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没有办法,只能放开陶仑,开始事无巨细的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等他说完后夜已深,李老爷只能先放他们离开。
不过,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和他自己的院子紧挨着,这样他多少放心一些。
等弟子们都睡去后,陶仑悄然来到江珵的房门前。
正要抬手敲门,身后却蓦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师叔怎会在此?”
陶仑猛地回身,浑身透露着警惕。
只见院子里,一抹身影几乎隐进了黑暗中,只余幽幽的目光朝他看来。
看清是泗瑾后,陶仑才松了口气。
不过身后站了一人他竟没发现,让他有些疑惑。
或许是最近精神实在是太过紧张了吧。
陶仑卸下防备,朝泗瑾微微勾起唇角:
“已经很晚了,泗瑾怎的还未休息?”
他年岁并未长他们多少,是以在弟子们面前一向和蔼可亲,没什么架子。
但泗瑾并未回答他,而是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身前,继续刚刚的问题:
“师叔怎会在此?”
声音泛着阵阵寒意。
陶仑一怔,下意识解释道:
“我有事与你师父相商。”
泗瑾点点头,上前敲响了房门,轻声道:
“师父,师叔有事找您商量。”
陶仑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说些什么,屋内已经传来了江珵的声音。
“进来吧。”
泗瑾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陶仑顿了顿,猜想或许是师姐叮嘱过,要泗瑾为她守门,这才将自己说服,进到屋内。
而屋内的江珵也有些意外的看着泗瑾。
她猜到了陶仑夜里一定会来找她商量李府的事,却没想到泗瑾竟然也来了。
此刻三人站在那里,屋内的气氛瞬间诡异了一瞬。
看着泗瑾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江珵轻咳一声:
“徒儿……”
“师父请坐。”
江珵正要让他先退下,泗瑾却已经自觉的给她倒好了茶,端到她的面前。
如此一来,江珵反倒不好开口,只能对着陶仑道:
“师弟坐。”
泗瑾倒好茶后就懂事的站到江珵身后,将存在感降到最低,仿佛屋中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陶仑见状,也不再耽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江珵。
“几名弟子在城内四处探查一番,确实有发现精怪出现过的痕迹,可奇怪的是,府内却并未有异样,师姐,你说这是为何?”
明明李府才是受害最严重的地方,可为何府内却没有一丁点异样。
这就有些诡异了。
莫非在李府作乱的并非那精怪?
他的面色沉重,心中总有些不安。
江珵在听了他的话后沉吟片刻,心中已经大概明白。
“或许,我们一直要找的魔物,就在李府。”
她说完后,一直沉默不语站在身后的泗瑾眉心动了动。
陶仑心中一颤,但还是有些不解:
“可才来李府时我就拿罗盘看过,这里并未有一丝魔气。”
“魔物修炼到一定阶段后,只要附着在其他的人或物上,就不会被发现踪迹。”
江珵一解释,陶仑面色更是难看。
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江珵安慰道:
“那魔物是否在李府,明日看看那李家公子的伤口是何物所伤便知了,时候不早,回去歇息吧。”
陶仑只好起身,不再打扰。
他人一走,泗瑾也没再多留,想要离开,但被江珵喊住。
“徒儿深夜来找为师可是有事?”
李府古怪,她担心泗瑾体内曾沾染的魔气受到影响。
刚刚陶仑在她也不好问,眼下正好将他留住。
“徒儿只是碰巧看到师叔前来,这才跟着一起。”
泗瑾面色恭敬,语调平缓,看起来并不像有什么特别的样子。
江珵一个闪身,下一瞬就握住了泗瑾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前。
肌肤相贴之处闪过一道亮光,江珵朝着他的神魂探去。
泗瑾起先警惕的一怔,随后便老老实实的任她探索。
片刻后,确认他体内并无变化,江珵收回手,对他淡淡一笑:
“为师担心你的身体。”
泗瑾眸光清冷,泛着灼灼的涟漪:
“徒儿知晓,师父一向爱护徒儿。”
江珵呼吸一滞,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与他直视,只能移开视线,赶他离开:
“嗯,徒儿快些歇息去吧。”
“是。”
泗瑾听话的退出屋内,还贴心的关好房门。
江珵这才松了口气。
……
第二日一早,鸠天派的弟子们便习惯性的起床开始练功。
众人的屋子挨得并不远,江珵再想如之前那样睡懒觉也不太方便,只能强装清醒的开门。
众弟子看到她后劲头更足了许多。
李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仆人见她出现,忙将她和陶仑请到前厅商议。
江珵这才知道,原来另一修仙门派,岐门派也来到了天福城。
他们一行四人,也是追踪着魔物来到此地。
岐门派的带领人是婴离长老,也算是老相识,所以几人眼色交换,并未当着李老爷的面说起魔物之事。
一番短暂的交流,众人决定先去李家少爷房中看一看。
李家少爷名叫李秉文,是个读书人,明年就要备考科举。
江珵他们进到房内时,就看到一个有些孱弱的少年坐在床榻,虚弱的靠在靠枕上。
看到他们后,李秉文勉强牵起一抹笑来:
“几位仙人到来我本该亲自拜见,怎奈身子实在不好,还请仙人多多担待。”
说了这几句话后,李秉文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开始抑制不住的咳嗽。
很快,那张清秀白皙的脸蛋便染上一层绯红。
李老爷自是心疼不已,忙让人端来参汤。
据李老爷所说,李秉文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遭此劫难后,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
婴离长老见状上前为其把脉,又仔细检查了手臂上被咬的伤口,片刻后,冲着江珵轻轻摇了摇头。
他继续与李老爷说着什么,江珵则是踱步到床边。
她随意的瞥了眼那渗人的伤口,随后就将目光移到李秉文的脸上,目不转睛的看着。
她虽面色冷然没有说话,可倾国倾城的容貌杀伤力依旧惊人,被她这样盯着,李秉文脸上刚刚才退下去的绯红很快又爬满。
他一排睫毛羞涩不安的颤动着。
江珵眸子一眯,正要开口,却被一道身影挡在身前,遮住了她看向李秉文的视线。
“师父。”
森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珵不自觉仰头看着横插进来的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