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香凝抬头看着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
面具眼睛的地方跟他的眼睛一样大，根本就看不见他眼睛的形状。
“怎么了？”男人把歪向一边的蝴蝶结正了正，道：“你知道不知道，女人不应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男人，容易让男人误会。”
“你到底是谁？”左香凝颤抖的问道：“你到底认不认识凌霄？”
“你为什么总问我这个问题？”男人奇怪的问道：“如果他在，他就会回来找你，如果他不在，你就要把他忘掉。人有的时候，总是要学着放过自己。”
“你跟他真像。”左香凝抿了下唇，低声道：“可惜你不是……”
左香凝把脖子前的系带解开，重新系上，轻声道：“走吧。”
男人目光微黯，先一步走向门外。
身后的女人看着他迎着晨光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深。
除了瘦以外，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像？
男人走到了院子里，回头对着她道：“你到底去不去？”
左香凝抬脚跟在了他的身后。
到了马车跟前，男人朝她伸出了手。
左香凝看了那只手一眼，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上了马车。
左香凝进了车厢，在正位上刚坐定，就见蒙面男也跟着上了马车。
左香凝忙站起来，想要让出正位。
但蒙面男已经先一步坐到了侧座。
左香凝又轻轻的坐回垫子上。
半个时辰以后，马车在停在一个小码头。
下了马车，左香凝看到在浩渺的江面上，停着一艘别致的画舫。
这艘画舫身姿修长，船头和船尾优雅地翘起，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碧波之上。
左香凝不由的惊叹出声，“这就是画舫？”
“上去看看。”男人笑着扶她上了船。
左香凝用手轻轻的摸着画舫的外壁，上面精心装饰着各种山水画和花鸟画，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漫步在船上，就如同置身于一幅幅精美的画卷之中，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和宁静。
随着江水的波动，画舫轻轻地摇曳着，几条小鱼跃出水面，翻转着身体，瞬间又潜入水底，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在这样的美景中，人们可以暂时忘却尘世的烦恼，尽情地沉浸在这份独特的美丽之中。
突然，画舫沿着河道拐了个弯，眼前景色一换，画舫进入了一片宽阔的水域，周边船只一下多了起来。
大部分是低矮的乌篷船，也有不少装饰华丽的游船穿插其中，堤岸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商铺林立、客来商往，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想不想上岸去看看？”蒙面男问道。
左香凝早就想去看看了，她忙点了下头。
“把面纱戴上。”蒙面男从怀里拿出白色的面纱递给左香凝。
左香凝乖乖的接过去，刚戴好，蒙面男就搂上她的腰，在她的惊呼中，抱着她落到了岸上。
蒙面男抓着她的手腕，左香凝想挣，却挣不脱。
“你老实点，否则的话，我可就不带你逛了。”蒙面男低声道。
左香凝嘟着唇，停止了挣扎。
街上的商贩多数卖的都是那种做工精致小巧的物件，左香凝东瞅西看的，拉着蒙面男四处张望。
蒙面男好脾气的随着她到处跑，还得给她付账，拿东西。
到了中午，蒙面男带着左香凝回到画舫上。
左香凝吃完饭，躺在画舫一层的贵妃榻上，晒着阳光，吹着微风，随波轻荡，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
蒙面男站在离她四五米远的船头，不时的回头看她。
等到她睡着了，他去拿了条薄被轻轻的搭在她的身上。
左香凝翻了个身，对着他，睡的更沉了。
她的身体轻轻地倚靠在柔软的靠垫上，曲线优雅，面容安详。
她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白皙细腻，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淡淡的影子，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恬静，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宛如一幅宁静的画卷。
男人的目光缠绵眷恋的看着这个女人。
他在心里，无数的次告诉自己，想要这个女人幸福，就要远离这个女人。
可是他忍不住！
看见她跟那个白峰瑜在一起，他嫉妒的都要疯了，他给不了这个女人幸福，可他更见不得别的男人给她幸福。
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好想就这么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要自己能天天跟她在一起，不结婚，不生子，他也愿意。
可她愿意吗？
她当然不愿意，京城有她那么多的牵绊，她怎么舍得？
蒙面男走到船头，迎着风，看着远方，眼里是无尽的悲伤。
左香凝睡了一大觉，再醒来时，太阳都已经偏西。
她看着迎风而立的男人，紧抿着双唇，慢慢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如果是他，那该有多好。
“晚上我带你去听戏，你去不去？”蒙面男头也没回的对她说。
左香凝忙吸了下鼻子，擦掉眼泪，嗡声嗡气的说道：“我想吃中午的清蒸江鱼。”
男人转身，看着她微红的眼睛，道：“好。”
两人当天晚上先吃的饭，然后去戏园子听了两出戏。
听完戏出来，已经过了二更。
街市上依旧喧闹拥挤的很。
男人将左香凝护在里侧，随着人流往前走了一段，见人群一时半会的散不了，便指着旁边的一个馄饨摊，道：“现在人太多，咱们在那呆一会儿，等人散了再走。”
左香凝随着他坐到最里面的一个桌子旁。
卖馄饨的是对老夫妻，老太太包馄饨，老头在锅边煮。
“你那个火有点太旺了，小心锅烧干了。”老太太在旁嘀咕着。
“我这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那摊活就行了。”老头笑道：“你那个馅少放点，一煮都破皮，把这个白花花的汤弄的都不好看了。”
“你煮的时候，不会轻点搅……”
左香凝听着老两口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嘴角越翘越高。
这样的夫妻，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真有意思。
“两位客官司的馄饨里放不放葱花？”老头问。
“放点，”左香凝笑着对摊主老头说道：“老板，多给我放点葱花，我还想要点辣油。”
“好勒！”老头笑着给左香凝拿来个白色的小瓷瓶，“这是我们家那婆娘自己做着吃的，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尝尝。”
“谢谢。”左香凝笑着用小勺子剜出来一点，放在自己的碗里，然后又加了半勺的醋，将汤搅了搅，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又酸又辣，真是人间美味。
蒙面男如法炮制，端起来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去，又酸又辣，这叫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