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宜从房间内走出来,众人见状,立刻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情况。
吵的她头都大,连忙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这才将邵保全的情况说出来。
听到手术顺利,邵保全可以慢慢康复,众人心中欢喜。
邵谷远更是跪了下来,跟陈静宜道谢,吓了陈静宜一跳,连忙让邵宁远拉起她,也不说旁的,只让他好生照顾邵保全便是。
手术结束,陈静宜累得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可还是喝了两碗粥,洗漱一番,便回屋睡觉了。
她真是累坏了,这副身体比她前世的体质还是差。
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天清晨,身边只有两个熟睡的孩子,邵宁远不知去了哪里。
陈静宜坐在床上,不免摇了摇头,这睡得真够久地。
爬起来,去厨房洗漱一番刚想擦脸,正好碰见拎着柴火回来的邵宁远。
“你醒了?”
“你起的这么早?”
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开口,旋即,陈静宜一笑道:“醒了,实在太累了,你昨天也没叫我。”
“昨天大伯醒了,不过,除了疼好像没别的事,我就没叫你。”邵宁远放下柴火,从一旁拿来布巾,递给她道。
接过布巾,擦了擦脸,陈静宜笑着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大伯。你陪我一起吧。”
两口子一同去看了邵保全,邵保全听见声音正好醒着,见他们进来,扯了扯嘴角。
“大伯感觉如何?”
“还行,就是疼,和当年一样疼。”
陈静宜检查一番,又给邵保全把了把脉,才道:“大伯,你这是麻药劲过了,才会这么疼,你千万别动,腿上的伤我会一天给你换一次药,只要好好养着,大伯也能走路。”
“放心吧。”邵保全艰难地点点头。
陈静宜又嘱咐一番,才走了出去。
两口子在厨房做饭,陈静宜一边做饭一边道:“这几日你别支使二郎干活了,让他陪陪大伯。这种疼痛得持续一段时间,若是不转移一下注意力,还挺难熬的。”
古代又没有手机、电视这类娱乐项目,只能靠人陪伴。
“好。”邵宁远温柔地点点头。
他娘子在善良的时候真的特别善良,处处为别人考虑。
家中的弟妹陆陆续续地起床,白家,曲家和胡家几个孩子也来到家里,新一天的学习又开始了。
望着满满当当的堂屋,陈静宜打算盖新宅子的时候,在旁边盖一所学堂,她可以免费让村里的孩子上学,从而挑选一些有用的人才,为邵宁远效力。
手术之后,陈静宜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规律,只是,每日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邵保全身上。
眨眼间,到了腊月十五这一日,在大魏,百姓会从这一日开始准备春节的东西。
陈静宜入乡随俗,正坐在堂屋里列单子,忽而,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忙起身向外看。
不知怎么的,好脾气的房氏骂骂咧咧地朝院子里走来,见到她便道:“这狗屁朝廷又他娘的收税,还什么冬稷税,祭他祖宗!”
能让一贯爽朗的房氏满嘴脏话,足见她气极了。
“冬稷税?”陈静宜挑了挑眉。
她穿来之前刚刚交过税,彼时原主他们还在邵家,交税跟他们无关。
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碰上交税,只是这什么冬稷税,没听过。
她听过什么人丁税,地亩税,宅基税等等。
“对,刚刚有镇里的衙差去家里告诉当家的,收冬稷税,一人便要三百文。当家的问这税用来干什么的。”房氏一顿,忍不住呸了一声,继续骂:“那狗屁衙差居然说是今年上供的税粮不够,朝廷要求各地补粮税,因此取名冬稷税。狗屁!老百姓都特么吃不起了!还补粮!”
“补粮?”陈静宜冷笑一声,对朝廷的无耻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一人三百文,几乎是贫苦人家中一人一年的花销。朝廷加收这么高的税银,根本就没将百姓放在眼里!
朝廷收了这么多的银子,可北面的军队还得自己种粮食,自己筹备药材军装,这些银子不知进了谁的腰包。
怪不得,邵宁远对朝廷没有半点好感,不曾有一丝想要效忠的想法。
就连她都想明天便推翻了这个狗屁朝廷,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可是现在收?”陈静宜问道。
房氏骂过之后,轻叹一声:“衙门让当家的三天之内送上去,少一人都不行,少了就来村里抓。”
“伯母您等一下。”陈静宜笑着道,旋即转身回房,取来银两交给房氏道:“这是我们二房的,劳伯母顺道带回去。”
她与邵宁远现在只能猥琐发育,因此,人家说交税,他们就得交税。
房氏接过银子,轻叹一声,也不知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能说什么,她只想骂朝廷,不顾百姓死活。
今年还好,有二房帮着,屏山村大半的人家手中都很富裕,不差这点钱。
可百姓原本想过个宽裕的春节,朝廷一收税,这个年又过不好了。
房氏窝着一肚子火,回了家。
朝廷加收冬稷税之事传开,不出意外,又有无数的家庭愁白了头,这几年年头不好,哪有那么多的银子交税。
有些人家为了少交银子,开始卖儿卖女,不仅能少交钱还能得到一笔银子。
一时间,牙行成了热闹的地方,买卖奴才越发的便宜。
屏山村便是有这样的人家,此人不是旁的人家,而是杨翠花的哥哥杨发财。
杨发财一共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村里出了名的狗都嫌,不过十岁,成日里偷鸡摸狗,与他爹一模一样。
杨发财的三个女儿,老大马上十八岁,随了母像,长得颇为不错,可因有杨发财这么个爹,无人敢娶。
这不,趁着收税的机会,杨发财便将大女儿直接卖给了楚馆,说是楚馆给的银子最多。
陈静宜听闻此事时,只觉得唏嘘与难受,为古代无法自主的女子难受,她们的一生都被别人主导,因此,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有杨家大女儿的事发生。
难受归难受,陈静宜只是同情杨家大女儿,她做不了什么,无法改变时代的思想,只能在这个时代尽力地好好生活。
除了杨家及少数屏山村人家外,今年大部分的人家都能拿出这份银子,只是原本挣了银子,生活变好的愉悦心情被蒙上一层阴霾,对即将到来的春节也兴致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