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越安的突然到来黎婉一点也不意外。
穆华纱能出现在这儿意味着他之前肯定来过一次，想必是要问她救封元青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估计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越安进门，手上拿着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而后目光落在她身上问：“感觉好些了吗？”
“多谢王爷关心，好多了。”黎婉道。
越安嗯了一声，指着盒子道：“这里面是鹿角参，我去找皇上求的，吃着补身体。”
黎婉有些惊愕，这鹿角参难得一见，便是宫中也怕是只有这么一株，确实是好东西。
黎婉也没客气：“王爷费心了。”
越安欠她的可不是这么一株鹿角参能够还清的。这点小恩小惠什么也抵不了。
越安看了看站在床边的卫浅和穆华纱，意思很明显。
她们两个看了一眼黎婉，瞧着她没阻止便下去了。
房门关上，越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温声道：“婉儿，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王爷但说无妨。”
黎婉很是淡然，她想着越安说的大概是她去将军府的事。
这些她随随便便的找个借口就过去了，毕竟他也不能戳破这层窗户。
越安咳嗽了两声，看着她一脸自责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万花酒楼吗？”
越安突然提起这个让黎婉很是惊讶，有些拿不定他这是什么意思。
思索间，她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记得，也是那次妾身有了孩子。”她说。
提起万花酒楼，破身之事就躲不过，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她倒要看看越安想干什么。
越安看着她的眼睛，犹豫了许久后才道：“那天晚上不是我。”
黎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怎么都没想到越安会这么坦然的承认这件事。
没等她说话，越安便又道：“我身子骨弱，不能和你同房，嫁给我和守活寡没什么两样，那个时候李太医告诉我说要是一月之内找不齐药材，我的命也就到了这儿了。苟活这么久，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顿了顿，他一幅难以启齿的样子说道：“所以我找了封元应，想着给你留下一个孩子。”
黎婉此时还是懵的，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越安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说出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
越安叹息了一声：“是我无能，我想着你要是有个孩子以后继承这王府，你也算有个依靠。”
黎婉想着总不能一直让他唱独角戏，于是道：“王爷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越安拉过她的手说：“婉儿，我只想你有个依靠。”
说完，他便看着黎婉，目光深情不已。
黎婉好半晌之后才道：“我知晓王爷病重，嫁给你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守活寡的准备，王爷怎可……”
说着她便红了眼，一幅受尽委屈的样子。
越安一时间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个念头只有一瞬便消失了。
越安接着道：“婉儿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若我当初知道自己能活到今日，也绝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黎婉看着他：“所以，我当初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是封元应的？”
“嗯。”
“那他是……是真的生下来就夭折了吗？”她问。
黎婉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可她没忍住。
她想看看越安到底会不会承认。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最后还是越安先开了口：“没有，是我杀了他。”
心跳骤然空了一拍，尽管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颤。
“为……为什么？”
黎婉的声音嘶哑，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攥着，手心不知不觉间被掐出了血来。
越安微微低头，躲开了她的目光说：“我若死了，他自然可以留下来，可我活下来了，那么婉儿的依靠只能是我。”
黎婉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言。
越安的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那种眷恋和情深和先前演出来的温柔缠绵完全不一样。
直至此刻，她似乎才明白，越安是真的喜欢她。
真是嘲讽。
越安又咳嗽了几声，低声道：“我知道你怪我，但我不后悔，婉儿不会明白的。”
“王爷当初既然选择瞒着我，为何现在要坦白呢？”她问。
越安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极其苦涩：“婉儿的心里装了别人，不是吗？”
黎婉又是不语，她不太明白越安这么做的理由。
是为了藏宝图还是别的什么？
“王爷说笑了，我的心里怎么会装别人呢？”她说。
越安松开她的手，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我也希望这些都只是玩笑。”
黎婉想着，他们两个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怕是经不住了。
“婉儿，你喜欢封元应吗？”他问。
“婉儿的心里只有王爷。”她答。
“我很希望婉儿的这句话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越安看着她：“若是真的，婉儿就不会豁出性命去救他。若是真的，婉儿就不会和他暗度陈仓。若是真的，婉儿就不会隐瞒我藏匿离族。”
黎婉并不慌张，只是有些意外越安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戳破这层窗户纸。
她有些想不明白越安这么做的理由。
许久，黎婉轻声道：“王爷是要休了我吗？”
虽说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之外，但若是真的给她一封休书也无妨。
王府中的生意她已经转移了一半，也差不多了。
此时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族人。
思索间，却见越安摇了摇头：“都是我的错，若非万花酒楼一念之差，也不会如今这些事。”
“王爷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不迟。只要你回头就不迟。”
黎婉皱眉，她有些捉摸不透越安的想法。
越安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婉儿，本王非你不可。”
“王爷还要我这么一个残花败柳？就不怕旁人笑话吗？”她道。
越安却不以为然的说：“没人会知道，更不会有人胡言乱语。”
“王爷堵不住悠悠众口。”
“堵得住。”
黎婉沉默，盯着越安好几次都想质问他，却都忍住了。
越安知道她在乎什么，于是道：“婉儿，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和封元应有什么瓜葛，本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若我不答应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