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记叹声气:“事情很严重,是不是?”
陈天民听出齐书记声音沮丧、无助、精神濒于崩溃,他分析语气说:“目前情况还不明朗,不过从省、市领导们神色判断,崔氏父子这次到是栽定了!”
“我不是问他们。”
“齐书记问……”陈天民故意停住话。
过了好一阵,齐书记好似自言自语:“这事给弄得,不知道他们对我怎么处理?”
“我找过陈书记、樊书记,提出恢复齐书记的工作,两位领导说,贺寿金在一万元以上停职审查是省纪委决定。我说,岭东需要齐书记。两位领导说快了,到时候自然还你们的齐书记。”
齐书记叹声气:“有些事,怎么说呢,还回来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说实在的,齐书记在岭东这些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两个文明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党和人民群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算有人污蔑诽谤齐书记,党不会相信,就算党相信,全县的党员、领导干部不相信,就算全县的党员、领导干部相信,人民群众也不相信,齐书记在这个问题上大可放心!”
“可以拿群众说事,可群众说的话是闲言碎语,谁去收集,有谁相信?唉,群众的话原本是说不清楚的。”
“齐书记放心,天民在,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呢?”
齐书记在电话里沉默会儿:“那人又抓进去了,是不是?”
“嗯,”陈在民话停下,沉重语气说,“小罗带人去采访省领导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齐书记警觉、吃惊的语气“传出消息说,小罗被控制了,讲了一些问题。”
齐书记沉默了,过会儿问:“不知道他讲了些什么?”
“听说涉及到智障残疾人、公关小姐、受贿、煤矿事故、股份、卖官、黑恶势力保护伞等问题,反正乱七八糟的,这些天社会上谣言四起,说我也被抓起来了,没有人相信!”
“陈书记回省上去了,是不是?”
“是,听说两三天回来,宣布第二阶段工作。”
电话沉默好一会儿,齐书记说:“天民,我的事情可能只有听天由命了,雪琴有事找你,她呀,皇上不急太监急,我的意思能办则办,不能办不理睬她就是了。”
“哪能呢,雪琴找办的事,能不能办都是事,没有不办的道理。”
电话没有反应,陈天民喂了声,发觉齐书记收了线。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陈天民接起听,竟是陈副书记的:“陈书记,你好,我是天民。”
“我听他们说岭东晚间新闻报道崔氏小儿子放出来,一度造成群众恐慌和猜疑,现在抓进去,群众就放心了,是不是?”
“是这样的,领导组运筹帷幄,应时应势,一举突破黑恶势力防线,群众拥护着呢!”
“我回到省上后,”陈副书记截住崔家小儿子话题,“经领导组反复审查,确认你没有问题;公安局、法院可以信赖,县检察院、纪委经过调整也可以放手办案了,可以这样讲,岭东这个案子现在不存在有人设置障碍问题。因此,省、市纪委决定留少数同志在岭东,其余同志撤走,省、市纪委把宣布双规的人带走,违纪的同志移交县纪委处理。”
“感谢省领导组对岭东县委的信任。”
陈副书记收了线,大局一定,陈天民松了一口气。
接到陈副书记电话陈天民中午、晚饭都在办公室吃的,一整天没出过办公室门,就要当书记了,他不得不考虑一些事情。
中国的政体政府只是一个办事机构,权力掌握在党委手里,体制就这样子。书记要有权力,组织部、宣传部、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发改局、城建局、国土局、财政局、还有几个大的乡镇必须要自己的人,这样政令才畅通,才能达到经济发展社会和谐的目的。
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这话是毛老祖宗说的,重要部门不是自己的人,政治路线就算确定了,没人照你的意思去走,那就前功尽弃了。
人往往是最难认识的,他们是不是自己的人,适不适合干某个部门的工作,是要经过长期观察才能认识,陈天民整整一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其间处理过几件事情,直到晚上十一点手机振动起来。
陈梅的,陈天民接起:“怎么还没睡?”
“你现在哪是人过的日子,我睡得安稳?”
自从崔七爷的事爆发后,陈天民几乎没回家睡过觉,一家人都为他担心,事情逐渐平稳下来后,陈天民整天在办公室忙事,赵从军于是把陈梅叫回家挨着她睡,有作伴的意思。
十一点过打电话,陈梅显然不在赵从军身旁,陈天民问:“你在哪儿?”
“四套班子大门外。”
“你等着,我马上出来。”
陈天民走出四套班子大门,没见着陈梅身影,于是往陈梅家方向走约三十米远的小街拐角处,见陈梅孤身一人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他不禁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陈天民叫声陈梅,走过去,四下迅速看看,见没人,抱下陈梅,急忙松开。
陈梅没说话,没理睬陈天民,往自己家方向走去,陈天民默默跟在陈梅后面,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街道路灯昏黄,街两边的小叶榕树在路灯下仿佛墨黑的乌云,街道没有行人,四周一遍寂静,除恶打黑斗争开展以来,社会治安立即好起来,那些打架斗殴、小偷盗贼、吸毒贩毒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按他们的说法,现在犯事,要是定性为黑社会团伙,平常间判一年的现在要判十年才了事。
十年牢狱,犯罪分子也得计算下自己有几个青春。
“怎么出来了?”陈天民小声问。
“她睡了,我睡不着,就出来了。”陈梅背地不称呼赵从军嫂子,用她代替。
“给你说了,我没事,这段时间特殊情况,熬一熬很快过去,不必担心!”
陈梅走她路,不出声。
“知道吗,你这样我心疼。”
“今晚可以回家休息吗?”
陈天民想想:“嗯。”
两人回家,大事当前,尽管两人许久没有欢愉了,陈梅没有缠着陈天民撒娇发嗲,陈天民也没抱住陈梅心肝宝贝摸啊搞的,两人给真正的兄妹似的。
陈梅径直进卫生间放热水,叫陈天民洗澡,陈天民说你先洗,我有事。陈梅进卫生间。
陈天民拿着手机拨号,电话拨了两次接通,陈天民说:“喂,建华吗,我。”
“还没睡?”
“可能要出大事?”
呵呵,事是心里生出来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你传我我传你弄出来的,到后来事情出了,都以为是偶然的,其实偶然中全是人为的必然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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