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干杯!”王庭吉端起杯。
曾建华略一迟疑:“还是推个大哥吧。”
陈天民立即反对:“现实社会不比三国时期,推举大哥反到碍事,不如今后谁对听谁的,怎么样,二位!”
王庭吉想想:“谁对听谁的,兄弟平等相待,事事同心!”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亮杯,丁点不滴!
三人干了杯,王庭吉说:“余老板明晚恭贺的事就算了,我给他说一声。”
陈天民制止道:“余老板看似贺喜,其实他既要办事又要面子,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黑道上人沾不得惹不起,他要办事我们推,他要面子我们给,在他面前,既要做到泾渭分明,又要他觉得和我们搅在一起!”
曾建华不解神色问:“饭要吃?”
“要吃!”陈天民肯定回答。
“征地规划、信封的事怎么办?”
陈天民望着两人笑笑:“王镇长回他话已传到,答应尽快办理,怎么办我自有道理。”
后来的事情果然如此,三人晚上喝了余老板的酒,没两天余老板兴冲冲来到陈天民办公室。陈天民有理有节接待,说到征地的事,陈天民说新规划召开会议形成若干方案,至今没有报批,也就说,要征的土地不在归划区内。余老板正要悻悻离去,陈天民把信封交给余老板,说不办事不收礼,白吃哥们不义气。
余老板拿着退回的信封不死心,去找齐副县长,齐副县长推给靳县长,找靳县长,靳县长推给季书记,找季书记,季书记说要征这个数的土地,得找国务院总理签字才行。
正如陈天民所言,不到两年时间,突然刮起打黑除恶风,余老板首当其冲,公、检、法三家一些领导和多个中层干警脱不了干系,接着有两个县级、十多个科级跟着栽了进去。
打黑除恶风犹如十二级台风来势凶猛,当时看似区区小事,现在突然变成了犯罪。有五宗斗殴死亡伤残、小姐失踪案件原结论与余老板无干系,法院已经判决处理,现在翻出来经过缜密侦破,有充分证据证明是余老板直接组织指挥。经公安局侦破,检察院公诉,余老板罪恶累累罄竹难书,法院判处余老板死刑!
王庭吉、曾建华在越刮越猛的打黑除恶风中惊出一身冷汗,虽然牵扯出一些事情,但没有证据,加上各自父亲从中周旋摆平,最终站稳了脚跟。
枪毙了余老板,粉碎了黑社会,公安局政委、法院副院长被认定充当保护伞判刑,县委宣布打黑除恶取得阶段性胜利时,王庭吉任了公安局政委、曾建华由民事庭庭长提任法院副院长,两人如愿以偿得到想要的职位。
陈天民在城建局会处事、不冒进,工程、土地招投标按照老习惯*作,稳稳当当任局长,日子过得到也舒心滋润。
两年里,赵从军生了儿子。
外孙落地,赵解放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才能家旺国兴,于是取名小雄,寓意长大称雄官场,大有从他算起势必官三代的意思。
有小雄后,家里赵解放支撑,干活有佣工,陈天民自然工作第一,赵从军仿佛与生俱来不需要丈夫的体贴温情,只要不带孩子不做家务事就心安理得,她还是以上班混日子、搓麻将为主业,身子养得更加肥胖福泰了。
陈天民有时细细品味,觉得前程有了,却没多少做丈夫和父亲的滋味。
赵解放就大不相同了,自从有了外孙,他仿佛年青了二十岁,整天喜气挂在脸上围着外孙转,看他样子,比自己生了儿子还高兴。
小雄呀呀学语,摇摇晃晃走步,到两岁时,最爱蹬三轮车。爷孙俩出门,小雄骑着三轮车前面跑,姥爷后面乐呵呵傻乎乎追。赵解放在岭东是名人,爷孙俩情形出现在街头难免不引人驻足观望,间或议论几句,于是,人来人往千篇一律的大街上便出现了一道天伦之乐的亮丽风景。
一天,季书记秘书小李匆匆跑来赵从军家:“老爷子,季书记请你马上去,小车在门外等着呢!”
赵从军给小李倒杯水:“急啥急,小李辛苦,水还是要喝的。”
“还真是急,不管老爷子信不信,急得小李都不敢喝水了!”
“啥事这样急?”
“季书记说了,先不要告诉老爷子。”
赵解放跟着小李来到县委会客厅,会客厅灯火通明,除季书记在场外,靳县长及四套班子领导都在,客厅漾溢着不同以往的洋洋喜气。
会客厅主宾位置上坐着个身材魁梧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气宇轩昂的老人,面善,赵解放见了一时想不起。
季书记急忙迎上前,把赵解放引到老人面前:“老爷子,看谁来了!”
主宾位置上的老人眼不错珠看着赵解放,慢慢站起身,目光充满爱抚关切的表情,显然,他认出了赵解放,只是不语。
赵解放眼不错珠看着那人,突然想起,人一下子回到战争岁月,内心禁不住激情澎湃,下意识啪的立正,随即行军礼:“报告秦师长,一团一营营长赵解放向你报到,请指示!”
那人瞬息换着威严目光看着赵解放,还军礼,嘹亮声音喊道,立正!稍息,立正!解散!哈哈大笑向前两步,双手拉起赵解放双手,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会客厅立即响起啪啪啪啪热烈的掌声。
“老爷子,见到老首长,高不高兴?”季书记一旁问。
“高兴,怎么不高兴!”赵解放擦擦眼角泪花,“老首长那时是一营营长,我跟着部队跑大半天收留我,给我取名赵解放,进东北受降小日本,打蒋介石!”
“你个赵解放!”秦师长哈哈大笑道,“辽沈战役开始,塔山阻击战六天六夜,国民党军队在我军阵地前横尸遍野!一营换下来还没整休,立即参加攻克锦州的战斗,你连续爆破敌军四个外围碉堡,那时你只是个小兵,战斗结束我叫你当一连连长,是不是?”
“一营被命名为英雄营,上级任命秦营长任一团团长,带领一团入关,淮海、平津大捷一路追击国民党军队,跨长江战上海,秦团长当了秦师长,亲至点名我当一营营长,是不是?”
“上海解放我带领解放大军挺进大西南,一路攻城掠地,一路留下军队干部搞土地改革建立人民政权,赵解放,你被我留在岭东,哪想到从此失去联系!”
赵解放孩子一样哇的哭出声,委屈道:“秦师长啊,几十年,赵解放身处岭东,无时无刻不想念你!”
秦师长忍不住擦眼泪,两位老人拥抱在一起,哭在一起,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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