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胆看出龙歌的脸色不对,连忙道,“老龙,你觉得怎么样?这是你说的那种水书么?”
龙歌皱眉道,“现在确实有些类似了。 [800]( )pinwenba不过范剑南,你怎么会猜到这是一种反书?”也难怪龙歌觉得奇怪,所谓反书,就是故意把字反着写。这样的字如果是正常的汉字,一眼就能识别。但如果是一种我们平常很少接触的文字,再反着书写就很难看出来了。
范剑南低声道,“因为这是谶书。”
“谶”是一种隐秘的语言,假托神仙圣人,预决吉凶,告人政事。谶书是占验书,曾在先秦方士之中流行。
范剑南淡淡地道,“秦始皇时,方士卢生入海求仙,带回《图录》一书,中有“亡秦者胡也”的谶语。《史记》中也载有《秦谶》的事迹。据说这五个字就是反书在一块石板上。只是这反书当时无人能识。后来经高人指点,才把这块石头放在水的上方,利用水面的倒影解读出了这五个字。这是一个关于先秦占术者的传说,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
龙歌点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水书鬼文,不过被刻意反置倒写。连我一时间也没能看出来。”
范剑南道,“你能够解读出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么?”
“应该没有问题,这些符号比五岳真形图上的要简单。我应该能够解读出来。”龙歌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着,最后他皱了皱眉眉道。“这是连山易之中的一句话。”
“连山易?”苍云啸吃了一惊,他对连山易经的大名早有耳闻。但龙大胆却并不是很了解,他皱眉道,“什么是连山易?”
龙歌解释道,“中国的易经原本有三部。一部是夏朝的连山易,一部是商代的归藏易;另外就是周易。连山和归藏早已轶亡,所以我们现在谈论易经一般就是指周易。只是最近几年才从水族的水书之中,发现了水族版本的连山易经。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完整地解读其中的意义。”
“拿这些符号的意思是什么?”范剑南皱眉道。
“周易之中的一句卦辞,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八零电子书/”龙歌缓缓地道。
范剑南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连山易的文字来来书写周易的卦辞?”
“似乎是想表明某种起源,但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龙歌摇头道。
龙大胆皱眉道,“看来又是一个解不开的谜题。”
“没有什么谜题是解不开的,他既然选择把这封信交到范剑南的手里,就表明他也相信我们能够解开这个谜题。”龙歌肯定地道,“范剑南的父亲范坚强,是术界百年难遇的奇才,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搞明白而已。我相信这段卦辞和五岳真形图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范剑南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就拜托了。”他站起身,有些疲倦地对众人点头示意道,“我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他一个人缓步走回了房间。众人一阵愕然,他们从没看到范剑南会这样沉重过。
冯瑗有些忧虑地道,“我过去看看他。”
天机馆的楼上,范剑南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星光发愣。
冯瑗安静地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剑南,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感觉很累。说真的,我从没这样疲倦过。”范剑南苦笑道。
冯瑗低声道,“那就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有很多事情,一个背负确实会很累的。”
“还记得我们认识的时候么?那时候我从没想到,有时候能力也会成为一种负担。”范剑南淡淡地道,“小时候,老爸经常不在家。我一直和爷爷一起生活。他教我遁甲卦术,所以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能够看透很多事情。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直到我成为了五术人之一,才发现这个世界是这么大,而我自己是这么的渺小无力。”
“但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卦师,而且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冯瑗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地道。
“或许吧,但是很多事情我无法去改变。就像上次,我费尽心思想要阻止天数事件,却没有想到正是我的过于执着才一手导致了这个后果。”范剑南低声道,“我父亲和以理事会的第一理事都明白,甚至有可能那个欧洲巫术联合会的首席大巫师也明白。唯独我自己像是一个执着的傻子,为了一个原本极力避免的目标而努力着。”
“不是这样的,剑南你听我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有人能够永远正确。在天数这件事的判断上,我们都失误了,你不应该把这种失误归咎于你个人。”冯瑗咬着嘴唇道。
“那应该归咎于谁?”范剑南疲倦地叹了一口气道,“承认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我们不能够避免?”
“别想太多了。”冯瑗坐在他身边道,“就算是天数真的开启了又能怎么样?当不当术者又有什么关系?你看外面的这条街,到处都是算命、占卦、给人看相的,他们不是术者,但是依然可以活得很开心。我们也可以,不是么?”
“也是。”范剑南微笑道,“万一真到了那一天,我至少还能当个骗子。就像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不也认为我是个神棍骗子么?”
冯瑗不由笑了一笑,“你还记得啊。”
“怎么会忘记?和你的相遇,是我真正和术界有所接触的开始。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很感谢有你在我身边。”范剑南看着天空道,“我知道现在不该感到沮丧,但有时候人的情绪真的很难控制。所以我们才是人。”
“但是现在确实不是沮丧的时候,不是么?”冯瑗轻抚着他的肩头道,“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天数事件要最终解决,五岳真形图要夺回,还有你身上的改命奇术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这些都需要你去解决。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谢谢。”范剑南搂住了她,闻着她头发之间的淡淡香味,低声道,“真的很感谢你,还有其他人。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厄运,我都将反抗到底。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因为我有你,还有这些朋友。”
苏玄水正在自己的住处听着何胖子的仔细汇报。他是一个对于信息很敏感的人,喜欢收集他人的各种信息。尤其是对自己有用的人。早在天数事件还没有开始之前,他的人就已经在随时监视着范剑南了。而每天的按时汇报,也成了何胖子的日常工作。
苏玄水皱眉看了一眼何胖子道,“今天和范剑南会面的是祝青锋这和另一个陌生的胖女人?”
“是的。”何胖子立刻道,“我们的人观察了很久,祝青锋和范剑南先到的,他们似乎就是为了等这个女人。后来他们又在一起交谈了一会儿才离开。”
“祝青锋个人我知道,那个胖女人是什么来路?”苏玄水皱眉道,“查过没有?”
“查过了,应该是祝青锋的客人。是新加坡人,据说她家里在新加坡很有财力。”何胖子压低声音道,“因为家族和祝家来往密切,所以和祝青锋走得比较近,应该和范剑南的关系不大。我估计范剑南这次是为了见其他人。”
“还有什么人?”苏玄水皱眉道。
“以前在天机馆的那个戴眼镜小伙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叫左相,是命术宗师。”何胖子低声道。
苏玄水不屑地摇摇头道,“他,也配称宗师?不过是张丘烈被易术理事会关了起来,命术者又没什么人了。所以才勉强把他抬出来。嗯?不对,我记得他上次回了东南亚。这么这次又回来了?”
“是的,看样子应该是刚回香港。”何胖子道。
“命师回来了。”苏玄水皱眉沉吟道,“可这个水平不高的命术宗师能够干什么,难道他会对寻回五岳真形图有什么作用?”
何胖子摇摇头道,“他刚回香港,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不可大意。我们完全不知道俾弥呼的行踪,这些东密术者简直比老鼠还会躲。所以现在只能盯住范剑南这一点。因为他手里有半数以上的五岳真形图,所以俾弥呼不会放过他。盯住了范剑南,自然就会发现东密的俾弥呼。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关注范剑南的任何动作。”苏玄水皱眉道,“易术理事会那里有什么消息。”“破军带着的一小部分易术理事会术者,似乎还在寻找东密俾弥呼的踪迹。也许他们还不知道五岳真形图的玉符已经被范剑南夺取了五分之三,而我们也占据了五分之一。所以他们的注意力,似乎还在俾弥呼的身上。”何胖子低声道。“也许只是破军在帮范剑南掩饰,他们本来就关系不错,范剑南的舅舅杜先生又是破军的老板。不过,即便破军知道了范剑南得到了一部分五岳真形图,也不会想到我们也已经到了其中一块。”苏玄水缓缓地道,“这就是我们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