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黎直勾勾的看着唐风,一时间竟出了神,他实在没想到后者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见地,看来自己这些年真的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对人生的感悟,竟然还不如一个少年看得透彻。
想到这里空黎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
看来自己这些年真的是白活了,不过,唐阎他。。。
唐风饮尽杯中酒后,重重的将手中的酒盅砸在桌上发出咚了一声,空黎这才回过神来了,眨了眨眼睛,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杯中的白酒,思索了片刻之后,缓缓将其端起,而后也像唐风一眼,一饮而尽。
忽然空黎神情顿时紧绷了起来,脸色也突然变得涨红了许多,口中冒着些许的热气,不停的呼着哈气。
见到后者这幅模样,唐风嘴角不禁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么样,这酒虽然烈了一点,但是酒香十分醇厚,虽算不上什么绝世好酒,但已然不输于市面上的那些好酒了。”
空黎闻言,点头附和道:“没错,这酒确实不错,跟我以往所喝的酒,有很大的不同,想不到这密不透风的营区,竟然还藏着这么好的酒。”
“密不透风。”唐风口中暗暗呢喃了一声,转而低笑道:“这四个不错,用的挺恰当的。”
见到唐风神秘一笑,空黎感觉有些费解,于是连忙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唐风轻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与空黎谈论这个话题,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今天和静夏应该已经去过青双镇了吧。”
“你是说青双镇里面是吗?”
空黎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壶给唐风和自己的酒盅里倒满酒。
唐风嗯了一声,对着空黎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这时空黎缓缓放下酒壶,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脸色有些难堪的说道:“没错,我和静夏今天确实进去了,也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实在是。。。”
空黎没有说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很是伤感,好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似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唐风也明白后者的意思,因为他在第一次见到里面的状况之后,也是这种感觉,根本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实在是太惨烈了。
然而还没等唐风开口说话,空黎就抢先开口说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了,我想这世间绝大部分的见到那一幕,都会像你一样的。”
“哦,你难道没有吗?”
“当然,不仅是我,想必静夏姑娘也是如此。”
唐风淡淡的点了一下头,而后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了一口。
空黎见状也是缓缓端起杯,看了一眼自己的杯中酒,沉吟了一下,而后有些迟疑的说道:“也许我现在应该猜到,你一直所忌惮的是什么了,我若是没猜错,应该就是他吧。”
空黎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出那个人是谁,但是唐风心中已然知晓后者说的是谁,轻轻点了一下头,神情有些严肃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就是他,不过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这些事你不要管,你只需做好该做的就好了,就当一切什么都不知道。”
空黎闻言目光微微一凝,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是想一个人面对他,还是怕我们拖你的后腿?”
唐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非也,若是如此,我又怎会带你这儿二人来此呢?”
“那为何不能将此事说与我听,还是说你到现在还不信任我吗?”
唐风扭头看了一眼空黎,将空黎十分认真的看着自己,唐风的嘴角忍不住现在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淡笑着说道:“你误会了,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他这个人太狡猾了,戏若不真,他是不会轻易相信,而让戏变得最真实的办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做好自己。”
空黎闻言皱眉思索了好长时间,这才稍稍有些理解了后者的意思,想来后者的意思,是让他们顺其自然,而后由唐风暗中用计划进行调整,以此来迷惑万林涛。
这不过这样的话,不还是相当于唐风一个人去对付万林涛了吗?
他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能算得过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狐狸了吗?
空黎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要知道后者可是凌空城城主府的府主,经历的事比他们吃过的米还多,唐阎他一个小小的后辈,真的能算得过他吗?
空黎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还是要问个清楚,于是他开口问向唐风:“那你想好后面打算怎么做了吗?”
谁知唐风十分痛快的摇了摇头,神色十分的淡然的说道:“没想好。”
“什么!”
空黎当即吃了一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唐风,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他原本还以为后者胸有成竹,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谁成想到头来也是毫无办法。
而且最不能让他理解的是,明明毫无办法,可唐阎却依旧还是那么淡定,好像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这是为什么?
唐风看到后者有些激动的样子,友善的笑了笑,而后一脸不解问道:“怎么了吗?”
空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皱眉向唐风问道:“你既然没有办法,那为何还如此淡定?”
“我淡不淡定,跟我有没有办法有关系,谁规定的有办法就可以淡定,没办法就不可以淡定的呢?”
“这。。。”
唐风的这番话,再次把空黎给问住了,他愣愣的看着唐风,心中暗暗的琢磨了一下,觉得好像确实如后者所说,这两者之间好像确实没有存在什么必然的联系。
可是平常人遇到这种棘手的事,不都应该着急的吗,就算不着急,也至少应该会茶饭不思,可为何唐阎他却还能如此的泰然,为什么,难道他不怕死吗?
真当空黎陷入沉思的时候,唐风忽然开口道:“其实我早在来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此次我只有不到五成的胜算,若是我事事都能算的清楚,我的胜算早就道了八九成了。”
“要知道之后的事,全权都由他安排,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会发什么,所以对于我们而言,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空黎细细品了一下,觉得后者说的有几分道理,随即转而有些苦笑的说道:“可就算如此,你这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那还能怎么样,与其自乱阵脚,倒不如悠闲一些,这让反而还容易让对方放松警惕,何乐而不为呢?”说着唐风端起杯,自顾自的小酌了一杯,而后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黎没有说话,在一旁暗暗打量着唐风,不知为何,他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很是不简单,年纪轻轻就被猛虎军看中,要知道猛虎军中境界最低的也得达到武王境,可他竟以武宗之境入了猛虎军。
他原以为后者是凭借自己家世显赫,这才得以进入猛虎军,可如今看来自己应该是想错了,如此心性,如此谋划,如此城府,绝非大户人家所能教养出来的,更像是经过多年风霜历练出来。
可这就奇怪了,按理说如此之人,在江湖上也该是赫赫有名之辈,为何他从未听说过唐阎之名,难道真是假名不成,可如果是假名,那他的真名又是什么呢?
空黎独自沉吟了一下,而后低声开口问向唐风:“唐兄弟,有一件事困惑了我许久,不知道可否为我解惑。”
唐风闻言连忙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后者,点了一下头,举杯说道:“可以,请讲。”
“你,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唐风眉头猛得抖动了一下,瞳孔微微一缩,手中刚刚举起的酒杯,顿时停滞在了半空之中,霎时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鸦雀无声,气氛十分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