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甘示弱:“我知道你喜欢明家那个鸿姑娘!你们成亲了吗?”
高贻听到这里,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脸:“小丫头片子瞎说!”
李南风耸肩。揭短谁不会?她记得那会儿他明明毫不掩饰对那姓明的小姑娘的心悦之情。只是那位姑娘祖籍在嘉兴,秦王一府又封在了陕西,俩人这缘怎么续起来,她就不知道了。
高贻端起茶,搁到唇边,又道浅笑之下竟透着些寥落:“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已经嫁人了。”
李南风有点没回过神来,不是说人家姑娘不能嫁人,是觉得他居然没有把心爱的姑娘看住,太丢宗室的脸了!
那些当王爷的当世子的,不都是未婚姑娘们眼里的香饽饽吗?
瞧瞧晏衡那熊样,她跟他去看场戏,逛个花市,都有一堆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他身上的小姑娘。
“那我觉得你跟我哥能聊到一起去。”她说道。李挚虽然不是丢掉了心爱的人,但他这光棍行事也是很让人无语的。
近日宗室陆续抵京,李夫人奔忙于十王府,皇宫,以及各府之间,常常累到一跨进门肩膀就垮了下来。
但她这样好强的人,也最多是垮了肩膀而已,从不当着人说累,也不放纵自己。所以有时候李南风也觉得,家里的确该有一位世子夫人来帮她分担分担了。李挚总是要娶妻的,不是吗?
据她所知,李夫人其实已经在张罗给李挚相亲——经过李存睿的不懈努力,她终于也答应婚姻大事可以尊重李挚自己的意见,比如相个亲什么的,当然是以不挑明的形式。
她以为李夫人都让步了,李挚也该上道了,但哪知道他还是不大热衷的样子。
李南风未免就有点担心,她知道圈里贵公子们颇有些不好的风气,忍不住让人去打听李挚,打听来的结果让人怎么说呢,李挚近来得闲往姚家去的挺多的,这俩是发小,自然不存在李挚看上了他……那他不相亲又怎么解释?
她隐隐觉得李挚有猫腻,而且这猫腻还是泛着桃色的,就是目前还没眉目罢了。
她觉得这年头的男人怎么都这样,上至皇帝,下至这些宗室勋贵,一点拐个女孩子心甘情愿跟着回家当媳妇的本事都没有。
“我怎么闻到股嫌弃味儿?”太子在鼻前扬手。
李南风借着茶盏遮挡,轻瞥了他一眼。
皇后进宫了,太皇太后孝期则只需百日,想必除服后太子的婚事也要提上议程。
前世太子妃是颖州一个读书人家的女儿,生了两个公主,由此可知他之后肯定还纳了侧妃,登基后后宫也不缺人,前前后后十七八年里,在世的去世的加起来也有六七个吧。
不过那会儿权力分散,他不像他爹,有时朝堂需要平衡,所以也不能说他是个渣男,只是他无奈走了大多数皇DìDū走过的路。
这一世肯定不一样了。
他父母双全,文臣武将都还得力,他自己也还争气,在杨姝的事上和撮合父母团圆的事上都表现不错,假以时日,变得像他爹一样能做个凭本事把握自己命运的人也不难……
虽然高贻作为秦王世子被心上人早早踹过了,但春天还是来了。
三月里天气逐渐暖和,开始日日艳阳天。
李南风上靖王府串门,靖王妃拿出山楂糕,酸梅汤什么的招待她。
李南风看着都酸出口水来了,道:“王妃最近好这口?”
“这月份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个好歹能开胃。你尝尝!”
靖王妃说着叉了一小块山楂糕进她嘴里。
李南风也不是没吃过这玩意儿,寻常那份酸就算了,哪料到这个特别酸!
她抚着腮帮子咽了下去,酸出了一腔的酸水来,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可太难了!
靖王妃兴致勃勃地还要再喂她,她针刺了一般地弹起来:“我先去看看阿檀在干什么……”
……晏衡这会子正在听侍卫们汇总消息。
前阵子为了替袁缜把吴家的事摆平,他特地上吴家去了一趟,好好申斥了一番吴溶,而后吴家寻到袁家来赔了礼,又去寻陆桐把这事儿说了才算数。
这两个月营里安静如鸡。袁缜也争气,碰上有上来附会的子弟,他也知道保持几分距离。
但终究来头太大,宫里皇帝因为尚未获得与皇后同宿的资格,闲极无聊便三天两头地来关心这个大侄子,多少人**的地步,又生生认了命。
最近宗室们纷纷进京,城里头需要派兵的地方也多了,天罡营里这些备用的年轻将领们也开始演练起来。
袁缜才进营,没资格摊派上位,但晏衡还挺想让他试试的,多试试就学得更快,学得越快就离京得越早,这么好的小伙儿,很应该去边关为国效力!不要老呆在京城,没有前途!
但廖天逞不准,非得要按规矩来。
晏衡对他忍无可忍,便让侍卫们去打听他把柄,就不信他就没办过破规矩的事儿!
李南风进来时他刚刚听完汇报,便问他:“那他有把柄吗?”
晏衡脸黑黑地坐下,拉开抽屉,拿出一包还热乎的酱猪蹄儿抛给她。
侍卫们打听了三天,这姓廖的家里除了一只看家的老黄狗咬过个路人跟人起了点纠纷之外,居然翻不出什么黑点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南风接来一看,是她平时喜欢吃的那家铺子出的蹄膀,顿时笑了:“你怎么如今这么懂事儿了?”
晏衡哼哼:“你调教有方啊!”
李南风嘻嘻。
晏衡翻了个白眼,端茶睨她。
天气一暖和,她就穿得少了,过了个冬天个子长高了好些,而且瘦了,从前下巴肉鼓得跟包子似的,如今却变尖了。
从前真是人见人厌,现如今走出去,哪哪儿都有投过来的狼崽子们发出的绿光。
晏衡手指在桌面轻叩着,看她极认真的,又甚奇妙地不曾把油渍沾上嘴的标准贵女式的吃法,说道:“你灯市上买的两只纸鸢呢?放了没?”
“没放。这当口谁敢想那些?”
晏衡支着身子,望着她道:“我们家在京郊有座别邺。”
“怎样?”跟她炫富?
“晏驰经常跑去那儿去小住,作为仇人,我有点不爽。我觉得我也应该经常去转转,不然觉得这辈子就是当了世子也没享受到,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