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法师狠狠的看了风骁骑一眼,说道:“这个小沙弥自己的主张,与我无关,他也不是本寺里的人。”
风骁骑惊讶道:“怪不得慈祥法师会让我送水果……慈太法师让我进来这里,我本来只是路过,也没本事进来,可慈太法师让我进来找你,听你吩咐。”
这名太监来过白马寺许多次,他跟着太后,自然是狗眼看人低,虽然他不认识慈祥法师与慈太法师,但他知道,目前白马寺的方丈主持是慈恩,慈字辈的僧人也是白马寺里最有地位身份的人物。
这个慈太法师和慈祥法师,但从名字上就能看出,肯定是白马寺里有地位的僧人。
老太监犹豫了一下,说道:“慈祥法师?现在是太后与慈恩法师谈佛论道之时,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动,你为什么要让这个小沙弥送果盘,可否解释一下?”
他随即比划了一下,只见一队侍卫军官兵从最外面的房间,拥进了第二重房间,正好围在了慈祥法师周边。
一旁捧着茶盘的乐名药,以及捧着佛香的镜水月,被侍卫兵隔开了。
慈祥法师忍不住发火道:“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之前就有规矩说过,侍卫兵不得进入第二重房。”
老太监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这次太后出宫来,皇上特别交代老奴,这一次的安全保卫规格要提升,关键时刻,只要是为了太后的安全,侍卫兵可以突破一切禁忌,杀无赦!”
慈祥法师脾气大,但脑子转的并不慢,他马上笑道:“这位公公大人,想必是误会了吧,我只是让小沙弥上个果盘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哼哼,你现在肯承认是你指使小沙弥了?刚才你不还嘴硬,说与你无关吗?”
慈祥法师一下子噎住在当场。
老太监对侍卫兵中的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说道:“郑将军,还请你去外面,把一名叫做慈太法师的高僧控制住,你小心点,这些僧人武功可都不俗。”
郑将军领命,说道:“放心吧,王公公,这一次枯禅阁的高手们也来了不少,我通知花副阁主一声,让他亲自跟我去看看这位慈太法师到底是什么人物。”
王公公却摇头,说道:“一个慈太法师,不劳烦花副阁主亲自前去,只需要让他派两个高手跟过去就行了,你通知花副阁主一声,说这里情况有变,请他速速过来主持场面。”
郑将军听王公公语气严肃,心中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他领命后,对身边这十几个侍卫兵说道:“一切听王公公吩咐,如有乱党,立即杀无赦!”
侍卫兵齐声喝道:“是!”
郑将军离开房屋了。
风骁骑心中暗想:没想到又遇到老冤家了,花中楼竟然也来了?
以花中楼的眼力,乐名药和镜水月的伪装很容易被他识破,而慈祥法师一旦被逼急了,肯定会乱咬,把他们三人全部牵扯进去。
风骁骑一下子从刚才赵太后与慈恩法师的对话中回过神来,事情的真相,以后再追索也来得及,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门响,原来是赵太后和慈恩法师从内室里面走了出来。
风骁骑偷偷瞥了赵太后一眼,发现她面色恢复了宁静慈和。
“发生什么事了?”赵太后淡淡问道。
“禀报太后,这里有几个僧人颇有些古怪,老奴担心影响您的安全,已经命郑将军去把花副阁主请过来护驾了。”
“哦?”赵太后随着王公公所指,看向了端着果盘的风骁骑,身子有些哆嗦的慈祥法师,倒是镜水月和乐名药被侍卫军挡住了,没人关注到她们。
“慈祥师弟?怎么一回事?”慈恩法师问道。
慈祥法师哆哆嗦嗦的说道:“主持师兄……我刚才只是想让这个小沙弥敬献一个果盘……”
慈恩法师把目光放到了风骁骑身上。
风骁骑此时微微低着头,他的脸上也做了一点手脚,脸上显得有些脏,却又脏的很自然。
“你是何人?不是我们白马寺的僧人。”
风骁骑之前和镜水月等人早就想过,万一被人盘问的时候,直接就说自己是京陵城东边的寺庙,也就是万年寺里的一个小沙弥,这次是来凑讲坛的热闹的。
风骁骑于是哆哆嗦嗦回答道:“小的叫道真,是万年寺刚入寺的一个小僧,这次来看讲坛的热闹的。”
“哦?是吗?你跟着万年寺哪位高僧一起前来的啊?”
风骁骑哆哆嗦嗦说道:“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慈祥法师马上明白,自己的主持师兄是在帮自己解围啊,他赶忙说道:“这个小沙弥还有同伙呢!”
他指了指侍卫兵的后面,说道:“就是那俩,一个端着茶盘的,一个抱着佛香的!就是他们俩!”
侍卫兵散开,却见慈祥法师指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端着茶盘抱着佛香的小沙弥。
众人一起看向慈祥法师。
慈祥法师一下子愣在当场,他马上叫起来:“这几个小沙弥有问题,有问题!王公公,快把他抓住好好审讯一番!”
慈恩法师皱眉道:“慈祥!当着太后面前,你说话太过无礼!竟然敢指使王公公做事,你也不问问自己的分量!”
慈祥法师立马住嘴,冷静下来。
风骁骑心中着实放松了下来,他料想到,一定是乐名药眼看形势不对,偷偷拉着镜水月溜走了。
乐名药的武功鬼神莫测,她要离开,哪怕是带着镜水月,也是轻松从容。
只要她们两人安全离开了,风骁骑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心中盘算已定,决定好好和这些人周旋一番。
却听慈恩法师说道:“道真,你说你是万年寺偷偷跑出来的,那正好,今天万年寺的松枯禅师正好在这里,现在我便请他过来问个明白清楚。”
风骁骑一脸苦相,说道:“松枯禅师是谁?我不知道。”
众人惊愕,慈祥法师忍不住又插话道:“你还敢假冒,连松枯禅师都不认识!你还敢说自己是万年寺的小沙弥?快快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这时,赵太后反而端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
她很有耐心,因为她脑海里想着的是别的事情,巴不得有更多的时间让她去思索。
再说了,如果真的有刺客前来,这个人会不会是不二城城主派来的,正好借此机会也弄个清楚。
没人看见,赵太后把那尊白玉菩萨像悄悄藏在了自己的衮袍袖子里面。
慈恩法师叹息一声,说道:“慈祥师弟,休得多言,让道真讲清楚。”
风骁骑心中只觉得好笑,他甚至自己都没有发觉,随着他自己武功的提升,如今别说是这里的侍卫军与高僧,就算花中楼来了,也不会是风骁骑的对手。
风骁骑无所畏惧!
但他还得演戏,他声音很小,说道:“松枯禅师,我确实不认识啊,我只认识我的师兄师弟们……天天干杂活,武功也不教,佛法也听不到,谁受得了……”
慈祥法师还想争辩,却看师兄慈恩法师目光深沉,不禁收回了嘴里的话。
慈恩法师点点头,说道:“不错,你要是认识松枯禅师才奇怪,毕竟,松枯禅师已经有二十年不出世了,别说是这个入万年寺不久的小沙弥了,恐怕就连在万年寺待了十年的老僧,也不知道松枯禅师……”
他的语气悠长,对王公公说道:“王公公,这个小沙弥没什么武功,不过就是一个想看热闹的人罢了。”
王公公看了看赵太后,却见她微微闭着眼睛,嘴里念诵着佛经,这个意思就是大事化了,不予追究,于是说道:“既然都是佛门子弟,那老奴多虑了……”
这时,慈恩法师又说道:“慈祥师弟,你和慈太师弟为什么不让本寺的僧人来做这些活?”
慈祥法师说道:“我是想找本寺的和尚的,可谁知慈太师弟把这三个人派给我……”
“三个人?明明只有道真一个人啊!”
慈祥法师急道:“我发誓!主持师兄,真的有三个小沙弥!另外两个,比这个道真要瘦弱一些,你要是不信,就等慈太师弟过来,他会作证明的!”
只听一个声音响起:“不用了,慈太法师他不会来了。”
风骁骑一听,就知道这是花中楼的声音,他来的倒是够快的。
只见花中楼走进第二重房间,跪倒在地,向赵太后问安。
赵太后睁开了眼睛,问道:“花副阁主,免礼,你刚才说慈太法师不会来了,什么意思?”
慈恩法师和慈祥法师也齐整整的盯着花中楼。
花中楼微微一笑,说道:“慈太法师已经安然坐化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慈祥法师几乎站不住,急道:“一定是有阴谋!慈太师弟怎么会死的?”
慈恩法师不满道:“慈祥师弟,你冷静一下!来人,先把慈祥带出去。”
两个僧人闻言,赶过来扶着慈祥法师正要往外走。
却听赵太后说道:“且慢!”
那两个僧人只好住手,慈祥法师松了一口气,刚才慈恩法师这一番斥责,让他多少恢复了冷静。
“花副阁主,请你说说,慈太法师是怎么死的?”赵太后语气平静,却极有气场,全场一下子都被她震住了。
花中楼起身,向赵太后说道:“禀告太后娘娘,刚才郑将军来找我,说是可能有刺客混入,我立即就要赶来,可就在这时,我接到汇报,说是有一间厢房起火了,我生怕是声东击西的计策,就赶忙往这边来了。”
慈恩法师耸眉道:“会不会是慈太师弟的厢房着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