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问:“你有小张师傅的电话吧?”
荣师愣了愣,知道陈天民看中张二娃了,于是说有,陈市长叫他有事我马上联系。陈天民点点头。
张二娃这两天够忙的了,自从小何电话叫他保护女记者,他便带人成功救下女记者。让张二娃没想到的是,兄弟伙通知到野猪林有吃有喝还发红包,虽然没有当官的出面接待,张二娃已经觉得自己面子够大了,他长了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瞧上过呢,因此张二娃从内心很感激陈天民。
移民闹事事件发生后,张二娃带着三十多个人到处宣传,用自己的两次亲身经历现身说法,并且给移民保证,有陈市长给移民做主,移民款兑现绝对没有问题!
张二娃原本想竞争移民代表,目的只有一个,替陈市长办事,没想到自己不是移民,没有资格当代表,他只好带着兄弟伙做事,不知怎的,他感觉给陈天民做事心里爽约高兴!
陈天民找了五个代表谈移民补偿款已经到位,要他们回去宣传并造好花名册领取的事情后,五个人出来正好碰上张二娃,说了补偿款已经到位,陈市长要他们回去监督乡政府、村委会造花名册领钱、也说了替陈市长烧高香的事情。
张二娃见什么事情陈市长都摆平了,正愁没事干,听五个代表说移民要给陈市长烧高香,于是把兄弟伙叫在一起,商量发动移民给陈天民烧高香的事情。
陈市长揪出贪官、给移民发补偿款,这在山泉是天大的好事,兄弟伙反正也没事,说干就干,分成几个组去了库区。
库区移民听代表说了钱到位造花名册的事情也高兴,代表说大家给陈市长烧高香,张二娃他们也说给陈市长烧高香,于是高香就烧起来了!
张二娃胡诌说龙君庙的主持说了,高香要烧三个月,不仅能保佑陈市长升官、还能保佑移民不管移到哪里都能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有好事者还真的去龙君庙问主持,龙君庙主持在山泉县很有名气,他不容易发话,一旦发话善男信女便当着圣旨执行。
龙君庙主持对陈天民所做的事情有所闻,后有人问他是不是说过烧高香既保佑陈天民升官、又保佑移民一辈子过好日子,主持想到这话既赞扬了好官,又安抚了百姓,便须眉闭眼回答,助人功德其实就是圆满人生!
主持的话听起来是似而非,却明确传达了他说过这话的意思。这年头老百姓什么也不相信,剩下的只有信神信鬼,于是乎库区日日高香,青烟缭绕,进到库区仿佛来到佛家圣地,鸡不盗狗不鸣,社会祥和稳定!
张二娃正领着人在库区忙他的事,接到荣师电话,听荣师说陈市长要见他,他愣怔下问,陈市长要见我,是不是哪里出了事?荣师说现在天下太平,哪还有事,来就知道了!
张二娃给兄弟伙交待下要做的事情,说陈市长要见我,转身像将军统军在外领到圣旨还朝一样匆匆忙忙赶回县城。
中国就这样子,虽然说不是封建社会,但上上下下都是按封建社会那套行事,老百姓自然免不了这种俗气。
张二娃去陈天民那里,小何把他带进临时办公室,他见陈天民在写字,问,陈市长找我啊?小何瞪他一眼,意思不懂规矩。
陈天民头也不抬说坐,继续写他的字。
张二娃从衣兜掏出烟盒抽出一支,打燃火机刚要点,小何咳声嗽,瞪他一眼,他忙把烟揣回衣兜里,人便有种被人绑住了手脚的感觉。张二娃是草莽之人,自由自在惯了的,来到规矩多的地方手脚都知道怎样放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何给张二娃端杯茶放在茶几上,不声不响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静得怕人,张二娃心想陈市长在这种地方上班难道不憋气?
陈天民写完字抬起头问:“在开车吧?”
“没有,这两天请了师傅开。”
“请师傅开,在忙事啊?”
张二娃不好意思表情笑笑:“给陈市长忙事呗!”
“给我忙事?”陈天民觉得好奇,看着张二娃,“说来听听,给我忙什么事?”
张二娃望着陈天民,神秘表情说道:“不知道了吧,一个库区都在给陈市长烧高香,保佑陈市长升官呢!”
陈天民笑了,说:“搞封建迷信,这怎么行,他们这样做你得给我制止。”
“移民得到陈市长的好处,烧高香出自内心,况且他们也是为了今后过上好日子,谁也没法制止!”
陈天民脸色严肃起来:“不行,共产党人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这样做影响很不好,别人还以为搞个人崇拜、封建迷信呢!小张,他们听你的话,给说说,高香就别烧了!”
张二娃做出为难的表情:“别的事情好办,这事我去说没人听。”
陈天民感到奇怪,问:“你的话没人听,能不能说说原因?”
“山泉有个龙君庙知道吧?”张二娃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里面的主持是得道高僧,他一天到晚闭眉闭眼只知道念经,平时一言不发,发言天下就现大事,你猜这次他发什么话来着?”
陈天民看着张二娃不说话,询问的表情。
“主持说烧高香既是保佑清官好官陈市长做大官,又是保佑移民一辈子沾陈市长的光过好日子。想来也是道理,清官好官做大官天下太平,陈市长升大官了,移民不管移到哪里都有做大官的陈市长罩着还不过好日子?他们给陈市长烧高香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我叫他们不烧高香他们听?恐怕陈市长出面叫人家不烧高香也没人听呢!”
陈天民哦了声,心想这事也真是的,不过想回来,库区移民都烧高香了,哪还有什么不稳定,他们要烧,由他们烧去。他决定哪天有空去看看龙君庙主持,人世间的事情不是用唯物主义者或唯心主义可以说得清楚的。
陈天民何曾想到,库区移民烧高香,杨书记抓住把柄说事,差点儿还影响他的政治生命!
张二娃见陈天民不说话,以为叫他来就为了问烧高香的事情,于是说:“陈市长,没事我走了,兄弟伙还等着我去库区呢!”
“慌什么,坐,你带着人干没钱进的事情,心里怎么想的?”
“什么也没想,就图快意!”
“就图快意?”陈天民看着张二娃。
“是啊!”张二娃看着陈天民诚挚的表情,“平常间那些贪官耀武扬威,陈市长来了抓的抓逃的逃,老百姓该得的钱就要拿过手了,个个扬眉吐气!我嘛,乘陈市长还在山泉时快意几天,陈市长走了也好安心干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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