逃跑,却也无一幸存,以至于想抓到一个俘虏都不可得。”
说书人呵呵一笑,说道:“前些日子,我说的庆安城之战,看来大家都记得很清楚,不错,这场可怕的攻防战,相当惨烈,我敢说,最近二十年内,能有这番惨烈的,除了庆安城之战,只有遮天岭灭魔一战了。”
台下一片唏嘘喧哗,有人在叹息,这二十年内,两场大战他们都只是旁观者,并未能够亲身参与,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参与了,恐怕无法生还,哪能像现在这样坐在阳光底下,喝着茶,吃着差点,慢慢欣赏别人的生死故事呢?
说书人继续说道:“其实,要说暗夜军一个也没幸存,那也不对,至少,暗夜军的高层首脑,全部跑掉了,其中,暗夜军的领袖,无人找到他的踪迹或者尸骨,你们猜猜看,这人会是谁?”
“这不公平啊,说书的,你上次就留着这个哑谜,没告诉我们,现在让我们猜,是不是还想骗大家给一波钱啊。”
台下众人纷纷开始起哄,无非是不想给说书人再交钱了。
这时,只听楼上一个声音响起,像是远方飞来的一只苍鹰,嗓音尖锐至极,“这有什么难猜的,一定是照云道人。”
风骁骑和镜水月转过头,发现说话发声的,正是那个小地主模样的人。他看到镜水月遮着垂帘,也望向他,一时激动起来,冲着镜水月不断的微笑。
楼下有人喊道:“你是瞎猜的吧?或者,你是暗夜军的余孽?”
那个小地主从容说道:“我并不是瞎猜,我只是比你多长了一样东西罢了。”
“什么东西?”那人问道。
小地主点了点自己脑袋上的帽檐,笑道:“脑子。”
楼下那人大怒,猛地把自己身前的一双筷子激射上来,直扑小地主的面门。
小地主忽然猛吸一口气,再筷子即将射到自己脸上的时候,把嘴里憋的气息吹出去,却见这双筷子被气息激荡,猛然反射回去,速度比来势足足快了两倍。
楼下那人怎么可能挡得住,两只眼睛,各种一只筷子,惨叫倒地,哀嚎起来。
镜水月不禁皱眉,而这股气息带来的清风,再度把她的垂帘面纱吹拂起,小地主看到镜水月皱眉的神情,简直痴迷,如痴如醉,怔怔的望着镜水月。
镜水月更是对此人厌恶,对风骁骑说的:“骁骑哥,这个人好不礼貌,好残忍,又吐口水,又废了别人的眼睛。”
风骁骑猜得出,这个小地主故意发声,卖弄自己的聪明,还是为了博得镜水月的关注。
他对此人,也已经厌烦,趁机冷冷说道:“镜妹,你可知他为什么口水这么多吗?”
镜水月噗嗤一笑,问道:“为什么?”
这一笑,如同月华照影,震动人心,小地主差点坐不稳,他内心早已经蠢蠢欲动,对镜水月志在必得了。
他也看出风骁骑和镜水月搭伴而来,对风骁骑自然涌起了一股敌意,现在听到风骁骑这种问话,不禁恼怒。
风骁骑全不理会小地主的表情,而是淡淡说道:“这个人可能属狗,狗的口水多,他还是乱咬人的狗,一下子就把别人的眼睛废了,可谓是恶犬一条。”
小地主嚯的站起身来,指着风骁骑,冷冷道:“你现在只有一次机会,收回你说的话,跪在地上,向着我学狗叫。”
风骁骑冷笑道:“怎么,向你学狗叫,是要喊你的乳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