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玲玲一听,脸露怯意,但嘴上还哼哼着:“不提可以,可是这东西我还是要摔。”说着,又抓起了一个景德镇紫砂茶壶,举了起来。
“玲玲!”外面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接着,唐宁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她已经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你家有钱不错,可是砸东西就不对,浪费钱就不对。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国家的一些贫困地区,很多像你一样的小孩,连书也念不起,你砸坏的一个花瓶可能就是他们一年的学费,你摔坏的一个杯子,也许就是他们一个星期的饭钱。你太幸福了,幸福得简直忘乎所以,所以老师要告诉你,如果你觉得自己的钱够多,可以把它拿去资助那些念不起书的小孩,可以去帮助一些因为贫困、因为疾病而身陷困难的人。而不是在这里靠摔东西浪费钱来摆你大小姐的威风,因为你这样做,不仅一点意义也没有,反而让人感到讨厌。”
“不用你教训我!”陆玲玲恼火地手一扬,将手中的茶壶朝唐宁扔了过去。
唐宁本来可以躲闪的,可是她没有躲闪,站在那里,任凭茶壶在她的额头上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然后落在地上,变成稀里哗啦的碎瓷片。
“唐小姐,你额头流血了。”陈管家尖叫了一声,指着唐宁的额头说。
额头上立刻蔓延开刺痛的感觉,唐宁强装起笑容,说:“我没事。玲玲,都说忠言逆耳,我知道现在老师的话你根本听不进去,可是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明白老师的苦心,明白老师说这番话,是真心地对你好。我知道你爸爸结婚,你的心里不好受,但你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里的愤怒,这些东西又没有做错,你为什么要砸它们呢它们也会感到痛感到委屈的。我知道老师刚才太激动了,不应该说你让人讨厌,伤害了你的自尊心,现在老师向你道歉。”
说完这番话,唐宁用伤心而复杂的眼神看了陆玲玲一眼,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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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灯光雪亮,唐宁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贴在额头上,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宛若额头上开放出一朵小小的梅花。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唐宁的心情就像一杯加了冰的柠檬茶,又酸又凉。为了这个小姑娘,她竟甘愿冒着被毁容的危险,做实体说教,值吗
当然是不值得,可是那一刻,她就是那么傻,不躲不闪,任凭茶壶在自己的额头上开花。她一向怕痛,可是那一瞬间,却表现出不一般的勇敢。
又是骨子里执拗的性格在作怪,人太执拗,往往会吃亏。幸亏,茶壶只是砸到额头,而不是向眼睛这种要害的部位飞来,若是那样,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不过,有一点让唐宁一回想起来就很得意,那就是陆玲玲闯祸了之后,面对她时眼神躲闪懦弱,让她很是受用,这个不可一世的小丫头,也知道怕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唐小姐,在里面吗”
是陈管家来了,唐宁走过去,开了门。
“唐小姐,你额头上的伤没事吧”陈管家望着唐宁贴着创可贴的额头。
“没事。陈管家,这么晚了,你过来就是来看我额头上的伤”
“不,我是受陆先生之托,来替玲玲道歉的。唐小姐——”陈管家将一沓钞票递到了唐宁的手中,“这是陆先生赔给你的医药费,陆先生还说,以后玲玲要是再这样对你,你就不必对她客气,也给她点厉害看看。”
唐宁随意地一瞟,就掂量出那沓钞票的分量:“不,陈管家,我额头上的伤随便用点创伤膏就行了,不用这么多医疗费,你帮我退给陆先生吧。”
“这是陆先生赔给你的,你若是嫌多不想要,就自己退给他吧。我只是负责帮他转交给你,可不负责带回。”
唐宁只好捏着钞票,拿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小姐,明天是陆先生大喜的日子,我会很忙,所以晚上要早点休息,你也早点睡觉。明天晚上,陆家会很热闹。”
陈管家又带着那种诡异的笑容离去。
夜色深深,月华如水,唐宁将杂志翻了几页后,觉得困乏,于是手一松,杂志落在地上,自己则靠着床头睡着了。她进入了梦境,梦中,她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桃花盛开,落红点点,还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房子。这是哪里呢,怎么看上去似曾相识尤其是这座房子,更是眼熟。唐宁不经意地回头,看到月洞门上写着三个红色的柳体大字:杏花轩。
杏花轩,这就是杏花轩!唐宁震惊不已,她记得她白天来过的杏花轩寸草不生,荒凉颓败,房子也被烟熏火烧过,可是眼前这座房子窗明几净,油漆明亮,根本就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反而,里面似乎有人居住。
唐宁走上前,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里面果然有人居住,外面是一个客厅,那些桌、椅等家具摆设,都是明清时代的款式,且擦拭得一尘不染。朝里走,是一个卧房,摆设和外面的风格一致。那张雕花的木床,围着红色的帷帐,上面铺的也是红色的被褥,就像古代新娘的床。
后面有脚步声!唐宁紧张地转过身,看到了昨晚在梦里见过的那个新郎,他依然穿着黑花绸缎的马褂、青灰色的长袍,头戴红翎礼帽,礼帽依然压得很低,只看见半张脸。
唯一和昨晚不同的是,他胸前的红绸大花被取下了。
唐宁心里一慌,以为这是他的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进来的,我这就走。”唐宁头一低,欲匆匆离去,孰料,胳膊被他的手一把拽住,他声音低沉:“倩倩,不要走,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就和我生活一辈子吧。”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倩倩。”唐宁用力地甩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