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宜不了解大魏的历史,听后忍不住感叹:“祖宗的一片苦心被后辈混账完全糟蹋了。”
邵宁远手一抖,鞭子像是长了眼一样,打在牛身上,老牛吃痛,撩起蹄子开始跑,他忙抓住缰绳,让牛慢下来,方才看向自家娘子。
“你怎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啊?”
“还不是被这些混账东西气地,若是他们能争气些,不骄奢淫逸,设身处地地为百姓着想,就没天下大乱,咱就不用做那些危险的事,安心挣钱,努力生活就好。现在,潇洒自在的生活没了,还得扛着巨大的责任往前走。”提起来陈静宜就恨不得拍死那些不做人事的皇帝大臣。
邵宁远敛起笑容,目视前方,有些心虚地冒冷汗,这巨大的责任可是因为他才有的,他还是小心点,不要往火头上冲了,保命要紧啊!
陈静宜只是吐吐槽,发泄一下心中对未来的迷茫与不安而已,说过了,便不再深究这个话题。
夫妻二人默契的转移话题,讨论着春播之事。
时间飞逝,转过一个昼夜,火红如轮盘一般的大太阳冉冉升起,悬在天空,俯视着屏山村的百姓辛勤劳动。
因为有邵家帮忙,今年屏山村开展了买地大潮,你家一亩,我家一亩,就算不是良田,也是中等田。
类似胡家,白家,曲家这样家里存银较多的人家,跟着邵家学,买了山坡地,开出来跟着邵家一同种。
陈静宜早早地跟三家说,她荒地之上要种棉花,种药材。
虽然,大家伙从未听说过浔江能种棉花,也没听说过,有谁会种植药材,可陈静宜信心十足的模样令众人十分信任,因而,三家一咬牙,也买了山坡地。
左右银子还能再挣,就算这地不挣钱,还有邵家的作坊,他们也能摆摊做生意。
三家都有地要开荒,附近几个村子,闲着无事的壮年全被雇了来,邵家这面开荒接近尾声,多出来的人也去了三家。
陈静宜时不时过去瞧瞧,划分一番哪些地方种药材,哪些地方种棉花,又该如何规整土地。
自家的地,由邵保安和陈淮山看着,该修整修整,该翻地翻地。
至于人手方面,倒是充足。
今年,村里大部分人家没有租赁外村的地种,因为邵家作坊还有这一大片地,都需要用人,村里人在邵家做工挣来的银子,比种地多出数倍,足够缴纳赋税,余下的买些粮食。
虽说不能顿顿白米白面,算下来,却是比佃租人家的地要过得好。
所以,大家伙不需要忙春播,便都在那些有地的人家做工。
外村的人,有许多没有佃租到土地的人家,便也求到了邵家。
只要不是偷奸耍滑,心思不正之人,陈静宜都收了。
陈静宜刚从地里回来,便见到邵宁远一副神秘的模样,凑到她耳畔:“棉种到了。”
“真得?”陈静宜霎时喜出望外。
“嗯,是夜里我让人悄悄运来,还是先放在山上?”
“运回来吧,我要先看看棉种是不是上好的?种植之前还要晒一晒棉种。”陈静宜脑海里开始盘算棉种到了之后的适宜:“荒地那边,还没有翻好地,接下来还要保墒,墒不够可不行!”
“保墒?”邵宁远虚心提问。
“就是保持水分,棉花喜阳,对水分也有要求。”
“我知道了,那我夜里让他们运回来,先放在堂屋吧。”
只有堂屋不住人,其余的屋子里都有人,娘子的房间里岳母在,邵宁远进不去。
“行,这几日你若是没有事,就留在家里,家里能管事的太少。对了,还要去跟阮工头商量商量,看看宅子那边,哪个院子建好了,能不能先行住进去,家里人多地方小,处处不便。”
“好,我明日去问问,春播了,处处都要忙,你别太累了,家里的事,能交给岳母和大丫的就交给他们吧。”
邵宁远从身后环抱着陈静宜,伸手为她捋了捋额前的垂发,怜惜地道。
“我知道。”陈静宜靠在他的胸前,耳畔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轻笑着道:“自从把纺车拿回来,我娘和大丫都钻进去了,我娘和胡伯母商议着要养蚕呢,每日里除了看子言和三丫,就是在捣鼓纺车,哪有时间管别的。”
陈静宜对养蚕一窍不通,帮不上任何忙,所以,陈邓氏和大丫自己研究着,陈静宜只负责资金支持。
至于羊毛线,左右离秋冬还早,可以等等再研究。
“等有机会,从江南请来一个师傅,教导咱们养蚕。”
“对哦,还可以请师傅。”陈静宜恍然大悟,苦恼地一拍额头:“真是事事亲力亲为惯了,忘了还可以请师傅。”
就如同教导孩子们认字似的,一直以前都是她亲自教导,例如康氏他们来帮忙,也只是教导一些跟不上的。
她自始至终都忘记了,可以请先生,或者送孩子们去学塾。
不过,后者不太现实,毕竟离县城和镇里都不近。
话题扯远了,陈静宜笑着道:“还是等以后有机会的吧,眼下还是要先忙完春播以及手头上的事才好。”
夜幕渐渐降临,将整个大地笼罩起来,
一道道黑色身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林中,静悄悄地落在邵家院子里。
他们轻手轻脚地将肩膀上地袋子放在堂屋,旋即朝着堂屋内负手而立的人躬身行礼,悄悄地退了出去,几个闪烁,消失在天边夜色之中。
陈静宜听见声音,穿好衣裳走出来时,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邵宁远在整理棉种。
“你怎么醒了?可是吵醒你了?”见她出来,邵宁远快步走过来,伸手拉了拉陈静宜的衣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是,本身记挂着此事,没睡实,听到动静就醒了。”
陈静宜解释了一句,火热地目光早就游离到摞地整齐的棉种之上,惊讶地问道:“这里的棉种可不止三百斤吧。”
这可是有八九袋子呢,少说也得有五六百斤。
不过,她不愁棉种多,只愁棉种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