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夜祈垂眸看着死死拦着他面前的女孩,她的身体那么瘦弱,神情那样害怕,却执着的护在他前面,怎教他不心生感动?
“希儿,听话,去边上待着,我没事的。”
言洛希死死盯着忠叔手里的棍子,这一棍子下来就得皮开肉绽,他现在没事,待会儿就会有事,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有事?
她哽咽出声,“厉夜祈,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你担心我,你也不会去剧组,我比你年轻,挨两下没事,很快就好。”
厉夜祈眼神一黯,敢情这丫头现在是嫌他老,身体自我修复能力不行?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还真想让她见识见识,他到底老不老。
厉老爷子接过忠叔递过来的棍子,他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言洛希梨花带雨的模样,他未动丝毫恻隐之心。
“忠叔,把他带到厉氏祠堂。”
说完,厉老爷子已经往门外走去。
厉夜祈拉着言洛希站起来,他将言洛希推进薛淑颖怀里,“妈,您看着她,不要让她来祠堂,我很快就回来。”
厉氏祠堂除了祭祀时,准男不准女进,薛淑颖嫁来厉家几十年,也就每年祭祀时,能够进祠堂,平时都不准进。
所以在这个家里,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是蛮严重的。
薛淑颖拉着言洛希的手腕,她担忧道:“小七,好好向你爷爷认错,不要逞强,弄得一身的伤让我们担心。”
厉夜祈并未多说什么,转身扬长而去。
言洛希看着他的背影,她捂住嘴,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此刻她才知道,之前厉老爷子对她的厌恶只是轻的。
眼看他们的身影消失,薛淑颖看着一旁稳如泰山坐着的厉首长,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也不去劝着爸一点,万一小七嘴硬,把爸气出个好歹……”
“别瞎担心,爸这口怒气酝酿挺久了,小七还能怎么气他?倒是言洛希,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这句话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毕竟这件事是因言洛希而起,她得负全部责任。
言洛希知道厉老爷子不喜欢演艺圈的人,但是却不知道厉家的祖训,厉夜祈从来没有说过,之前也都没事,怎么这次就这么严重?
“我去看看。”言洛希挣开薛淑颖的钳制,要往门外走去。
傅莜然冷声道:“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厉家祠堂是你一个女人能随便进出的吗?”
言洛希脚步一顿,看着傅莜然眼神轻蔑的样子,她道:“祠堂不能让女人进吗?”
“那当然,你要是去了,说不定爷爷的怒气更大,到时候把二哥打残了,你负责得起吗?”傅莜然讨厌言洛希,那是形于色的。
言洛希回头望着薛淑颖,“妈妈,你能不能去救救他,他都是被我怂恿的。”
薛淑颖神色凝重,她知道她儿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怎么可能因为言洛希怂恿几句就跑去拍电影,他肯定还是因为担心她。
只是他们厉家,还从来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挑战厉家祖训,老爷子的怒火,她也是不敢轻易去劝的。
“洛洛,爷爷有分寸,放心吧。”
言洛希看着他们都不愿意去祠堂,她咬了咬牙,朝门外跑去,不管厉氏祖训是什么玩艺儿,她都要去救厉夜祈,哪怕与他一起承受也好。
她这么想着,可是刚跑出去,就被厉首长的勤务兵拦下来,死活不让她去祠堂。
薛淑颖站在厅里,她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厉首长瞥了她一眼,他淡淡道:“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对她太好,你偏不听。”
薛淑颖跌坐在椅子上,她道:“这也不能怪洛洛。”
厉首长见她死鸭子嘴硬,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孩子是比较可怜,但是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自从这孩子进了厉家,厉家就不得安宁。
言洛希被勤务兵拦在门外,她来了厉家大宅几次,却不知道祠堂在哪个方向,此时就算她知道,想要突围出去也很难。
她知道,厉夜祈甘愿受罚,是不想让厉老爷子迁怒于她。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连保护他都做不到。
这一刻,她绝望极了。
时间忽然变得那么漫长,言洛希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看到厉夜祈被人抬了出来,他的白衬衣后面被鲜血染红,他趴在担架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
看到他这个模样,言洛希一下子崩溃了,她疾步跑过去,然后看到被搀扶出来的厉老爷子,她满面凶光,“他是您亲孙子,您怎么狠得下心将他打成这样?”
厉老爷子冷漠的看着她,“言小姐,以后厉家不欢迎你,请你不要再来祸害厉家。”
言洛希整个人晃了晃,她垂眸看着担架上的男人,眼泪夺眶而出,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去。
她握住厉夜祈的手,“厉夜祈,你怎么样了,很疼吗?对不起,对不起……”
薛淑颖和厉首长闻声走出来,看到担架上血肉模糊的儿子,薛淑颖当场也崩溃了,她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冲过去,慌张的手都不敢触碰他。
“小七,小七……”
什么有分寸,都是骗人的,有分寸会把小七打成这样?合着老爷子是想打死他?
这傻孩子也是,怎么就一声不吭愿意挨打了呢?他不是最有歪理了吗?为什么这次就这么铁骨铮铮?
傅莜然和顾明珠都跟了出去,看到厉夜祈被打成这样,两人心里都一阵发怵,尤其是在厉老爷子面前挑唆的顾明珠。
她真的没想到厉老爷子下起手来这么狠,这可是他的亲孙子。
他怎么下得了手?
救护车很快来了,医生和护士将厉夜祈推上车,言洛希和薛淑颖分别坐上车,跟车去医院。两人坐在旁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看着医生拿剪刀将他的衬衣剪开。
他必须趁血液还没有凝固之前,将他黏在伤口上的布料撕开,否则很容易感染。
大约是太痛了,在医生撕开布料时,厉夜祈痛得腮帮子都咬得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