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这个茶宠是金蟾的模样，遇热水还会变色哟，是不是很好玩。”
女孩子穿着纯白的连衣裙，歪着头，给老人家展示小玩意儿。
“一转眼芊芊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八年前你们搬来A市时，她才刚上高中呢。”
顾卫国的独子顾长安笑着和千振岳说道。
“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越来越老喽。”千振岳指了指自己的啤酒肚，调侃着。
“对了，时琛呢？还没回来吗？”
听到顾时琛的名字，千芊手上的动作微顿，面上闪过一丝落寞。
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顾老爷子看在眼里。
“他在路上呢，快回来了。”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端着果盘走来。
“芊芊啊，先吃点水果，咱们很快就开饭。”
“云锦，我们家新来了位川菜大厨，要不要学几手。”她把琉璃果盘放到女孩子面前，朝千芊的妈妈招招手。
“好啊，正好我家千芊最近爱吃辣，走，快带我去偷偷师。”
两位美妇人有说有笑的往总厨房走去。
顾长安也拉着千振岳去书房下棋去了，两人棋艺不分上下，更是谁都不服谁。
“芊芊啊，告诉顾爷爷，时琛是不是欺负你了？”
老爷子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
“没有。”她笑着摇摇头。
他没欺负我，是我自己单方面暗恋了他八年。
“他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爷爷，我定打不饶。”
正说话间，外头传来陈妈的声音。
“大少爷，您回来啦！”
“哼，说曹操曹操到。”老爷子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
身形挺拔的男人走进室内，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腰瘦腿长。
身旁还跟着一位窈窕温婉的姑娘，穿着墨绿色的旗袍。
男俊女美，一对璧人。
“爷爷。”
“顾爷爷好。”两人先后向老爷子问好。
千芊抬头看向他们，薛柔笑得满面春风。
“今儿是家庭聚餐，你把她带来做什么？”老爷子“嘭”地搁下茶杯，面色不虞。
“你在外头怎么胡闹我不管，不清不楚的人不许往家带。”老爷子锐利的眼神扫过薛柔。
一句话，登时让她脸色苍白。
京城顾家，不是她能随便进的！
你攀上顾时琛又怎么样，老爷子不点头，你永远上不了台面。
“爷爷……”顾时琛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俊秀的脸上隐有愠色。
薛柔适时挽住他的手臂，紧咬红唇默不作声。
“芊芊，咱们走，去饭厅。”老爷子起身。
千芊扶着他，转头对上顾时琛的目光。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好像在说，帮我说句话。
心像被人狠狠地揉了一下，她稳住情绪开口，“顾爷爷，时琛哥哥好久才能回来一次，他平时比我还忙，就开开心心的一起吃顿饭吧，好嘛？”
老爷子身形一顿，叹口气，“你这孩子。”
千芊扶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后，老爷子不急不缓的朝两人开口:“还不进来，要谁请么！”
偌大的饭厅。
因为薛柔的到来，两家人面上都有些不悦。
千芊正想着讲几句话活跃活跃气氛，饭厅的大门被人推开。
高大挺拔的少年，眉眼深邃，淡漠的目光看向厅里的众人，触及千芊的视线时，琥珀色的瞳孔微缩。
他的皮肤很白，仍是穿着简单的t恤，胸前一个小小的moon标志，显然连队服都没换。
“你这臭小子，几年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让我们巴巴得等你。”
顾老爷子难得又重新露出笑来。
“这是我小孙子，顾屿。”
“你坐千芊旁边去。”
“人齐了，大家都动筷吧。”
少年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一股淡淡的皂香传来。
像是用橙味洗衣液洗过的白t恤，经过夏日阳光的烘晒，和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气息，朝气又清爽。
这一下子，彻底给她整懵了。
千芊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整整八年，她从来没在顾家见过顾屿。
老爷子夹起一块虾球送到芊芊碗里。
“他呀，从上高中起就住在电竞俱乐部，除了学习就是搞他那个游戏，逢年过节都不见人影的。”
“前些日子爷爷瞧着你们网上拍的那张照片，拍的真好，你们早就认识啦？”
千芊筷子一搁，忙摇手，“不……”认识两个字还没接上。
顾屿眼帘也不掀地答道：“认识，拍照的那天晚上她还睡我房间了。”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两家的父母，连同顾老爷子，五位长辈不约而同的搁下筷子。
薛柔则是一扫刚才的窘迫，饶有兴致的看着千芊。
顾时琛眉头微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美少年，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夹起一块香辣鱼放入口中。
千芊瞪着他，水汪汪的桃花眼怒火滔天。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我说的不对吗？”
许是察觉到旁边的人杀气腾腾，顾屿转头看向她，长眉微挑。
他的眼睛深邃又勾人，略微上挑的眼尾和唇角告诉她。
他是故意的。
太！气！人！了！
硬着头皮向几位长辈解释了前因后果，好不容易做完紧急公关，千芊觉得自己嘴皮子都要说破了。
……
饭后薛柔接了两个电话，神色匆匆地就告别了众人。
微博上有人扒出了她曾经在初中霸凌同学的黑料，加上白天那条故意NG掌掴千芊的视频，【薛柔是太妹】、【霸凌者滚出娱乐圈】的热搜又冲到了榜首。
千芊刷着微博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慨。
人啊，总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早晚都要。
端着鱼食坐在顾家后花园的锦鲤池旁，千芊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歌。
池子里肥肥胖胖的锦鲤们，争相挤到她面前，张着嘴吧嗒吧嗒等投喂。
“还是你们可爱啊，不像那个顾屿，嘴巴太毒。”
想到饭桌上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千芊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嘴巴有多毒，毒的过砒霜吗？”清冷的少年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
吓得千芊手一抖，盘子里鱼食瞬间撒了一大半。
池子里的锦鲤仿佛中了彩票，疯狂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