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禾陪着邵秋夕回到姐妹俩住的房间,房间比当初大房四房住的好一些,然而屋子内并没有任何装饰,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以及两个老旧的木箱子。
这便是姐妹俩所有的家当。
进了屋,邵秋夕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外面,见没人跟来,关上门,跑到箱子最里面一件补丁贴补丁的破旧衣服的夹层里掏出来二十文铜钱。
“这是娘让我给聪远和明远买吃食时偷偷藏下的,原本是想攒起来,等你及笄之日给你买生辰礼的,如今,只好提前给你了。”
“姐!你能不能不走啊?呜呜呜……”闻言,邵秋禾顿时泪如泉涌,呜咽地道。
“姐也不想,可是,姐没办法不走,他们不会同意!”
何止不会同意,便是她这次没去选妃,下次下下次,她的家人早晚会将她送出去,以求取利益。
邵秋夕拭去眼角的泪水,郑重其事地道:“小禾,你要记住姐接下来的话。第一,无论何时,姐都会好好的活着,所以,你也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照顾自己,我们都盼望着,日后还有相见之日。”
“第二,我祖父祖母是心冷无情之人,父亲母亲亦是重男轻女,未来你切莫为了这个家,牺牲自己,不要像我们以前那样傻,都不知道打算。”
“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邵秋禾哽咽地道。
邵秋夕怜爱地看了一眼邵秋禾,旋即在她耳边附耳几句。
“这能行吗?”
“能不能行姐也不知道,总归是一丝希望,姐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能平安无事的过完下半辈子。”邵秋夕摸了摸邵秋禾的头,眼含泪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地笑意。
“怎么还不出来?磨蹭什么呢?不知道王家舅爷在等着嘛!”外面传来郭婆子的催促声。
邵秋夕不敢耽搁,怕给邵秋禾惹来麻烦,慌忙地收拾两件衣服,裹在包袱里,拉着邵秋禾出了门。
等到邵秋夕站在队列里,王海等人与王氏辞别,往镇上走去。
邵秋夕回眸望向邵家的大门,望向大门角落里站着的妹妹,一滴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她发誓,她一定会回来,带走妹妹,让爹娘后悔!
“娘,邵秋夕走了,以后谁给我做丫鬟?送我上学塾,给我穿衣服布菜啊?”
邵聪远撇撇嘴,抬起头,不满意地看向薛氏。
薛氏扬着一张笑脸,理所当然地道:“不还有秋禾吗?”
“她那个笨蛋,能做什么!”邵聪远生气的推开薛氏,转头跑进院子。
薛氏险些被推得摔倒,直起身子后,看见邵秋禾傻傻地站在门口,望着邵秋夕离开的方向,顿时气地丁卯,一巴掌扇到邵秋夕后背上斥责道:“看什么看!没看到你弟弟都生气了吗?还不赶紧去哄哄他!”
邵秋禾垂眸,眼底掠过一丝伤心之色,旋即变成了恨意,点点头,沉默地进了院子。
……
邵家主宅发生的事,二房人不知,二房上至邵保安,下至四郎尽是忙得不可开交。
因吃下减肥药被谣传为怪病瘟疫的缘故,干豆腐作坊不得不停业。
外村来帮忙开荒的人也因病情不敢再来。
只剩下阮工头带着他们的人和村子里剩下的青壮年在建宅子。
陈静宜向众人保证,会尽量避免“传染”。因而,大家伙儿吃住都在荒地之上,地方不够,便在作坊中住下,吃饭也是顾家婆媳帮忙做。
和生病的那些人不接触。
为了安抚他们,邵保安也一同住在荒地,替换生病的二郎。
邵家最忙的莫过于邵宁远两口子,村里人“得病”的人越来越多,陈静宜怕出什么意外,经常挨家挨户地给看。
针对每个人,该怎么吃完,怎么调理身体,都一一嘱咐好,事后,她还会一一监督。
而邵宁远便负责监督男人,再者便是去山上打猎,打来野味,给一些需要的人吃。
自李五等人离开之后,不曾再来官差,就在众人心头稍安,以为事情已过之时,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跑来屏山村,二话不说,将屏山村围个水泄不通。
吓得村民们赶忙去找白村长和邵宁远。
“什么?封村??”陈静宜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她合上嘴,望向面色铁青的邵宁远道:“莫大人没给我们信,想来是将他蒙在鼓里了。”
官兵,可是归阜守将管辖,莫澜比阜守将还低一级,根本辖制不住阜守将。
更何况,以瘟疫为由,名正言顺,便是陈静宜也挑不出错来。
“走吧,我们去瞧瞧。”
夫妻俩来到村口,官兵已经把村口围的水泄不通。
放眼望去,足足有一二百人的规模,一个个手持刀枪剑戟,身披铠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剿匪呢。
两人到了不久,白村长扶着老腰歪着身子行至村口。
“村长叔,这是咋啦?”
“哎呦,刚才起的急了,扭到腰了。”白村长解释了一句,旋即,朝着不远处的官兵努努嘴:“这些当官的怎么也插手了?咱们会不会有事啊?”
“静观其变。”邵宁远淡定地扔下四个字。
见他从容自信的模样,白村长略有些心安。
“你们谁是村长?”领头地百夫长扬声道。
白村长立马扶着腰走出来:“我是,我是!”
百夫长看了他一眼,扬声道:“守将大人有命,屏山村发现瘟疫,现封闭村子,不允许进出,违反者格杀勿论!”
“不知道大人要封到什么时候啊?”白村长弱弱地问道。
“你问我不问谁去!赶紧滚回去,让我看见出来者,弓箭可不长眼!”百夫长话落,中官兵齐刷刷地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屏山村的”百姓。
众人被吓得脸色苍白,本能地往家跑!
陈静宜与邵明远回眸瞟了一眼高傲的士兵,微微含笑,转身往家走。
一路之上,有不少人在向邵宁远和陈静宜寻求安全感,夫妻俩笑眯眯地安慰着询问的人,好不容易才回到家。
回到家之后,陈静宜不由得感叹道:“看样子一时半刻他们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