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敲定,陈静宜将绣坊的碎布买走,一共六大袋子。
如今银钱充裕,陈静宜大手一挥,买了五十斤棉花,两匹棉布,用来做棉被,家里的被子都是葛草或破布的,实在不保暖。
付钱之后,依旧将东西放在绣坊,几人出了门。
“大郎,你知道牛车多少钱吗?”
“连牛带车差不多要二十多两吧。”邵宁远低头一笑:“怎么,你想买牛车?”
“嗯。”陈静宜点点头:“没有牛车太不方便,家里银两充足,我想再买些地,有牛能省很多事。”
“行,咱们去牛市看看,家里还缺什么?”
“买个磨吧,还要买文房四宝和启蒙的书,如果可以,再去做两个炉子。”
“炉子?”
“对。”陈静宜挑挑眉:“你不知道?炉子可以取暖,还可以烤一些东西。”
“我真不知道,没见过。”
“一会儿买了文房四宝我画给你看。”
夫妻俩边商量,边走在前面,二郎和谷子默默地跟在后面,好奇的打量周围。
听说要去买文房四宝,大哥教他们读书写字,两人都很兴奋。
“我也可以学吗?”
邵谷远忐忑地问道。
他知道大哥大嫂不喜欢他娘,他娘看重的也是大哥大嫂的银子,来的时候,一直嘱咐他让他巴结好大哥大嫂,才能分到银子。
他一路上十分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巴结,又怕大哥生气,觉得这么做不对,始终未曾开口。
“你难道不是我弟?”
邵宁远轻笑着反问道。
邵谷远霎时低下头,眼眶湿润,心潮腾涌出无数愧疚。
大哥大嫂一直拿他当弟弟,不管他母亲怎么样,都不曾变过。
他庆幸自己还未按母亲说的做,否则大哥大嫂定会伤心。
回家之后他一定要说服他娘,不要再惹大哥大嫂生气。
“走啦,谷子哥。”二郎拽着邵谷远跟上前面的大哥。
一路上,陈静宜负责买,邵宁远兄弟三人负责拎。
先去书店,买了启蒙的书和文宝四房。
大魏启蒙不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的,而是陈静宜没有听过的《幼学》。
翻开看了一下,其实就是一本由易到难的认字书,如何书写?是何意思,枯燥乏味,并不实用。
她决定回去把现代启蒙那些书默写出来,应该比这种好。
不过,秉持着入乡随俗的观点,陈静宜买了两本,一本就要一两半,真是贵得要死。
笔墨纸砚更贵,一套最普通的下来,就要二两半,难怪都说读书人精贵,书本纸笔都贵到这个地步,哪是普通人家承受得起的?
笔墨是一人一份,起初,她只给弟妹们买,邵宁远这时加了一句,一人一份,都学,她委实不明白原因,倒是听他的,都买了。
纸砚是两人一份,一共三十两,付钱的时候,陈静宜肉痛的撇过头,心中再次吐槽,太贵了。
从书店出来,她又去买了木匠活工具,买了把刀,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个石磨,留下二郎和谷子守着。
陈静宜和邵宁远前往惠仁堂为邵保安买药。
今日惠仁堂病人不多。
“邵公子。”刚进惠仁堂,上次招待他们的小二忙迎了上来,面带笑容,颇为恭敬地弯腰打招呼。
陈静宜眉毛微挑,看向邵宁远的眼神中带着询问:你什么时候和人家这么熟了?人家还知道你姓邵。
“上次买弓箭时来过,我想问问爹的病,怕你生气没跟你说。”
陈静宜恍然大悟,心中信了这种说法,哼哼两声,颇为不满的道:“我哪有这么小气,你是爹的儿子,小心谨慎都是应当的。”
哼,亏她还以为他信任自己的医术,才任自己开药,原来人家转头就来问药铺了。
“邵公子,您来了。”
一位身着翠竹祥云锦缎棉袍的男子从后面出来,见到邵宁远笑着过来打招呼。
邵宁远淡淡地“嗯”了一声,面色有些不好看。
陈静宜拉了拉邵宁远的衣衫,这家伙干嘛,摆着一副臭脸子,人家又没惹他。
“这位是?”
“内人。”邵宁远惜字如金,凌厉的眼神射向董濯,眼里有着警告。
董濯忍不住哆嗦一下,连忙恭敬地拱手笑道:“见过少夫人。”
陈静宜以为他说的是邵夫人,忙道“您客气了,我就是一普通民妇,当不上夫人称呼。”
陈静宜摆摆手,这人不是那次来坐堂那位年轻的大夫吗?论身份地位用不着跟她这么客气吧?
“我们买药,还是上次的药,十副。”
陈静宜:“……”大哥,你这是买药还是抢劫,这么冷冰冰地说话。
“大夫您莫怪,我相公性子就这样。”陈静宜弱弱地解释一句。
董濯连道不敢,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可没胆子质疑怨怪少将军。
要知道那日,他看见容家军军符吓个半死,生怕做的不好,招来祸端。
这话题持续下去就没完没了了,陈静宜转移话题道:“大夫,我们这次来买药,依旧是上次的方子,另外想要零散的买一些药备着,基本是风寒和活血化瘀的常见药物。”
“邵公子,夫人,请随我到后院,夫人写下来,让小二去拿就好。”
随董濯去了后院堂屋,小二端来笔墨纸砚,陈静宜道谢之后认真地在一旁写所购药材名字和数量。
董濯亲自给两人奉茶和点心,陈静宜未曾发现。
邵宁远眯了眯眼神,走到堂屋门口,见董濯跟来,低声斥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日后当我是普通人,若是让人察觉,你就不用在这做了。”
董濯弯腰应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望着邵宁远进屋的背影,苦笑一声,这个少将军比他们世子还要难伺候。
再次进屋,董濯揣着忐忑的心,放下小心翼翼地模样,令邵宁远暗暗点头,还算能用。
陈静宜不知他们之间的官司,写完之后,递给董濯,笑着道:“除了上面的药材,不知大夫这里可有整套银针出售?”
“小二与我说,夫人会医术,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是我眼拙,夫人医术定是不差,这银针我这可以让出一副,不过价钱不低。”
“大夫开价就是。”
“一套下来,需要十两银子。”
价钱合理,毕竟银针做起来很麻烦。
陈静宜当即买了一副。
小二将单子拿下去配药,董濯留下来陪二人闲话。
陈静宜难得遇到一位古代大夫,边和他谈起医术上的事。
两人越谈越觉得对方不简单,自己受益匪浅,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架势。
邵宁远不说话,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偶尔看向神采飞扬的陈静宜,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被董濯看在眼里,心中将陈静宜的地位拔高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