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一种死法
作者:
“所以,我要借助百里墨夙的力量。”最后,苏锦道。
所以,阿九,我会和百里墨夙合作,不管他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带你回去,而我,要问问那些阴险的嘴脸,何以对我做出那般的事情。
所以,阿九,不管百里墨夙此来京都,到底所为何,我一定要他,帮我。
他既然能给我那块让灵魂心安的玉佩,就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如今的情势,皇上对我已有灭杀之心,何苦,要多一个敌人,如果必须是敌人,那便,毫不犹豫。
目送着华九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屋檐,苏锦这才收回目光。
当然,她没有漏掉华九脸上那抹心疼的光芒。
前世,他是最年轻优秀的特工,可是,她,不止是特工,更是古武世家的掌门人。
华九,纵然你想阻止,可是,我的信念,不允许,我内心那根深至骨血的恨,不允许,更何况,我只能回去,才能长命久安。
苏锦的目光又看向内室,隐隐胧胧中,床榻整齐,除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茶花淡香,她都要怀疑昨夜百里墨夙是否住在这里。
院外,阳光正好,正好照进来,映着四周的错落斑驳,更加衬得苏锦一张小脸精致莹白,风儿卷起一缕发丝,微光奕奕,仿若成画。
她冷静,她淡定,即使天塌下来,依然能够面不动色,所以,哪怕是真的心里不适,她也很快明白过来,百里墨夙不过是在激将她,才有着年小郡主和齐若溪这事。
她,有时候,真庆幸自己的冷静与缜密。
冷静,方能心安。
“兰瑟。”苏锦终于唤。
“在。”
“将碗筷收了吧。”
“好。”兰瑟走近来,好奇心趋势下,本来想问些什么,可是一触到自家小姐那张脸,虽然一如往常的带着一股子闲懒烂漫劲儿,可是,她就觉得,她此时,问什么都不太对。
向来多话的兰瑟出奇的安静着,安静的收拾完一切,退了出去。
小姐,就是一个谜,一个,她永远看不透的谜。
不过
苏锦眸子一眯,看着正极力缩小存在感的兰瑟,“你方才说,是华茵前来请太子?”
“嗯。”兰瑟点头,面上也有疑惑,“我看着有些着急。”
“着急?”苏锦拖腮细思着,再着急也不至于是华茵而来,她是知道的,华茵如今虽说居于太子府,是太子府神医,名声在外,可是,却并不太得太子信任,太子知道华茵的来历,是以,并没有真的放心。
而且,看过上午百里墨夙给她看的那些书,再加之之前的揣测,她甚至在怀疑,回洛一族的灭亡许是
脑中有电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苏锦目光一转,当即要出府。
“小姐,你去哪里?”
“找百里墨夙。”丢下一句话,苏锦匆匆的出了相府。
兰瑟眼瞧着,若有所思,所以小姐是真的吃醋了?
而今,北冥国师不是去找兵部尚书府齐小姐?
呃但愿,小姐不要闯太大祸。
祸是没有了。
百里墨夙的消息倒真是堪比网络,苏锦这才出了相府门口的南街,一转角,便被一旁高墙上坐在那里,清风卓绝的身影给吸引了。
凤眸在阳光下看真切,却可知光泽深深,精致完美的唇角勾起一抹魅笑,鼻翼如峰,水蓝色的袍角轻轻浮动,暗纹流溢,倒真是
每一次所见,都能帅出新高度!
苏锦眼眸微微一眯,“我说,墨大爷,你这不去伺候你的齐小姐,杵这城墙上看风景啊。”
“猜到了?”答非所问,百里墨夙抚了抚鬓发,风情无比的道。
苏锦眼睫微敛,倒是直接,“嗯,有何成果?”
百里墨夙挑着手指,卖关子。
“呵”苏锦插腰,笑意浅薄,“你是算准了太子要过来,故意把她留在芳华阁用膳,而这般功夫,就派人不知不觉的扫荡了整个太子府吧”苏锦冷哼一声,眉梢里都点上看老狐狸的光芒,“没有成果,我不信。”
而且,这般久了,百里墨夙还能这般安好的在这里,只能说明,太子并没有发现。
这个人,从能算到太子前来,到留下太子,再派人去太子府探查,到现在,摆明是算准了她会追出来,不得不说,这一连串的精妙计算
这能力太特么的强悍了。
所以说,年小郡主真的是个凑巧的挺好插曲。
此次楚皇五十大寿,北冥都派太子和国师前来,南齐自然不会低了位次,说直接点,不是怕楚国占了便宜,与北冥交好?!
而在她方才出相府时,华九已经暗中告诉她,南齐年王府世子,年宵进京了,跟随的,就是自来心仪百里墨夙的年小郡主。
年王府深受南皇重用,此来,也不为过,更重要的是,年宵二十多余,同样,未娶妻,只怕,单这一点,也是深得楚皇之意。
“那你希望爷从太子府里得到什么成果。”百里墨夙看着苏锦,终于开口道。
“那,齐若溪呢?”苏锦突然转移话题,不答,反问。
“你吃醋了?”百里墨夙突然很是愉悦。
然而
“嗯,吃醋了,你可以这样理解。”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的话让百里墨面上的愉悦瞬间转为冷哼,“口不对心的小狐狸。”
“那,说说齐若溪。”苏锦挑眸问。
“楚皇自作聪明,爷也无法。”双手一摊,这就是事实,紧接身子往后微微一扬,墨发飘逸,听他一叹,“不过,遗憾啊,如此一计,竟然都没能激发出你对爷的在意。”
“呃”其实,苏锦明眸流转,笑意真诚,“你和齐小姐,挺配,她是个好女子。”
百里墨夙倏然看过来,凤眸幽深,笑意依旧,可是明显周身气息有些冷。
“至于华茵,她既然是你的人了,日后,我不会再信她。”苏锦又道,没有华茵里应外合,她都不信。
明显感觉到那又看似闲懒的眼底一骨轻淡的凉意,百里墨夙轻然一笑,“有一点需要说清楚,这世界上,能称之为我的人,除了你”百里墨夙声误悠扬的一转,“就是你。”分外暧昧,吹拂了方才的冷空气。
苏锦话落,拔弄了下手指,没什么心气的转身要走。
“爷专程在这里你等你,你没有得到答案,就走了?”
苏锦悠悠笑着转身,对上那在阳光暗景下,分外超群绝伦的凤目,“你不信任我,不会说实话。”言语很是直白。
“呵你如此不信任爷,爷会很委屈的,还有,楚皇明显不想再留你,你当该知道,而你,也不是传言那个嚣张得一物不会的女子再者”百里墨夙眸光流转,恍惚间,苏锦扬眸间竟好似看到一丝心疼——
应该是看错了。
“再者,你这般正经却伤人的语气,让爷,受不了。”
“滚蛋。”丢下两个字,苏锦不想再听这**话。
空气,静寂,微风,徐徐。
“若是,爷说,爷信你呢,一切,都信。”百里墨夙托着腮,黑眸在阳光下极其清明,清明中又事实在着点让人遐想的旖旎。
有些东西,时间久了,气氛静了,好像一下子就要说破了。
苏锦抬起的脚步微顿,神色也只是怔了一瞬,复如初,轻笑着,头也未回,“信我?”
百里墨夙没有答话,只是,墨发飘扬,唇角轻动,从未有过的诚意,自苏锦的后背延伸到她所有的感官。
好久,苏锦极其缓慢的转身,对上墙头上那个人,那双深邃却依然可以清楚看到她投影的眼眸,抬起手,一点一点,纤细白嫩的指尖,指向自己的胸口,“知道一种死法吗?”苏锦顿了下,松懒的面上,带着抹苍凉的冷淡,“同一把匕首,在胸膛上,插了九十九下。”苏锦说,面上在笑,眼角,却冰寒一片,话落,看着百里墨夙黑眸里一点一点凝起的深沉,震惊手指,一点一点,轻微缩着,放下,“这就是信任。”
这俨然就是一个故事,只有结果的故事,却如巨石砸得百里墨夙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而前世,苏锦就是这般死的。
所谓不甘,所谓,灵魂不得安息。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最擅于伪装。”苏锦看着百里墨夙,又道,“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百里墨夙面上的悠意轻笑没了,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好半响,冷风飘过中,他薄唇轻启,“所以,现在在我面前的,是真实的你吗?”
深风冰而旷的在耳边打转,将百里墨夙的声音吹来,也将苏锦的声音吹散。
“不是。”苏锦说。
“那真实的你会如何?”百里墨夙不依不饶之势,风将这沉重又微带邪魅的话带动着在苏锦耳边响起。
苏锦看着百里墨夙,漆黑明亮的眸子里一下子深如漩涡。
“杀了你。”苏锦道,一字一字,冷得如寒冬的雪,“让你光速的消逝在我面前。”依然是那种悠然刻至骨子里的慵懒,可是眼神,狠辣戾气,忽而将周围的空气都降冷数十度。
“呵呵”百里墨夙倏然冷笑,“杀了爷?”
苏锦点头,语气很认真,“诚如你所说,我所觉,不管皇上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动机,苏婉都是无可挑剔的太子妃,那我,已不能留,曾经的懒散生活,估计会很快远离我而去,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如履薄冰,如此时候,如果,曾经的南齐摄政王,如今的北冥国师,再加之姓氏百里,神秘的身世来历”
苏锦眸子一点一点眯起,并不像开玩笑,“不说天下大乱,各方势力必定盘根错节,北冥会讨伐,而南齐,会趁火打劫,楚国,便,危矣,而我,得渔翁之利。”
百里墨夙听着,看着面前那个在冷风中裙裾飞舞的女子,她依然很没品味的各色衣裳交织着,头发随意的束着,更甚至,很多时候,她的脸上是用脂粉做了一些极淡的伪装的,看着去,多而符合她那种嚣张顽劣的气势,可是,此时此刻,依然是那张脸,被冷风吹着,蔚蓝天空下,明光流泻,却是如此的完美,不是五官,是无懈可击的强势。
“算计得不错。”百里墨夙说。
“嗖。”也就在这时,百里墨夙话刚落,苏锦手腕一抬,一枚银芒就直朝着百里墨夙飞去。
动作之快,快如闪电。
“主上。”
“少主。”天马现身,同时,周围,十二名黑衣劲装的男子如鬼魅般现身。
当然,再快,他们也没法阻止。
然而,他们共同忧心的主上主这样任凭着那枚银芒向他袭去,不躲不闪。
然而,在他们的心揪起时,那枚银芒突然在就要撞进百里墨眉心里,碎为灰烬。
焦急万分,惊心魂魄,转危为安。
三种心绪,天马等人在瞬间时深切体会,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苏锦。
苏锦也正收回手。
“为何不杀了爷?”百里墨夙挑眉,问得云淡风清,仿若不觉方才那般危机似的。
“费时费力,短时利益,后患无穷。”苏锦掰着手指,答得干脆。
百里墨夙却一笑,“聪明。”
“多谢夸奖。”
“把自己说得如此狠绝,云州瘟疫,又为何放血救治,稍有不慎,你就会没命。”
苏锦愣了一瞬,随即道,“怕有一日,没有退路,至少,还有民心。”其实这理由牵强得很。
她当日是以华茵的手救的人,从头到尾没有露过面,有什么民心。
百里墨夙没有拆穿她,“嗯,运筹帷幄。”
“呵呵。”苏锦当好话听,“多谢夸奖,所以”
“嗯?”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嗯?”百里墨夙的眸子里露出玩味,“可爷对你是认真的,爷爱你。”
一句表白的话,就这样吐出。
苏锦抬头看着屋檐上的男子,清风卷起他的长袍在风中猎猎鼓动,他,一脸魅色,说着他爱她,就像是说着“你喝水吗”这般简单。
可是,他眼底的真情实意,她,感觉得到,或者说,她早已感受到,从她方才说要杀了他,可是,强大如他,却依然是心疼的看着她,然后,故作轻松的让她轻松。
心头,有什么轻微一颤,苏锦转身,“好好考虑,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最后三个字,被冷风吹着,无比清晰的传到百里墨夙的耳边。
百里墨夙没动,好半响,眸光一点一点收回,里面,黑潮涌动。
风,越来越冷,百里墨夙却仍没有离开打算。
一旁,天马也紧跟着站着,暗处,那十二名黑衣紧束,面色坚毅,一看并非寻常的男子也恭敬的站着,只是,相较于天马来,他们那一看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多了一丝庆幸。
幸好,这个苏锦小姐,对自家少主无心,不然,以后,当真是麻烦不断。
毕竟,少主口中的事情,并未得到百里一族长老们的验证。
“想杀我。”沉寂了太久,百里墨夙的声音响起时,都如梦一般,所有人打了个激灵,却只听百里墨夙轻声道,“如果,我爱你爱到就甘愿死在你手里呢”声音被吹散。
天马还好,毕竟,主上对苏锦小姐的情意,他其实是看在眼底的。而另外十二名男子却可谓是虎驱一震。
少主,方才说了什么?
竟甘愿为苏锦小姐去死?
当然,他们不敢问,只是,忽然间就明白了,当日行空回到族里所说,为何要刺杀苏锦小姐。
人去影空,暗巷静寂,一阵风出,吹得远处几欲撑天的大树婆娑作响之时,更间接的洒下一片光影。
光影延升,天际空旷,再远一点,再远一点,本已走掉的苏锦缓慢的走出来,看向百里墨夙离开的方向,又看向苍茫无垠的天空,漆黑明亮的眸子里,不知装了什么,只是,有什么东西交织着,忽明忽暗。
“当真,这般爱我么”苏锦轻喃着,然而,面上,最终换上的,是一脸冷意。
一个百里少主,因缘自有安排,一个呈着天命凤格的女子,皇上如今欲杀之。
更莫说,她,根本不属于这里,终,会离开。
他们之间唯一能相处的模式,除了敌对,便是合作。
苏锦转身,朝相府的路而去。
相府门口,不远处,一道女子身影立于一角落处,甫一见到苏锦,便步伐轻而稳的走了来。
“苏锦”
苏锦抬手阻止,“你我之间也不必客气,我不管你以后是听命太子还是听命于百里墨夙,不过,很明显,你我,不同道。”
华茵细长的眸子里有愧疚之色闪过,声音越发的轻,“你知道的,我是有苦衷,虽然依附于太子手下,可是,太子看着温和好相处,却处处防备,于我族落复兴,全然无望,再者,你,自不会是站在太子那一边的。”
“我的想法你不用揣测,当然,没有权力指责你做得不对。”苏锦道眉眼淡淡,“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目标都会不顾一切,只要不违背本心,旁人,管不了,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小心。”苏锦话落,就要走。
“苏锦,你不是和北冥国师极其要好吗,我听他之令行事,你不是应该”华茵心觉奇怪,她是华茵,是回洛之人,也是有血性讲道义的人,之所以听命百里墨夙,除了他的身份,他强大的魄力,当然,更重的还是因为,他,喜欢苏锦,欣赏苏锦,万万不会害苏锦,基于这个最重要的因素,她才这般做。
自以为,周全一切,良禽择木而栖的最好方式,可是,看苏锦这神色
苏锦转头看向华茵,“我没有和他要好。”话声落,足尖一掠,很快消失在眼前。
华茵站在那里却久久不能回神。
或者,是苏锦和北冥国师闹矛盾了?不是有着年小郡主和尚府齐小姐一同进相府的事吗?
又其实,以上都不是。
太阳正缓慢下山,天边一片晚霞照上来,华茵素丽的脸上,沉静的目光看着相府方向,她其实,更倾向于第三种。
只因为,苏锦,太过神秘,任何人只要遵循做事方法,就可以多少推测其本心。
可是,苏锦行事,没有章法。
就如之前苏婉来找她,虽然伪装得很好,可是她一眼看清苏婉内心里的阴暗与算计,可是方才,她和苏锦站得那般近,却觉得是和一团云在说话似的,声音真实,其人,却虚无飘渺,好像,随时都能从眼前消失。
苏锦,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苏锦是个怎样的人,她也不知道,一回到相府,便见栾生立在她的房门口,见她回来,目光望过来,明光交错中,有些微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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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墨大爷会如何做?
当然啦,这一章,小沉重,下一章会更加
嗯,顺便推荐一下新枝完结文妃你不可之璃王妃太子出没之嫡妃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