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良蹲坐在何九头顶的一根枝条上，随着枝条的摇曳上下起伏。
一缕缕元气围绕着何天良旋转不休。
从两天前开始，何天良便一直是这种状态。
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不吃不喝闭关了整整两天。
直到今天早上，何天良周身的元气波动才终于变得明显了起来。
何九虽然明白何天良必然有着极大的把握凝成妖丹，但仍旧忍不住有些担心。
就在他仔细感受着何天良周围元气的变化时，这缕元气开始渐渐消散。
‘元气咋没了？难道失败了？不对……’
何天良虽然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给何九的感觉却有了明显的变化。
跟之前相比，何天良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种仙气。
‘啥情况，难道成功了？可咋没动静？’
就在何九胡琢磨的时候，一缕莫名韵律忽然在周边升起。
五光十色的元气仿佛凭空出现。
它们围绕着何天良不停缭绕，仿佛在恭贺何天良凝成了妖丹一般。
‘这是……道韵？’
何九在这些元气的波动中，居然感受到了天道的气息。
然而这个认知，却让何九有些不爽了。
‘老天，你这可是过分了啊。
凭啥我突破的时候你就拿雷劈我，我师傅突破的时候你就用道韵恭贺？
咱们好歹是上下级关系，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
也不知天道是否感知到了何九的想法，周围的道韵愈加浓郁了。
好一会儿后，周围的天道波动才缓缓散去。
直到此时，何天良终于睁开了猫眼。
一缕霞光在何天良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一闪而逝。
何九一直在观察这何天良的变化，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缕霞光。
他欣喜道：“丹气蕴霞光，这是一品妖丹，恭喜师傅！”
何天良将尾巴高高翘起后，才微微摇头道：“为师到了这里已经五个多月了，如今才刚刚凝成妖丹，有何值得夸赞。”
‘师傅，您的尾巴已经透露了您的心思……’
何九默默吐槽了一句后，继续拍马屁道：“可您凝成的是一品妖丹。
您上辈子收集典籍无数，那么多典籍所记载的强大妖修中，能凝成一品妖丹的妖兽也寥寥无几。
凝成了一品妖丹，说明您有修成天妖的潜质！”
何天良一甩尾巴，将何九的根须抽到了一边后，嘴角带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
我如今空有妖丹，却没有相应的术法，战力虚得很，没什么可恭贺的。”
‘您说话的时候，要是把翘着的尾巴放下来，我就信了……’
何九笑嘻嘻道：“不管怎么说，您凝成了一品妖丹，又有道韵相庆，是值得恭贺的事。”
何天良翘着尾巴听了一会儿何九的吹捧后，才微微摇头道：“老头子我有自知之明，道韵相庆多半不是为了我凝成妖丹。
我突破之时，对这个世界的天道有所感悟。
之前改良功法时，一只困扰我的几个问题，在那一刻忽然融汇贯通。
想必这个世界的天道，是因为这篇功法而庆贺。”
何九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欣喜道：“您是说，您之前一直在研究的革命性功法弄出来了？”
何天良胸有成竹道：“基本上是可以了，你找几个人来实验一番，如果没什么问题，便可以在神木城中推广了。”
何九好奇道：“您新研究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这句话恰好问在了何天良的痒处，他以爪扶须道：“我将之命名为九窍聚元法。
普通人天生便有九窍，黄帝内经中曾记载，‘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
九窍乃九条人体与天地相通之通道。
只是医术中记载的九窍分别为，双眼、双目、双鼻、口，再加上前阴与后肛。
这九条天地通道只能让天地元气出入，却难以形成闭环，将元气锁在体内。
所以便有先贤以心窍代前阴之窍，以眉心祖窍代后杠之窍。
如此一来，人体九窍便可以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只是山泽界人体虽然有九窍，但是体内亦有血脉之力运转。
心窍又是血脉之力的核心。
如此一来，以心窍代前阴之窍，便有颇多桎梏。
我前些时日，便是被困在这里。
只是在我凝聚妖丹之时，突然明悟无论何种血脉之力，其本质都是元气。
我将功法略作调整后，将血脉之力亦容纳到九窍循环中。
如此一来，血脉之力强横者，可以血脉之力为根基，加速开辟九窍。
而血脉之力薄弱的武者，亦可以修炼此功法。
若是我所推演无误的话，世间之人无论习武天赋高低，只要九窍无损，都可以修炼九窍聚元法。
如此一来，山泽界人人皆是武者！”
何九前世便听何天良讲过这种方法，这次重温师傅的讲解，顿觉颇为可行。
尤其是何天良最后一句，更是让何九颇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只是他兴奋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教授神木村村民们吐纳法的事来。
那段时间虽然不长，但着实让何九心有余悸。
他弱弱道：“师傅，您的功法我觉得没问题，也颇为适合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他们大多都没念过书，更不知什么叫九窍……”
何天良一生经历颇多，年少时更是经过战乱，没少跟各种文盲打交道。
不用何九说完，他便已经明白了何九的意识。
何天良瞥了何九一眼道：“那就设学堂，开民智！
如今神木城粮食充足，武力强悍，根本没有被魔兽侵扰之忧。
而且经过数次大胜之后，你在城中威望已达高峰，正是教化民众的好时候。
在课堂之上，还可以加上信仰教育。
到时只要从神木城学堂中学出来的少年，便都是你的信徒。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你早就该做了！”
‘好像，有道理啊……’
何九被何天良一番话说得一愣。
他之前教授村民们功法的那段回忆实在是太不美妙，所以他一直在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
如今被何天良点出之后，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
何九琢磨了一会儿后，终于重重一点根须道：“您说的对，我这就去建学堂、开民智！”
他这句话说完后，天地间忽然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波动。
一股股天道波动围绕着何九运转不休。
道韵！
何九心心念念的天道嘉奖，在这个时候忽然降临在了他的身旁。
何天良见状欣慰道：“看来，天道也希望你能开此界民智！”
何九见状却感觉怪怪的，有一种诡异的想法出现在了何九的心头。
‘难道老天总是用雷劈我，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渎职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