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一扇门,如果你这扇门有人能够打开,那么,你就能去以前活着的那个世界透透气,看一看,不过,贸然返回去的话,只会变成影子,而且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屠戮的影子……”
风骁骑想到了自己最初见到北门尊者诸葛疑放出的那个影子,那个影子极其酷烈好杀,把龙凤年活活拍成了肉泥,要不是楚随云归来,恐怕风骁骑也要交代在当场了。
燕子哥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例外,我记得你第一次打开门,我重新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杀死了几个人,呵呵。那时候反正也控制不了自己。”
风骁骑想到倒霉的横山七鬼……他们仅剩的几个,被圆月暗中指引,赶来要杀掉风骁骑,结果风骁骑无意中打开了“虚空之界”的大门,放出了燕子哥这种绝代高手,把剩余几鬼全部变成了真的鬼……
当然,风骁骑当时全无所知,而是事后听镜水月所言。
“杀就杀了,当我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弄明白,原来‘虚空之界’和现实世界相隔着巨大的鸿沟和隔膜,根本不可能逾越。你看我是打了木神一个耳光不假,但真要让我杀了木神,我反而做不到。”
“为什么?我看到影子可以杀人的啊……”
“不死的人,是不能杀死不死的人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杀不死,给木神赏了那个耳光之后,我只要想动心思去杀木神,立即就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我,就算我能杀死木神,恐怕也会在那一瞬间,被这股巨大的,无边无际的力量,扯成碎片……”
风骁骑大受震动,问道:“那么,那个老人家是怎么一回事呢?”
燕子哥忽然闭嘴沉默,然后轻轻说道:“风骁骑,这次我要走了,老人家正往这边赶来,我感觉到了。以后或许很久不能和你说话了,两个月后的江湖点将大会上,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就召唤我。”
风骁骑心中感激,连说谢谢。
燕子哥笑道:“找到自己的这扇门,可不容易,我可不愿意让你死的太早,那我的门就没了。”
说罢,燕子哥忽然没了踪影。
风骁骑回过神来,才发现朝阳已经升起,照射在山坡上的花花草草上,山路上零零散散有几个早晨起来爬山的人,去山里的泉水处挑水的人都已经下山了。
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风骁骑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宽慰,开心,别看这些老百姓们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的生活轨迹,可这就是生活了,生机勃勃的,满是生命气息的生活啊。
风骁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尘土还没有落在地上,风骁骑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两个爬山的人正好走到附近,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哎?我是不是眼睛花了,刚才明明看到这里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的……”
“啊?我还以为我也眼花了呢,刚才我也瞧见来着……不会是掉入山谷了吧?”
这两人急忙跑到风骁骑刚才所在的地方,下方正好是一处小小山谷,但山谷里清晰可见,没有任何人。
他们看到了这座新坟,忽然,其中一个人恐慌道:“该不会是这座坟里的鬼跑了出来吧?”
另一个也吓了一大跳,说道:“牛三,你可别吓唬我啊……”
他们两人连忙跪拜在地上,冲着圆月的坟墓认真恭敬,却又充满胆怯的磕了三个头,那个名叫牛三的人,还从随身包裹中拿出了几个果子,供奉在圆月的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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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骁骑很快就回到了莫家山庄,镜水月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见到风骁骑平安归来,终于放心了。
风骁骑轻轻握着她的手,把她送回了房间,嘱咐她好好睡觉。自己也去隔壁厢房,安稳的睡了一觉,他这些日子以来,实在是有些累了。
一上午酣眠,醒来后,午饭已经备妥,这顿饭只有单梅秋、莫怀远以及镜水月和风骁骑在。
原来不二城的二小姐乐名药已经带着乐名芍和乐名传离开了,说好了最近这些日子都不会再来。
而莫轻尘一声也不吭,直接又去了练功房。
单梅秋现在对他早已失望透顶,也不管他,只等着莫怀远年纪再大一些,就打算带着莫怀远远离潞州城,离开这座山庄。
午饭期间,单梅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镜水月表示完全支持,莫怀远虽然舍不得父亲,但他和父亲之间,早已有了感情的隔膜,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父亲,只是和娘亲一起相依为命。
风骁骑也赞同,而且建议他们早一点离开。
可是去哪里呢,天下之大,四海茫茫,竟没有落脚之处,单梅秋不觉之中,再度黯然神伤。
镜水月柔声劝慰。
单梅秋忽然说道:“要不,我们去京陵城吧?”
莫怀远立马欢快的跳了起来,说道:“京陵城,我要去,我要去!去看看江湖点将大会!”
风骁骑苦笑道:“这一次的江湖点将大会,可能异常残酷,各大高手全聚一堂,互相厮杀,那种场面,可绝不是好玩的。”
莫怀远稚声稚气道:“我也想上场呢!”
单梅秋立即训斥道:“胡闹!你去添什么乱子!”
镜水月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道:“娘亲,骁骑哥,两个月后的江湖点将大会,说快也快的,从潞州城赶赴道京陵城,也得七八天左右的时间,我有个想法……”
风骁骑笑道:“你是说我们早一点到京陵城?”
镜水月嫣然一笑道:“你……果然懂我……既然这是一场空前的大布局,我们,尤其是骁骑哥又不可能独善其身,那么我们不如索性提前入局。”
“好一句‘提前入局’!镜妹真是有格局之人。”风骁骑赞道。
“那就要先问问,骁骑哥有没有需要闭关修炼的神通呢?”镜水月笑道。
风骁骑沉吟了一会。
莫怀远忐忑的看着风骁骑,生怕自己的姐夫忽然说没法提前去京陵城。
可风骁骑开口后,让莫怀远高兴坏了。
“我没有什么需要闭关修炼的功法,随身自悟,法在自身,我觉得与其闭关造车,不如融入到大千世界里。”
单梅秋赞许道:“风骁骑,你果然成熟了很多,哎,远儿他爹,就没有这样的悟性,天天关起房门来,不管家人,只管自己,可他的武功到头来,又有几分成绩呢?”
镜水月问道:“娘亲,这件大事,最后还是由您来定吧。”
单梅秋看了一眼风骁骑,又看着镜水月,笑道:“你们都已经是大人了,而我却已经老了,很多事情,按照你们年轻人的意思去办吧。如果出发,什么时候走,你们决定就好了,我和远儿跟着,不过,这件事我不想让远儿他爹知道……”
镜水月看着风骁骑,一切由风骁骑决定。
风骁骑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后天出发吧,明天上街采购一些衣服和随身物品,这件事不要让任何别的人知道,临走前,给各个仆人发够薪水,让他们给莫庄主供着饭菜,一切如常。”
单梅秋觉得这是一个很稳妥的主意,便和镜水月商量好,娘俩明天去逛逛街市,而风骁骑就和莫怀远切磋一下武功。
风骁骑负责准备马车马匹等物品。
莫怀远也跟着在一旁瞎忙活。
这四个人便开始了分工,各自忙碌。
到了后天一早,吃过早饭,单梅秋召集了所有山庄的仆人,对他们说道,自己和少庄主,镜水月以及风骁骑要出去探亲一阵子,辛苦各位多加照顾,给大家赏了一小笔银子。
众仆人家丁感激万分,纷纷表示会把山庄照顾好。
安置妥当之后,单梅秋一行便出发了,她和莫怀远坐一辆马车,风骁骑和镜水月坐一辆马车。
临走前,单梅秋没有去莫轻尘闭关的密室外查看。
她对莫轻尘已经是彻底死心了。
镜水月得知这一切之后,心里反而也坦然了。
莫轻尘修炼的是极其邪门诡异的“剑奴之术”,偏偏这个剑主,还是一个女人!
这和魂魄附体,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了,无非只是程度上的区别罢了。
只是每每想起自己小时候,和莫轻尘、单梅秋在一起相处的幸福时光,镜水月就忍不住心里发酸。
幸好有风骁骑在一旁及时安慰,镜水月心中着实安稳了不少。
一路西行,便是往京陵城的方向了。
他们四人本以为一路上能够看到很多美好河山,清风冷月,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各个州县繁忙不堪的景象。
原来江淮二州的叛乱,已经渐渐成了燎原之势。
尽管朝廷派出了强大的茹家军北方兵团,而且,茹家军北方兵团也确实是战无不胜,但每次平定一地,离开之后,叛乱之火再度复兴。
北方兵团渐渐不能支撑,就会以更加残暴的方式平乱,而那些乱民,也不会傻乎乎的留在原地等北方兵团精锐剿灭自己,于是乱民反而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如此一来,朝廷更加愁闷不堪,不得不发动起各地的豪强名绅,让他们组织家丁,与乱民们互斗在一起。
进了京陵城方圆二百里,路边常常可见许多军队兵力驻扎在此,过往行人都要接受相应的检查。
怎奈何江湖高手纷纷往京陵城涌来,这些高手飞檐走壁,或者夜里潜行,普通军队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不过,这些江湖高手的心思倒也是简单,就是为了来京陵城参加江湖点将大会,或者是围观这次大会罢了。
原本京陵城的江湖点将大会,都会放在皇宫前面的巨大广场之上,但这次为了防止乱民趁势闹进皇宫,改为放在离京陵城五里地的一处巨大平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