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宇和蔼的脸上笑容也很爱,但是眸子里好似深不见底,并没有被说动。
李少瑾暗暗吞咽一口,其实挑拨离间的事情她做过很多次,但是与国计民生有关的还是第一次,对面的是精明的老人,有些心慌。
突然杨天宇道:“小李大夫,你听过我家乡的一个传说吗?”
“没听过!”怎么可能听过,自己刚来。
杨天宇道:“是跟一个乡村女医生有关,她会写橘红码的符咒,可以压惊,尤其是小孩子感冒发烧,效果很显着。”
李少瑾笑道:“那是因为符咒是用朱砂写的,朱砂镇静安神,清热,可以开窍。”
杨天宇点头道:“现在都有科学的解释了,但是当时的人民很愚昧,以为那是迷信,正好赶上十年浩劫,封建迷信都要被打倒下,写符咒,就是封建迷信的一种。”
杨天宇家乡的传说,就和符咒,这个女大夫有关。
这个乡村女大夫,在动荡时期已经不给人治病了,因为中医很容易被当成牛鬼蛇神抓起来。
可是村子里有个小男孩病的严重,距离镇上的医院又远,尤其是到了晚上,病情加重的时候,做父母的非常煎熬。
小男孩的父母就想起了那个乡村女大夫,找上门,跪地哀求,让女大夫救孩子一命。
女大夫本来不打算救,可是她的师父,就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捡到了她,然后把她抚养成人的人。
女大夫的师父给予过女大夫人间的温暖。
受过别人恩惠的人,多数都会有一颗感恩的心,女大夫就答应了小孩父母的要求,但是有个前提,就是他们要保密,绝对不能说出去。
可惜在那个年代,人性的丑陋和残忍,是暴露的最彻底的年代。
女大夫的一个邻居,嫉妒女大夫长得比自己好看,有人喜欢,再加上,她生病的时候,女大夫没有理她,所以她看见了那家三口晚上求医,白天就告到了村里的革委会。
女医生被那对父母出卖,被全村人反对,投井自杀(此处和谐四百字)!
李少瑾听到这里,微微蹙眉:“老先生,这个故事,和您要投资有关系?!”
杨天宇还沉静在往事中,继续道:“我们村,不光是贫穷,还有疾病缠身,女大夫死后,那个队长和女邻居很快暴毙而死,那一对父母也染上了重疾,不过四十岁就死了。”
“应该说,之后的村里人,很多会在三四十岁的时候就得绝症,因此村里人都说,我们是被诅咒了,是女大夫诅咒了,她的冤魂不散,诅咒我们全村人断子绝孙。”
说到这里,杨天宇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的病证:“我在十九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事情离开了村子,然后去了南洋,我活到现在,我以为诅咒离开村子就不会有了,可是这些,难道不是最好的印证?我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人,即便是出来了,也不能幸免。”
老人说的认真,李少瑾欲言又止,最后没有打扰他。
杨天宇放下衣服道:“我知道,不应该相信迷信,有能力的人也搬走了很多,剩下的就是又穷又愚昧,所以我才想着,有钱了,回来办个厂子,能帮一把帮一把,可是却害死了一名战士的性命,这让我知道,他们确实不用救了,可能血液里流淌着恶毒,就这样被诅咒下去吧,我不会在这里投资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如梦呓,很轻很轻,伤感莫名。
李少瑾本来应该为了杨天宇的不投资而感到高兴,可是感受到了浓浓的乡愁,那种喜悦,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换好了药,杨天宇也说了,不会投资,李少瑾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是要让杨天宇将这件事闹大。
所以最后还是应该说出来。
“杨老先生……”
杨天宇也同时问道:“对了小李大夫……”
随后杨天宇笑道:“你先说。”
李少瑾道:“我这个是很大的事,您先说完我再说吧。”
李少瑾如此的郑重其事,杨天宇笑道:“好,那我先说,你说杨战士的家属到市里了?我可不可以见一见?!”
李少瑾心想父母就不要见了吧?沈桂云倒是可以见一见。
可是自己不是杨家人,这怎么好说?!
“我回去帮老先生问一问,杨家人有没有空,他们要去处理杨多海同志的后事。”
提到杨多海,杨天宇脸色异常沉重:“多好的特警战士,是我连累了他,我用一辈子感谢,都无法偿还杨战士的救命之恩。”
这种事情,李少瑾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杨天宇说完了他的事,问道:“小李大夫,到你了。”
李少瑾刚要说话,病房里突然闯进来七八个人。
秘书长拦在最前面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这是病房,我要报警了。”
来人中有一个个子高大,梳着张飞头的邋遢男人,鬓角有白发,看起来也有六十多岁了。
那人在秘书长的阻拦下,对着病床就喊了一句:“福生,是不是福生回来了?我是你大哥啊。”
床上的杨天宇神色明显的一震。
……
……
这帮来的人,就是杨天宇的亲戚老乡,也是江桥村的村民,就是打死杨多海的那帮人。
江桥村李是大姓,姓杨的是下桥村搬过来的。
所以今天来的人中,只有两个是姓杨的,其余都是姓李的。
喊杨天宇福生的那个叫杨福贵,是杨天宇的远方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