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骁骑暗自揣度:我怎么能够因为仁云天师未经证实的话,去怀疑乐名药呢?
加入乐名药真的想对赵太后不利,那么她定然早就有所安排,而且全部逃过了风骁骑和镜水月的眼睛,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些天,乐名药和镜水月几乎形影不离,自从茹杏秋神秘失踪以后,镜水月难道又遇到一个说得上话的闺蜜朋友。
风骁骑想到这里,悠悠然说道:“松枯禅师真有这么厉害吗?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乐名药叹道:“反正我听我爹爹说,这位松枯禅师可不得了,他当年曾经和照云道人交过手,不知为什么,竟然能够全身而退!”
“什么?能从照云道人手底下全身而退?”风骁骑大感震惊。
照云道人的武功,和木神荒帝是一个档次的,而这个松枯禅师,竟然有这样的修为,那今天不管什么杀手前来,岂不都是千里送人头?
“接下来,我们得商量一下怎么混进去……”
“这还不简单?听说慈恩法师为了有效的杜绝杀手们的靠拢,在经坛法场之上,只允许妇幼留下,其他人等,全部不能入场,只能在场外等候经书注解抄出来。”
乐名药说完,他们三人都笑了。
以风骁骑的武功,自然可以使用深空之力的身法混进去,而乐名药和镜水月,更是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入法场听慈恩法师讲解经书。
三人商量妥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出手,等松枯禅师等人做出反应之后,再随机应变,观察情况。
他们正要行动,风骁骑忽然让乐名药与镜水月先行一步,他有点事情处理完之后,就会赶来。
原来风骁骑是重新回到了戒律堂的地牢之中,把广明先背出来,放到一处偏僻的房屋,把他穴位点好,放置妥当,保准别人找不到此处,然后他又回到牢房,把每一个牢门都打开了,对于伤重的人,他以深空之力的气息给他们疗伤,然后再全部放行。
一共十多个犯人,换上了干净衣服,然后逃之夭夭,临走前,这些人对风骁骑感恩戴德,风骁骑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快走便是。
等风骁骑忙完此间事,只听佛号喧天,原来讲经已经开始了。
风骁骑立即施展深空之力身法,来到了法场。
他瞅寻了一会,发现乐名药与镜水月坐在一起,在她们的旁边,是单梅秋带着莫怀远。
这样也好,一家人坐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风骁骑的身形隐没在一片树荫之下,无人能够察觉。
再看讲台之上,慈恩法师一身庄严打扮,在那里领着众人念经书,他的眼睛微微闭上,似睁非睁,一脸庄严。
赵太后就坐在他的旁边,气质雍容华贵,一脸祥和,也跟着在念诵佛经。
她脸上虽然历尽风霜,可虔诚的模样,倒是蛮有几分活菩萨的样子。
这两人高居讲台之上,周边则是左右各二十个僧人,这些僧人是今天必须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在他们进来入座之前,慈睿法师和慈灵法师已经对他们全部重新检查过一边,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其中,这四十个僧人之首,正是离慈恩法师最近的慈灵法师,这个人年纪看上去不大,大概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空灵清秀,似乎不沾尘世间一丝染烟火气,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倒是坐在离太后最近位置的那个老僧人,引起了风骁骑的注意。
风骁骑看着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也在看着自己,老僧人眼睛本来是闭着的,忽然睁开,看了看风骁骑藏身之处。
风骁骑暗想:坏了,他一定是发现我的位置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隐瞒下去……
他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个老僧人又继续入定了,他年纪看上去很是衰老,一身的皮肉像是冬天风霜凋零了的树皮一般。
他脸上的皱纹也很明显,风骁骑单是看着人的面相,就想起了枯老的松树,毫无疑问,此人就是松枯禅师,也就是枯禅阁的最初创始人。
可他后来为什么偏要放下枯禅阁,把枯禅阁交给慕风清,自己选择了隐退在万年寺呢?
风骁骑不得而知……
风骁骑留意到,侍卫兵几乎一个也看不到,只有一些太监宫女,在那四十个僧人的附近,随时等候赵太后调遣。
念诵完佛经之后,慈恩法师开始讲解经书,这次讲解的,乃是《金刚经》,风骁骑完全无心去听。
他的精力全部被那个瘦老干枯的松枯禅师吸引了。
松枯禅师一句话不讲,却比滔滔不绝的慈恩法师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松枯禅师身上散发的特有的气场,让风骁骑体内的盈缺脉不停跳跃,鼓荡,就在这一瞬间,风骁骑忽然明白了:在这个场地上,有松枯禅师在,自然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赵太后。
可也只有松枯禅师能够伤害到赵太后!
今天不管暗杀者是谁,背后主使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松枯禅师!
风骁骑陡然间明白这一层之后,更加全神贯注的盯着松枯禅师。
松枯禅师却像是一棵千年万年的不倒松,端坐默然。
赵太后更是气定神闲。
风骁骑心中不禁为赵太后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对赵太后凭空多出一层亲近的感觉。
朦胧之中,他觉得自己和那个鱼儿有很密切的关系,或许,他自己就是鱼儿……那么说来,赵太后竟然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个冲击来的实在突然,风骁骑几乎接受不了,他的掌心开始发着虚汗。
他现在只知道,绝不能让赵太后有事,她实在是太关键的一个人物了。
慈恩讲经对风骁骑来说,如同云里雾里,但镜水月却听得入神,她之前曾经看过不少佛经,但都是自己体悟,如今听到慈恩法师讲解《金刚经》,不觉之间竟然明白了不少之前困惑之处。
让镜水月感到惊奇的是,慈恩法师明明是一个名利心极强的人,城府也极深,为什么佛经研究的这么透彻呢?
她敏锐的注意到了一点:慈恩法师在讲经的过程中,面孔始终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语调也一直非常平淡,他不像是在自己说话,更像是木偶戏里的木偶。
但很快,镜水月就被慈恩法师讲解的内容所吸引,也就不注意这些细节了。
风骁骑因为只关注松枯禅师和赵太后,反而没有注意到慈恩法师的讲经,反正他也听不明白,索性不去听了。
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异动。
慈恩法师之前的安排非常周密,几个慈字辈的高僧亲自带着弟子护法。
花中楼的枯禅阁也埋伏在附近,只等这个神秘的杀手了。
慈恩讲着讲着,忽然语速变得更慢了,全场听经的人,似乎陷入了昏昏欲睡。
只见一个妇人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讲经台。
风骁骑大感惊讶,他连忙看向听众,发现镜水月和乐名药的模样也变得痴痴傻傻,更别提单梅秋和莫怀远了,更是成了一块木头一般,愣在那里,她们的眼睛都变得空洞起来。
风骁骑大吃一惊:这个慈恩是用了什么妖法,竟然操控起了在场的这些老百姓,尤其是乐名药这样的高手,竟然也被控制住!
不可思议!
只见那个妇人走上台,却没有任何人阻拦,包括松枯禅师也不阻拦。
赵太后似乎精神很清醒,她面色陡然一变,喝道:“大胆妇人,你是何人?”
那个妇人嘻嘻一笑:“我是来要你命的啊。”
风骁骑心中焦急:这种妖法难道不是慈恩所布?所以就连慈恩法师也中招了?那松枯禅师呢?他的武功修为怎么都扛不住呢?
却见松枯禅师双目紧闭,似乎睡了过去。
这个妇人嘻嘻笑着,往赵太后身前走来。
赵太后虽然焦虑,但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你到底受到何人的指使?”
那个妇人嘻嘻笑着,脸上看起来异常阴沉恐怖,笑容邪魅,像是邪鬼附体一般。
赵太后喝道:“你给我退下!来人啊!”
可是她刚刚要喊出声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封住了她的嘴。
她现在连喊救命都来不及了,她忍不住看了旁边的松枯禅师一眼,这是她的王牌,她一度以为,只要松枯禅师在这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关键时刻,松枯禅师竟然掉链子了!
那个妇人已经走到赵太后的身前,眼看就要伸出双手扼住赵太后的脖颈。
全场观众,包括慈恩法师,松枯禅师,以及场中坐着的乐名药和镜水月,全都默然出神。
就在这个妇人要扼住赵太后脖颈的时候,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抓住,正是风骁骑出现了。
风骁骑抓住这个妇人的胳膊,本想控制住她的行动即可,毕竟,这个妇人可能也是中了别人的摆布,可能是一个无辜罢了。
可风骁骑万万没想到,这个妇人的胳膊像是铁棍子一样结实,一瞬间,风骁骑觉出不妙,他想也不想,立即发力,咔嚓一声,这个妇人的胳膊被风骁骑折断,但她竟然丝毫不退缩,反而一头撞向赵太后。
风骁骑一个身形,绕到了赵太后的身前,替赵太后接住了这个妇人的一头撞击,风骁骑内力修为极其身后,这一头竟然也撞得他有些气息不畅。
他怒道:“你是施展妖法之人?”
却见这个妇人袖中射出一剑,这一剑来势奇快,直戳风骁骑的心口。
风骁骑知道,此时断然不能再心慈手软,敌人还在暗处,而且敌人的武功神通特别诡异,十分高强,万万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