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仇了!报仇啦!”老太太不知道是欢笑还是哭泣的声音回荡在地下车库里。( 棉花糖)
范剑南躲在后面,忍不住一阵腹诽:报仇了还不走,你在等警察么?
他是巴不得这个老太太快点离开,别在这里耗着了。哪知道这个老太太疯疯癫癫,嘴里絮絮叨叨地讲着些过去的往事,就是不肯离开。
看眼着幻术的作用快消失了,范剑南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他可不想老太太发现他金蝉脱壳了,再转过头找他拼命。说实话,对这个疯老太婆,他还真有点犯怵。
可惜事与愿违,这个老太婆居然一步步走到那里被撞毁的两辆车那里。范剑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是在其中一辆车上画了个小小的阵图,以维持这个幻术的影响力。但阵图虽小依然能够感觉到术力的波动,万一被那个死老太婆感觉到了,麻烦可就大了。
老太太倒是没发现范剑南玩的猫腻,因为她走的也不是太近而是在前面停住了。她看着被撞毁的两辆车和车上、地上,眼神中透出一股哀伤,“终于都结束了,仇恨必须是要靠死亡来结束的。但是为什么?我报了仇,为什么我的心还在痛。难道最终还是要以我的生命来终止这种疼痛么……”
范剑南听着她含含糊糊的话,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趴在一辆车里,不敢冒头,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范剑南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不好的念头。真是扯淡,这老太婆要自杀。
他悄悄地探出半个头看着前面。 [800]老太太像是在默默祷告,然后突然一挥手,那撞毁在一起的几辆车突然猛烈地燃烧了起来。由于车里的汽油泄漏了,所以燃烧得很剧烈,火光冲天,差不多照亮了半个车库。
老太婆的眼中满是泪水,痴迷地看着这火光,一步一步走向这片火焰,“我来了。我的爱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该做的事做完了,该报的仇也报了,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火光照着她瘦弱残废的身影,失了拐杖的她一瘸一拐,却坚定不移地迈向火光。
这死老太婆!她还真要自杀。话说回来,既然她要杀了我,难道我他妈还要冲出去见义勇为救她?难道我真是犯贱男么?范剑南一阵抓狂,他实在是忍不住想骂人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苦笑着自嘲道,“好吧,我确实是个犯贱男。( 棉花糖)”
他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对远处快要迈进火堆的老太婆大声道,“喂!你在干吗?报了仇之后难道还要围着火堆跳舞庆祝么?你要是真这么干倒也情有可原,不过现在你还没报仇呢!”
老太婆的身体猛然一震,回过头来看着范剑南,惊恐地喊道,“你?你怎么没死?!不可能的,你已经死了!你只是我报仇的幻觉,其实你已经死了……一定是这样!这是幻觉。”她疯狂地摇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你已经死了……”
“我范剑南要是这么容易被杀死,只怕我早就死了多少次了。我们也就没机会见面了。我说,你这么扯自己的头发难道不疼么?疼痛难道还不能让你清醒?”范剑南耸耸肩道。
“你真的没死?”神经兮兮的老太婆停了下来,看着范剑南道。
“没死,还活得很新鲜。”范剑南甚至跳了两下,伸伸胳膊,蹬蹬腿。“你看,我不但没死,还活得很新鲜。”
老太婆突然“嗷”!地一声喊就要冲过来。范剑南连忙一摆手,“慢着!我有一个秘密要在临死之前告诉你。”
“秘密?”老太婆的脚步一顿,看着范剑南道。
“是的,秘密。只有几句话,听完之后再杀我也不迟。”范剑南严肃地道。
“有什么遗言就快说!”老太婆死死地瞪着范剑南道。
“从化学的角度来讲,燃烧需要消耗大量的氧气。而你又把这个车库完全封闭了,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其实已经缺氧了。别动,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你距离火这么近,很容易因为缺氧而晕倒。因为那里燃烧消耗了那个区域空气中的大量氧气。”范剑南说完之后叹了口气,“现在我说完了,你感觉怎么样?”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吗,老太婆无声无息地晕倒了。
范剑南摇摇头走过去,“真不知道你们六甲旬的人是怎么搞的,都不上学。秘法固然有用,但是上学的时候学的东西也是有用的,至少在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一命。”
他走到了老太婆的身边,试了试她的鼻息,感觉还有气,只是这个车库确实是不宜再呆了。范剑南把老太婆搀扶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自嘲道,“好吧,这是我范大公子去酒吧之后,第一次没有抱个喝醉的妹子而是抱个昏倒的老奶奶出来。但愿出去之后没人认识我。今天真是个无比操蛋的夜晚。”
火势越来越猛,范剑南扛起老太婆走到停车场大门口。想了一想,范剑南顺手还按下了火警铃声。然后才奋力抬起了门,拖着老太婆跑了出去。身后的火警铃声大作,范剑南混进了一群从酒吧涌出来的酒客。
扛着老太太走到马路边,范剑南把她放到了路边花台的长椅上。一边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
“喂,你是谁?”对方是个女人。
“是我,范剑南。听着,我知道你是谁,现在甲戌旬在我这里,过来把她接走。就在拐弯处的花台变。”范剑南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又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那个女人沉默了一下道。“酒吧里你装喝醉来打探我的时候就知道了,后来顺便试探了一下,要怪就怪你们老大甲子旬的嘴不太严。至于你的电话号码是我算出来的。这是哥在泡吧找女人的时候,练出来的特殊技能。别故作惊讶,你知道我是个卦师。噢,顺便说一句,这老太婆可真够难缠的。让甲子旬以后看好点。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尊老爱幼,助人为乐。”范剑南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