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轻笑出声,这脑回路啊,她分明不是在卖惨,就是觉得有趣才说的,可落在厉夜祈耳朵里,怎么就觉得她很可怜了?
“姐夫,你别一个劲儿的撒狗粮,受不了受不了。”南宫熙一脸受不了的埋汰他。
厉夜祈向来是个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他这边和言洛希亲亲热热的,倒是让其他几个都还单身着的人,看着都想谈恋爱了。
吃完饭,言洛希和田灵芸在厨房里洗碗,田灵芸洗,她就拿着干抹布将碗里的水擦干,然后一个个放进消毒柜里消毒。
她漫不经心的擦着碗里的水,时不时看田灵芸一眼,她比前一阵子看着好多了,气色也不错,只是眉宇间依然笼着淡淡的忧愁。
她知道,那抹忧愁若是找不回烟儿,只怕这一辈子也不会消散。
她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你真的不打算和江石笙发展发展?”
田灵芸洗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歪头看了言洛希一眼,才继续洗碗,“嗯,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言洛希闻言一怔,仔仔细细看了她一会儿,倒是瞧不出来她在想什么,神情淡淡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她略想了想,才道:“我和他没接触过,不了解,你觉得呢?”
田灵芸将洗好的碗递给她,神情依旧是很淡漠,她说:“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言洛希擦干碗里的水,弯腰放进消毒柜里,她说:“甜妞儿,我觉得如果江石笙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可以尝试着去谈谈恋爱,也许……”
“二洛,我不是不想谈恋爱,而是……”她声音顿了顿,眉宇间的忧愁又浓了些,“我不想再害一个人,当年我伤辰逸伤得那么重,估计老天都惩罚我,所以带走了烟儿,让我感受被抛弃的滋味。”
言洛希的心猛地颤了颤,“那不是你的错,你怎么能这么想?”
田灵芸抿唇苦笑,“我不这么想,我又能怎么想?如果不是我伤害了那么多人,又怎么会报应到烟儿身上,我一想到烟儿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我就恨我自己。”
言洛希怔怔地望着她,她忧愁的眉宇间又多了一抹自我厌弃,烟儿的失踪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她直到现在都不能原谅自己。
“甜妞儿,你别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分明是沈洁作的孽,你不要这样惩罚你自己。”言洛希心疼极了,她完全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当年小零被社区人员强行从她身边带走,送去福利院,她每次躲在福利院大门外,看着小零一个人孤伶伶的玩着泥巴,她就心痛,就恨自己无能。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愿意田灵继续消沉下去。
田灵芸轻轻吁了口气,心口被一块大石压着,她就说:“你让我现在去谈恋爱,我真的没有心情,更不想再伤害一个人。”
言洛希便不再提,她有时候也会想,江石笙也好,薄景年也罢,谁能让田灵芸不再悲伤就好,可如今看来,田灵芸最想要的不是谁的陪伴,而是烟儿回来。
也许等他们找回烟儿,她就会再度积极的面对这个世界。
离开田灵芸的公寓,言洛希坐在后座上没说话,厉夜祈就坐在她旁边,看她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希儿,你在想什么?”
言洛希收回目光,抬眸看着他,“烟儿有消息了吗?”
厉夜祈将她颊边一缕发掖到耳后,从田灵芸家出来,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知道,一定是她和田灵芸谈到什么,所以心情才会这样沉重。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你刚刚在厨房里和田灵芸说了什么?我瞧着你从厨房里出来就心事重重的。”
言洛希手指轻轻抚着他掌心的纹路,她轻声道:“也没说什么。”
厉夜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轻轻攥着她的手。
一直到回了家,言洛希去言零房间,言零下午被厉致谦接走了,说接过去玩两天,等周日再把他送回来。
她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慢慢走到床边,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看过的书籍都整整齐齐的放在枕畔。
她在床边坐下,床单是英式贵族风的条纹,是言零喜欢的被套,她伸手轻轻抚着床单,床单上早已经没了温度。
她想着田灵芸下午的神情,心就隐隐作痛起来。
如果烟儿能回来,或许田灵芸和薄景年会重新在一起,那田灵芸也就不会再露出那样忧愁又悲伤的神情。可是烟儿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
厉夜祈洗完澡出来,在卧室里没有看到言洛希,他走出卧室,先去楼下寻了一圈,佟姨说她没有下楼来。
他便又上楼去,书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儿童房找到她,他推开虚掩着的门,缓缓走进去,微微俯下身去,将她拥进怀里。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愣?”
言洛希放松身体,依偎进他怀里。
夏天穿的衣服单薄,两具身体贴在一起,言洛希感觉到他身体火热的温度熨帖着她,她微仰起头,看到男人的头发湿润,还在往下淌水珠。
他身上有股潮热的气息传过来,她道:“我就是突然有点感伤。”
厉夜祈挨着她坐下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胸膛微微震动,“还在因为田灵芸的事难过?”
“是,也不是。”
言洛希只是想着言零和烟儿这两个孩子的命运很相似,言零几个月的时候被社区人员强行带走,远离母亲,受了苦遭了罪,如今就算看着好好的,其实缺乏安全感。
烟儿如今也是,她被人带走,如今下落不明,找不回来的话,以后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
厉夜祈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鼻尖蹭着她的脖子,轻声道:“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把烟儿找回来的。”
“嗯。”
厉致谦带言零回公寓,刚到公寓楼下,就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男人,男人站在公寓外的路灯下,指间夹着一根燃着的烟,地上散落好几根烟头,也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