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曲金与曲阳送走,天色渐黑,其余客人便也告辞离开,邵宁远与二郎将借来的东西一一送回去。
将众人送走,陈静宜走到自己房间里,屋子里堆了六麻袋的鹅毛还有两袋子碎布,只留出走路的位置。
陈静宜拽出之前打开检查的那一袋子鹅毛,抚摸着鹅毛,指肚间传来丝滑的轻柔之感,略有些痒。
她巧笑嫣兮地望着鹅毛,碎布那里,她想交给大丫和崔氏来负责,头花和挂件做的足够了,接下来选出手巧的人做拖鞋和手套。
而她自己研究一下这个鹅毛。
她大概知道鹅毛被羽绒服怎么做,其中的鹅绒却是要挑选最细最嫩的鹅绒。
这是她前世没有接触过的,所以,她先自己摸索,等到自己做的熟练了,再找旁人做。
到那时,就可以大批生产羽绒被羽绒服了,若是能卖出去,便是源源不断地银子。
邵宁远进来时,就见陈静宜眉眼弯弯地捧着鹅毛,笑的欢颜。
轻笑着摇头道:“娘子可是看见银子了?”
听他叫了许多次娘子,陈静宜听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羞涩,耳畔传来他的话,便捧着鹅毛送到他眼前,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隐不住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似月牙儿般完美。
“这就是银子啊!”
邵宁远勾唇一笑:“你呀,真是把任何东西都能换成银子。”
言语间有着宠溺与自豪。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陈静宜扬了扬傲娇的小脑袋,声音清脆地道。
“对对对,我家娘子最厉害了。”
陈静宜递上一道略带羞涩妩媚的眼神,樱唇微启,道:“敷衍!”
邵宁远捏了捏鼻子,他明明是真心地。
两人说闹半刻,陈静宜让邵宁远将棉花拎到堂屋,倒在桌子上一部分,开始挑拣。
“我来帮你。”邵宁远搬来一张凳子,坐在陈静宜身边。
“你忙完了?”家里还有许多活呢。
“让二郎干吧。”
陈静宜:“……”
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教邵宁远挑拣鹅毛。
鹅绒要挑颜色洁白,羽绒中没有白色硬物的,羽毛要挑捡顺滑且没有折断的。
工作很简单,邵宁远很快就上手,贴靠在陈静宜旁,默默地挑拣,夫妻俩不言不语,气氛宁静祥和,和谐地容不下旁人。
话分一头,曲金兄弟离开邵家,先是在胡家略作停留,曲金心里装着事,便向自己的妹妹询问邵家的事。
曲氏不知哥哥心里的想法,可提起邵家二房,曲氏满是夸赞,尤其是陈静宜整治杨翠花,令杨翠花狼狈不堪后,曲氏打心眼里佩服陈静宜。
曲金了解自己想知道的后,与曲阳赶着牛车回到曲家村。
曲家村离屏山村不远不近,到家已经是月明星稀之时,和父母打了一声招呼,便回到自己房间。
屋内,煤油灯的灯火犹如雀跃的舞娘摇曳着身姿,床边,妻子康氏一边守着睡得香甜的孩子一边缝补衣裳。
见曲金进来之后,笑意盈盈地放下衣裳,轻声道:“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望着温柔的妻子,曲金点点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女,拉着她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
“怎么了?”康氏不解的问道。
曲金捎了捎头,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事我还没跟爹娘说,你帮我瞧瞧,有没有谱。”
妻子康氏聪慧识字,其父是童生,若非是家中因读书贫穷,又只有一女,舍不得女儿高嫁受气,怕是不会便宜曲金。
故而曲金习惯有事便和妻子商量。
他将今日在邵家的所见所闻尽数说出来,末了,特意提起那一桌子菜,连连夸赞道:“我虽然没吃过酒楼里的饭菜,但是想来,至多就陈氏做的那般,甚至不如陈氏做的,那些菜无论卖相还是口味都是绝佳的,我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我想着,你的手艺不错,做菜做饭都十分好吃,只是不如陈氏心思巧花样多,若是我们去学了,做些饭菜去卖,应该也能挣一些。”
康氏垂眸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片刻抬头道:“那邵家与陈氏当真可交?”
曲金点点头,将妹妹说的话重复一遍,末了道:“那邵家的老大我看不透,今日一同吃饭,便是那样好的饭菜人家吃起来也十分优雅,看着不像是农户出来的,陈氏倒是一个直来直去,做事大气又蕙质兰心的人,我妹妹一家与邵家都交好,貌似邵家老大还带回来我妹夫的消息。”
“顺子的消息?”康氏心中一喜道:“那曲铜的消息呢?”
曲家有金银铜铁四个兄弟,当年征兵,康氏有孕在身,曲银身有婚约,曲铜便瞒着家人将自己的名字报给村长,硬是去了战场。
因此,康氏心中颇为愧疚。
曲金神色一暗道:“我没问,大魏那么大,不一定在一个地方。”
倒也是,是她想多了。
康氏便道:“你的想法可行,只是要想清楚在哪里卖?怎么卖?还有陈氏会不会教我们?我们需要交多少银两她才可以交?”
一听妻子同意,曲金咧嘴一笑,憨憨地道:“你同意啦?嘿嘿,只要你同意,我明天跟爹娘说,定下来之后,再去邵家谈,看看他们能不能教。至于在哪卖,其实最好是县城,那里有码头,只是有些远。”
“罢了,明天先跟爹娘商量一下吧。”
夫妻俩又就这事说了一会儿,越说越觉得可行,家里的鹅损失不小,光指着这些鹅,挣不上吃的,不如搏一搏,兴许能让家里富起来呢?
…………
时间如指尖流沙,欢呼雀跃间消失不见,一眨眼,几日时光飞过。
这几日,便如陈静宜所想,将手工活交给崔氏与大丫,她只负责检查账目和解决一些她们不会的事。
无论是崔氏还是大丫,都是头一次独当一面,两人心中惴惴,生怕弄错账目或者得罪人。
陈静宜却是笑着道:“没事,账目错了也没事,就当你们学习了,下次弄对就好,也别怕得罪人,咱们邵家不依附任何人生存,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万事有我和大郎顶着。”
虽然这么说,两人依旧心中不安,不过没再推辞。
大丫是觉得大哥与大嫂为这个家殚精竭虑,经常起早贪黑,她心中想要帮着分担,所以,平日里认真学习,能多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