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加上这一片也在整修街道和下水管道的范围内,路灯也停了,所以光线异常的昏暗。
等到女人快闯到陈昊跟前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对方。
前后的警卫员大惊失色,立刻扑过来拦在了陈昊身前,险之又险的隔开了女人。
“......大哥,救我,救我啊......”
女人披头散发,而且光顾着逃跑,根本没注意到陈昊这边的动静。
当她被警卫员伸手拦住的时候,她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了警卫员的胳膊,却没注意到旁边围过来的几个人,已经抽出来指向她的格洛克17手枪......
陈昊皱着眉头看着女人伸出来的双手,对着几个警卫员摇了摇头。
警卫员们迅速的把格洛克17手枪又收了起来。
不是陈昊过于托大,而是女人此刻的样子,着实和“刺客”两个字挂不上任何关系。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初的时节了。
京城的天气已经异常寒冷,路边的石板上随处可见凝结的冰碴。
前几日又刚刚下过雪,此刻马路上的积雪甚至都没有化干净。
而女人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脚上甚至没有穿鞋,就这么赤着脚站在了结冰的石板上,抓着警卫员的双手,手指冻得发青......
关键是,随着女人的动作,衣袖不断滑动露出了双手的手腕,上面赫然有着数道紫红的勒痕......
无论怎么看,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刚刚从被捆绑的地方,逃出来的样子......
“......救救我大哥......救......救......我......”
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得,女人甚至有些站不稳了,嘴里的话也开始打哆嗦。
陈昊冲着旁边的警卫员使了个眼神,对方立刻脱下了外面穿着的斗篷,披在了女人的身上。
就此此刻,从女人跑出来的巷子里,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猛地冲出了三个青衣小帽的壮汉,看见眼前的景象立刻停住了脚步,两拨人距离不过三五米,就这么互相对望着......
眼见着对方来者不善,警卫员们再次把手伸进了怀里,握住了格洛克17的把手。
原本以为对方看见女子被这边扶住,会立刻聒噪起来。
没想到对方只是看了女人一眼,随后就是把眼神看向了陈昊一行人,反倒是对女人不再关注。
为首的壮汉脸上有颗痦子,看着就让人颇为不舒服。
痦子男上下打量了陈昊一番,往前迈了一步,脸上甚至带起了笑意,拱了拱手道:“这位爷,您请了......”
陈昊没有搭理他。
旁边的警卫员班长站了出来,对着痦子男冷冷的说道:“什么事?”
痦子男倒是也不着恼,冲着警卫员班长再次拱了拱手,才继续说道:“这位爷请了!”
“在下是醉春楼的外堂管事,未请教您是......”
痦子男故意住了口。
一般情况,他说到这里,或者是知晓醉春楼的人,那就该对着他客气起来。
即便是不知道醉春楼的人,寻常也会自报家门。
可是警卫员班长平日里都是跟着陈昊四处征战,哪里清楚这些市井里面的道道。
看着痦子男发问,警卫员班长依旧冷哼一声:“我就是我!”
“有事儿说事儿!”
刚刚跑出来的女人,见到这三个壮汉,早已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要不是旁边的警卫员搀扶着,说不定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这群警卫员跟着陈昊,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好汉,哪里看的了这种情景,自然对痦子男三人没有好语气......
痦子男也没想到警卫员班长这般生硬,愣了一下之后,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他放下了手,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寒意看向了警卫员班长,开口说道:“既然尊驾不愿透露身份,倒也无妨!”
“只是这个女人......”
他又抬手指向了刚刚逃出来的女人道:“这个贱婢是我们醉春楼的,前几日偷了我们东家二十两雪花银,还请尊驾将她交还给我们......”
警卫员班长根本不信,对痦子男的话嗤之以鼻:“呸!”
“红口白牙你张口就来啊?”
“你有什么证据说她偷了你们的银子?”
“即便是她偷了你们的银子,也有安全部抓捕交给法院审理,轮得着你们动用私刑么......”
“你可敢去安全署说个清楚?”
听到警卫员班长说到了安全部和法院,痦子男的脸色变的有些古怪了起来。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警卫员班长,用有些诧异的语气说道:“尊驾说的什么话?”
“抓住偷盗的贼人,不送去安全部,要送去哪里?”
“我们醉春楼也是开门迎客的地方,来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做出擅用私刑那种事......”
“她偷盗了我们东家的钱财,逃跑的时候被我们抓住,大家气恼不过动了几下手也是实情......”
“不过这无论如何算不上动用私刑吧......”
“我等正要送这贱婢去安全署衙门,却被她趁机逃了出来......”
“倒是尊驾几位,从头到尾都在护着这个贱婢,莫不是你们就是这贱婢的同伙......”
“你们专门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救这贱婢出去不成?”
......
痦子男看起来五大三粗,没想到嘴皮子着实利索,怪不得能当上外堂的管事。
警卫员班长被他一顿抢白,张口结舌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眼前的情景,虽然任谁都看着逃出来的女人可怜,可是这个痦子男说的话也是有理有据。
最关键的,是这个痦子男听到要去安全署,一点儿心虚的反应也没有。
这让一众警卫员也有些狐疑了起来,看向女人的眼神也微微起了变化。
眼见着众人把目光全都看向了自己,女人哆嗦的更厉害了,瞬间哭了起来:
“各位大哥别听他胡说啊,我根本没偷银子,他们说谎......”
看着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警卫员们刚刚升起的怀疑,又动摇了起来。
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了始终一言不发,全程都在冷眼旁观的陈昊。
就在此时。
众人身后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要闹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