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彻底完了...
众人的眼底露出绝望,子衿却只觉得快活:“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要保家卫国,到头来可要明白,成为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毁了君国的,是你们,而不是朕!”
子衿纵手一扬,准备下旨,“传令——”
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一道身影略过,紫衣翩跹。
“等等...”
熟悉的声音传来,所有人怔怔地看过去。想这种时候,是谁那么想不开地过来送死。亦或者,真的是救星。
子衿瞳孔有些颤动,看过去的动作慢了半拍。
少年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依旧是那么桀骜不驯、风采依旧。
两人目光对上,一切的回忆,都随着这一刻再次涌现,朦胧又模糊,却足够刻骨铭心。
何德安手里还握着缰绳,只是目光已经忍不住地向她看过了。若不是徐知文和他讲的要顾全大局,这些日子,他忍着不来见她,思念已经快要溢出来冲破理智,她...
“德安...”子衿迟疑了半晌,喊出他的名字。
“怎么回事?”
众人诧异,何德安已经死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这场内乱,也和他有理不清的关系。可是现在...
何德安一步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很沉重,饱含思念与忍耐。他一直望着她,她的眼神...她同样也在想他,她...
子衿很疑惑,觉得一切都很古怪。但她依旧很感动,这种失而复得的珍贵,只有真正经历过失去的人才明白。
“你还活着。”
“嗯,我活着。”
她落下眼泪。
何德安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他想抱抱她,感受他们彼此存在的温度。
但紧随而来的,是面对她的质疑和对这段时间的恼羞:“你去哪儿了?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朕?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朕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后悔...”
子衿推开他,眼眶泛红。
她不是故意要和他说那些伤人的话,她不是那个意思。她那段时间,只是很烦躁,不明白自己要什么。
何德安不顾阻挠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想见你,在看不到你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在想。可是我在暗中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帮到你,也就是现在。...包括徐知文。”
何德安停顿半刻,还是说了。虽然他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到别人的名字,但她有权利知道。
“什么?”
子衿松开他的怀抱,目光诧异地落在他手上。
何德安高举圣旨:“众人听令,先皇遗旨,就在我的手上。”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何德安一直拉着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变得僵硬。
“...你搞什么?”圣旨怎么会在他手上?
方才的感动,方才的失而复得,还有小心翼翼,在这一刻突然就散去了。子衿嘴角抽动,下意识想要伸手去够他手上的圣旨。
先皇遗旨...居然还存在。
眼眸有刹那间闪过戾气。
“是徐知文。”
何德安抓紧她的手,给她勇气,也叫她安心。只是见她如今的模样,明显是不相信那遗嘱里写的名字会是她。
搞什么...
难道有什么隐情,或者是徐知文伪造遗嘱?那他未免胆子太大!
徐知文?
子衿垂眸,想到那个人的模样。他会帮她?难道那些日子他不见踪影,不是在保护君流莹,而是在为她寻找先皇遗嘱?是她错怪他了吗?
可他为什么...
“我君国机密,为何会落到一个外族人手里,其中必有蹊跷,我们绝不承认!”
“可笑...”何德安上前一步踏在她身前,“本殿还未念上面写了什么,你们就急于否认,究竟是为什么不承认,恐怕那心里有鬼的,是你们才对!”
“你...”
众人面面相觑,心有不甘。虽然犹有质疑,也只好纷纷下跪。
子衿眯了眯眼,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心绪已经恢复平静。
他最好不会背叛...她姑且相信...
常思莞在背后,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她肩上。
何德安打开圣旨,按照上面的字迹逐字逐句地念,吐字清晰:“先皇有旨——”
“叩见先皇!”
众人匍匐于地。
子衿冷眼站着,望向这一幕。
两人站在其间,如鹤立鸡群。
“嫡女子衿、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朕立她为皇太女,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