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幽暗,这使得张坚的有些不太适应。他看着站在昏黄灯光下的那个人,脸色有些迟疑,“是你?”
“不错,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在乎你的生死?”说话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张坚和苏玄水笑了笑。他长得并不算是好看,但是他的笑,容却一如既往地显得很有亲和力。他赫然竟是乌南明。
乌南明看着张坚平静地道,“坐吧。”
“这是哪里?”张坚皱眉道。
“在我的船上。”乌南明的手中端着一只精致的紫砂茶壶,缓缓地喝了一口,叹息道,“张坚,你没有想到会是我吧?”
“的确没有想到。”张坚缓缓地道。
乌南明微笑着点头,转向苏玄水道,“你呢,年轻人?”
“你就是那个乌先生?”苏玄水盯着乌南明道。
“哈哈哈,不错,不错。”乌南明朗笑着道,“我其实一直很想认识你,毕竟能够从我手中夺走河图的年轻人,非常值得我认识。”
苏玄水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上次张坚已经把自己夺取河图的事情告诉了乌南明。所以他心里微微有些吃惊,忍不住有些戒备起来。
“不用紧张,我既然能够救你们就,不会再追究以前的那些事。”乌南明缓缓地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张坚狐疑地看着乌南明。
乌南明却微笑着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他缓缓地道,“这世上的长生者已经不多了。如果这么多年,你也是如同我一样的寂寞,你就不难想象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张坚却没有搭这个茬,只是看着乌南明道,“只是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苏玄水缓缓地道。
乌南明点点头,“当然也有其他的原因。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有办法解开河图了,你们信不信?”
“哼,这不可能,河图还在范剑南的手中。”张坚冷笑着道。
“是的,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我只是说我有办法破解河图了,但却没说河图在我手里。在有些方面我历来很耐心,所以我会花大量的时间来做一件事。因为我知道我们的时间远比正常人多得多,任何急功近利的行为都并不可取。所以这么多年来,我的朋友很多,而你们却处处挨打。就比如这一次,你们行为简直是愚蠢。”乌南明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没事为什么要去招惹范剑南?”
“废话,河图在他手里,我们不招惹他,难道还来招惹你么?”苏玄水恶声恶气地道。
“苏玄水,我一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而且很懂得隐忍。却没有想到你其实也是一个鼠目寸光之辈,缺乏长远的眼光。”乌南明淡淡地道。
“你说什么?”苏玄水眼神不善地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对你指手画脚?抱歉,我还真是没有这个兴趣。”乌南明冷冷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两个蠢货碍我的事。”
“什么意思?”张坚伸手挡住苏玄水,眼睛却看乌南明。
“意思是我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如果你们肯参与,那么我可以分你们一杯羹,但是如果你们想坏我计划的话。”乌南明一笑,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的态度却很明显带着冷漠的残忍。
“什么样的计划,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参与?”张坚看着乌南明道。
“很好,这才像句人话。”乌南明端着小茶壶缓缓道,”我也不瞒你们,作为一个长生者,我们对河图都有需求。这也就是说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基础。这个世上的长生者本来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你们却还在你争我夺,勾心斗角。这样难道很有趣么?”
“你还没有说,你想怎么样弄到河图。”张坚看着乌南明道。
“我已经有了破解河图的方法,但是这还需要时间。而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不能让你们动范剑南。”乌南明来回踱步道,“范剑南这个人非常特殊。首先他是五术人之一,动他,就会牵动到五术人,还有他老子范坚强,甚至还有易术理事会的杜先生。本来就已经够复杂的了,现在又加上了巫家的人和他站在了一起。你们自认为能够对付得到了这么多人么?”
“哼,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张坚冷笑道。
“别逞强了,我知道你差点就没有死在范坚强手里。要不是他的血裂反噬,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长生者只是指在自然状态下不会衰老,可没有说你不会被打死!”乌南明冷冷地道。“你连范坚强都对付不了,更别说势力庞大的易术理事会了。”
“那你说我们不动范剑南,应该怎么办?”苏玄水看着乌南明道。
“我不是说不动范剑南,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动。”乌南明缓缓地道,“你们之前主动找范剑南挑事,幸亏没有得逞,要是你们真的从他手里抢走了河图,那才是最糟的局面。范剑南一定善罢甘休,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只会更激烈。最终惊动易术理事会,而一旦第一理事插手,我们谁都别想再染指河图。”
张坚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乌南明说的有道理。但是苏玄水有忍不住反驳道,“我们不动他,难道第一理事就不会对河图动手么?或者说范剑南就不会把河图交给第一理事?”
“当然不会!”乌南明厉声道,“范剑南比你们想象得更有头脑。他既不相信我们这些长生者,也不会相信第一理事。所以他一定会妥善收起河图。在这个时候我们非但不应该把和他的矛盾弄得激化,相反应该和他保持友好的关系。并且挑动他和易术理事会的矛盾。只有使得鹬蚌相争,才能渔翁得利。”
“怎么可能?易术理事会的杜先生可是他舅舅。他怎么可能和范剑南发生矛盾?”张坚皱眉道。
“但是杜先生并不是易术理事会唯一的理事,真正在幕后掌控大局的还是第一理事。而且这个人对长生之秘极度痴迷。如果他知道河图在范剑南手中,他一定会不顾一切逼迫范剑南交出来。”乌南明微微一笑,“范剑南这个人的脾气,你我都清楚。他可是头顺毛驴子,你顺着他就不会有事。你要是敢逼他,谁来他都敢跟谁尥蹶子。”
苏玄水眼珠一转,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利用河图,引起第一理事和范剑南的矛盾。”
“没错。”乌南明缓缓地道,“范剑南跟第一理事彻底撕破脸的话,历来和第一理事心存芥蒂的杜先生也不会看着,易术理事会内部就会乱,要是范坚强再插上一脚。我估计第一理事就要方寸大乱。”
张坚眼色闪动道,“这样一来的话,自始至终站在范剑南一边的巫家就会成为举足轻重的力量,成为压垮第一理事的最后一根稻草。”
乌南明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所以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到底想怎么做?”张坚有些迟疑道。
“其实也很简单。”乌南明缓缓地道,“我们趁机对付巫家。让巫家的人抽不出手来帮范剑南。这样就会让第一理事和范剑南等人相互消耗。等他们耗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出手对方范剑南了。而那个时候我也已经能够解开河图的秘密了。”
张坚想了想道,“可是巫家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们要想对付巫家也没有这么容易吧?”
“所以我们才需要巫崖。”乌南明缓缓地道,“我已经把巫崖也请到了船上。我们可以利用巫崖,再挑起一次巫蛊之争。有了蛊术世家黎家的帮助,对付巫家并不是太难。”
苏玄水吃惊地道,“这不是把整个中国术界都搅乱了么?按照你的这个计划,等于是把所有的强大术者都扯进了这场争斗之中。”
“当然,现在的一切都是有规律的。如果不乱,我们又怎么重新洗牌?”张坚冷笑道。
乌南明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不错。我要的就是重新洗牌,打破原有规则,重新确定术界的规矩。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再能限制我们。”
“可是这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苏玄水冷冷地道。
“长生之秘,难道你不想要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长生者了,不过生命之痛想必也让你深有体会了吧?而且我告诉你,如果不能得到完整的长生之秘。生命之痛将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剧烈。”乌南明缓缓地道,“别以为你现在这样就算是长生了,年轻人你还早得很。要想长生,就得学会忍受长生。我见过的很多长生者都是因为无法承受生命之痛而自杀人。”
“自杀?”苏玄水脸色微微一变。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痛不欲生么?”乌南明讥诮地道。
“他说得是真的。否则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的寻找河图?”张坚沉声道,“不过,乌先生,你真的已经确定你能够解开河图了么?”
“当然,不我还需要时间。因为河图之中蕴含的数字,必须要经过整整一年的仔细测算,这事是急不来的。所以我才会心安理得的让河图放在范剑南那里。因为我知道这段时间,他会非常小心地保护着河图。不过他并不明白,他只是在为我暂时保管而已。”乌南明冷笑道。
“佩服,乌先生果然是高人。算无遗策。”张坚看着乌南明一笑道。
乌南明摆摆手,对张坚和苏玄水道,“我早就对世间的名利没了兴趣,只是想以一个更高的姿态存在而已。所以除了长生之秘,我不会和你们争什么。不过我知道你们还是有兴趣的,那么请想一想。一旦在目前的这些术者势力纷纷受损之后,你们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业来。”
苏玄水眼神一动,他的这个人名利心极重,乌南明这几句话算是彻底把他给点醒了。
乌南明看着苏玄水道,“而且别忘了,你还有悠长的生命来完成这一切。甚至建立一个完全超越易术理事会的庞大术者组织,成就术界真正的霸主地位,也并不是梦想。因为你有别人所没有的优势。”
苏玄水终于点点头道,“好,反正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要我干什么?”
“这是一个大局,你眼前的得失并不算什么。”乌南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只要给你适当的机会,你完全可以一飞冲天,一鸣惊人。我相信你。”
张坚想了想道,“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
“就从离开香港开始。”乌南明淡淡地道。“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将以主人的身份回来。”
苏玄水狠狠地一笑,“不错,我喜欢。我要让范剑南在我的脚下求饶。”
三个长生者相视而笑,他们虽然各有目的,但是至少目前他们都有同样的目标。
范剑南从苏玄水的别墅离开之后,一直双眉紧锁。
冯瑗似乎看出他的担忧,低声道,“也许事情并不是这么糟,也许那只是我们的错觉呢?”
“不会是错觉的。”范剑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我不会看错,那个人绝对是他。”
“谁?”张胖子吃惊地看着他道,“你们在说谁?”
范剑南缓缓地道,“我们在说乌南明。”
“怎么突然又扯上这老爷子了?他不是还在苏州么?”张胖子挠头道。
“他不在苏州,他就在香港。而且从巫七叔的手中救走张坚和苏玄水的就是他。”范剑南坚决地道。
张胖子吃惊地道,“不会吧?这老爷子怎么可能……再说,他救走张坚和苏玄水干什么?严格来说,苏玄水上次还抢了他的河图,张坚对他也是一直抱有敌意,他没事救这两个人干什么?”
范剑南低声道,“因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才正是我非常担心的一点。一旦他们走到了一起,也许会造成很不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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