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贤哼了一声,“你又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猜测。 [800]”范剑南耸耸肩道,“不过他和你相比之下,还算是有担当的男人。至少他没有一脸哀怨地感叹他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和因为父亲所带来的糟糕际遇。然后还赌咒发誓要把这份不幸报复在其他人头上。想到这里,我就真的哈哈了。”
范剑南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
“范剑南,你是想激怒我么?”黎希贤厉声喝道。
“激怒你?你知道我怎么想么?我之所以会激怒你,是因为你根本就没种承认你的懦弱。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无力。”范剑南冷笑道,“你知道你刚才絮絮叨叨说的那些有什么意义么?毫无意义!就像是祥林嫂的哭诉一样,无非是博得一些廉价的同情。你跟本就不敢承认,你有自己的野心和追求。你追求强大的力量而不惜一切,但其实你的内心依然是当年黎家那个怯懦而受人白眼的孩子。”
“范剑南!”黎希贤愤怒地站起身喝道,“你敢再说一次么?”
“我当然敢!”范剑南冷笑道,“你越是感觉到愤怒,就越是说明我说对了。用恼羞成怒来形容你,简直再恰当不过了。你确实不该姓吴,因为在吴半仙身上,我至少看到了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而在你身上,我只看到了一个怯懦而且有些病态的人。你真的不配做他的儿子。 [800]至少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迁怒于人。”
黎希贤暴怒地大喝了一声,“住口!”他的手掌向范剑南掴去,术力奔涌,状若疯狂。
但是范剑南早就料到了他有这一着,就在他动手的同时,脚步已经诡异地迈向了一个相反的方向。“黎希贤,我不会跟你动手,至少今天不会。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自己,让你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和可悲。”
“你!”黎希贤气得浑身发抖,范剑南的话简直句句都像是尖刺一样,刺得他遍体鳞伤。
范剑南看着他,平静地道,“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半个月之后。你的对手就不光是江相派,还有黎夫人和我。你以为我们会袖手旁观,那么你就错了。我会等你,等着你的金蚕蛊王蜕变成功。金蚕蛊王或许会蜕变成功,但你是不会成功的。你依然像一个受了伤害的小孩,任性得满地打滚,把怨气发在自己的玩具上以求博得注意和同情。但是没有同情,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同情你这样的人。”
黎希贤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火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得到什么同情。我只想证明,没有人可以忽视我。”
“恭喜你,你做到了,确实没有人会忽视你。但是你的行为却引来了比忽视更加令人不愉快的鄙视。你知道么?尽管你手里有着金蚕蛊王,尽管你认为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付江相派诸人。但是他们却依然有足够的理由来鄙视你。”范剑南大笑道。
“范剑南,废话少说,我只希望,半个月之后,你不要失约!”黎希贤愤怒地喝道。
“当然,我一定会来。”范剑南冷笑着转身,似乎已经懒得再看他一眼,平静地道,“黎希贤,金蚕蛊王虽然强大,但是并不意味你也同样强大。即便你的蛊术再厉害,凭借的也不是你自己的力量。追求蛊虫的强大,根本就一种舍本逐末的做法。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一点。”
范剑南说完之后,一笑而过。甚至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黎希贤死死瞪着他的背影,咬着牙道,“好,我就让你看看,谁会笑到最后!范剑南,你等着!”
回到了天机馆之后,冯瑗看到范剑南一脸严峻的表情,有些吃惊地道,“剑南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才见到黎希贤了。”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而且,半个月之后,他的金蚕蛊王将彻底完成蜕变。而他的首要目标,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他想对付谁?难道是巫长青?”冯瑗吃惊地掩口道。
“还不是。”范剑南摇摇头道,“他目前的状态要想动巫家还不够火候,他想要对付的是整个江相派。而且我可以肯定这背后,还有苏玄水在支持。”
“怪不得苏玄水这么在意他。”冯瑗吃惊地道,“苏玄水对江相派的企图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江相派树大根深,在香港本土算是最大的术者流派。这次他肯定是想借助黎希贤一举毁掉整个江相派。”
范剑南点点头道,“而且,黎夫人很可能没法阻止他。”
“为什么?!黎希贤的蛊术不是黎家的么?而且就连他的金蚕蛊王培育也是黎夫人传授的。难道真的连黎夫人也无法阻止他么?那江相派岂不是要倒大霉?”冯瑗吃惊地道。
范剑南点点头道,“我和黎夫人谈过。要阻止黎希贤唯有她也动用金蚕蛊王。而两只蛊王的对决,将是灾难性的后果。很可能将是蛊毒蔓延,导致大批人死亡的后果。所以即便是黎夫人,也对这样的后果心有余悸。”
“那会怎么样?”冯瑗担忧地道,“易术理事会的其他人呢?难道他们就这样看着他行凶,而毫无作为么?”
“易术理事会最终也要听第一理事的。不过,出于某种目的,易术理事会似乎不打算插手此事。也难怪,黎夫人这样的蛊术高手都没有办法控制黎希贤,他们选择暂时沉默也在情理之中。”范剑南叹息道。
“那就一点没有办法了?”冯瑗看着范剑南道。
“他倒是提出来了。让江相派彻底解散,他就可以不动手。但是你也知道,王树柄之类的老资格术者,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要他解散江相派,还不如要了他的命更直接。”范剑南忍不住叹息道。“不过。我倒是有了一个打算,只是还不知道能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