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地是邵保平居然会木匠活。
“哎,你四叔会的不多也不精,小的时候,你四叔偷偷地和村里的赵老爷子学过,后来被老夫人发现,好一顿打,躺在床上,几天下不来床,那之后,你四叔就没学过了,这些年偶尔偷偷摸摸给我和珠儿做个小玩意罢了。”
提起旧事,崔氏面色伤感,有些遗憾惋惜。
若是自家夫君精通木匠活,他们也不愁了,这年头,有手艺总不会饿死。
陈静宜额头满是黑线,她真的很佩服王氏,用爱憎分明形容有些别扭,现实确然如此,对不喜欢的,讨厌的,彻底打压。
喜欢的儿子给铺子给钱,差别太大。
除了邵保平之外,邵保全早年会几个字,并不多。
张氏和崔氏的娘家都是穷苦人家,从懂事起,二人就开始帮家里做家务,干农活。
并没什么特长,几个孩子也是如此。
陈静宜多嘴问了一句会不会刺绣女红,惹来崔氏感叹道:
“女红那是富贵人家才能学的,镇里有女师父教,一年束修就要五两银子,普通人家学不起的。”
“再说了,我听我娘说,学女红要会画图样,一双手要细腻白嫩才行,咱农户人家哪能做到?”
可是她会啊!
不对,是原主会!
原主的母亲曾经是个大户人家的绣娘,所以也教过她,不过都是瞒着原主的奶奶,偷偷教的,教的机会少,原主学的也不精。
绣点简单的东西还可以,复杂的就不会了。
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外面响起三郎催促的声音,应着声,陈静宜笑着和张氏崔氏告辞。
他们走时,拿了一些饭菜,夕食对付一口,就不过来了。
回到家里,他们先去邵保安房间里瞧瞧邵保安,顺便解释今天的事。
谁知进去了之后,邵保安笑呵呵地问他们大房四房的情况,末了说了句:“家里的事,你们做主,不用问我。你们也累了,去歇着吧。”
行吧,公爹心大,接受良好,也就不用他们费心解释了。
陈静宜哪知道,邵宁远昨日回来时就将事情说过了,还得到了邵保安的允许,就连将那些银子给王氏都是父子俩算好的。
我将全部银子都给你了,你还不给我爹看病,这么一来,邵宁远就有足够的理由提出分家,并且会让外人觉得是他们二房忍辱负重,孝顺懂事,但是大宅太过冷血,才不得不分家。
届时,他们二房不仅不会名声扫地,还会处于弱势地位,引人同情。
为了家里的弟妹,邵宁远不得不这般算计。
夫妻俩从邵保安房间里出来,一同去看儿子。
大丫二丫识趣地离开,留下三丫和子言玩。
邵宁远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笑时,旁人总觉得惴惴地,不敢随意攀谈。
对子言却是温和有耐心,眼里满满的宠溺父爱。
陈静宜笑着看邵宁远认真地教子言和三丫说话,心里涌入一股暖流,他应该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
这样的男人,不会太差。
忽然好笑地自嘲,仅仅两天时间,邵宁远就让她改变观感,心里有一丝认可他,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又瞧了父子二人一眼,陈静宜走出房间,四处观察一番,又跑到几个弟妹那里问了问,大概清楚去县城买什么。
怕自己忘了,找了个树枝,蹲在院子里一一写下来。
他们一共有二十两银子,落户费用去六两,租金用去一百文,吃食柴火用去四百文左右,算下来,剩了十三两多银子。
去衙门落户定是要打点的,也不知花多少,至少留下五两银子。
剩下八两多银子要给邵保安买药,药钱定会非常贵,还要买锅碗瓢盆衣物被褥这些紧要的东西,防寒保暖吃饱喝足是如今最紧急的事了。
算一算,二十两银子根本不够用,旁的人家二十两够吃六七年,他们一穷二白,啥都需要买,二十两银子都支撑不了一个月。
必须抓紧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