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众人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路远捏着一把种子,无语凝噎。
手心里的是包谷种子,学名就是玉米。
这些玉米种子看上去干瘪的就跟刚来时的张在先等木马县老百姓的身躯一样,其中不少跟有虫蛀的现象,其中很多芽眼都已经被蛀没了。
俗话说的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老鼠生的儿子会大洞,这句话便足以说明基因遗传的重要性。
像是手心里的这些玉米,一颗颗干瘪的跟没吃饱饭似的,要是种下去即便能发芽,路远相信,成熟之后的玉米,恐怕也跟这些种子一样的干瘪!
种田,除了付出足够的汗水心血,以及天公作美之外,更重要的就是种子足够优良!
其实粮种优选,好的种子能够更有可能提供好的收成,这方法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发现了,甚至在唐宋时期,还专门诞生了一个为选择种子的官职,专门负责在成熟的田地里选择颗粒饱满的种子进行储藏等到来年再发放给农民。
只是现在这个时代,在木马县这样的穷乡僻壤之地,甚至全国的绝大部分地区,老百姓所收获的那一点粮食,根本不够裹腹,只能尽可能的留下一点来做种子,其余的,他们根本已经顾不上了。
“这些种子,不能做粮种,都吃了吧!”
路远轻叹一声将粮食放回袋子,对苏岩吩咐道:“立即派人去安源找林老爷,让他帮忙购置一批新的粮种,一定要颗粒够饱满的,我们以比市价高出两倍的价格收购,等种子回来之后,再让人从中优中选优,尽量保证种进地里的每一颗种子,都是最好的!”
“团长,行军打仗我不懂,不过,我种了五十多年地了!”
张在先竖起了巴掌,老脸上写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自信满满的道:“五十多年我们都是这么种的,只要风调雨顺,按照我的方法,一定能丰收的!”
“我们老家,也是这么种的!”
杨宗满徐云甚至牛疙瘩都在嘀咕,平时路远的话就是权威,说一不二,但在这种田上,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权威,路远都要靠边站。
“这样的种子,种进地里,连芽都发不了!”
路远没好气的捏出了一颗被虫蛀掉了芽口,但其他地方完好无损的玉米粒气哼哼的道,芽口是营养最丰富的地方,往往也会成为蛀虫的第一目标。
“就算发不了芽也没关系,到时候再补种就是了用不着花冤枉钱再去购置种子了!”
张在先等人异口同声,一脸的理所当然,显然他们之前早就熟悉了这么干。
“闭嘴!”
路远冷喝道,对他来说,最习惯的方式还是在跟人讲不通道理的情况下直接采用高压政策:“少废话,我说不能用这些种子就是不能用这些种子按我说的去办!”
补种的种子虽然也能弥补一定的损失,但补种的种子因为错过了时节也会影响粮食的产量,这些道理,他现在不想跟这些自以为是老农民的家伙讲了,除非将事实摆在这些家伙的面前,否则根本不可能说服他们。
一群人都颇为悻悻,杨宗满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挥手让犹豫不决的苏岩去按照路远的话去办,回头若有所指的道:“团长,你种过地吗?”
路远气的鼻子都歪了,两眼一瞪怒道:“我也没杀过猪但我吃过猪肉!”
在几十年后,良种高产,已经是不需要人说的道理,那个时代,农耕的发展已经远非这个时代靠天吃饭的形势能比。
路远虽然没正经的种过地,但他却是如假包换的农民的儿子,见的多了,像是这种良种种地的观念,不用说都懂。
“你是团长,你说了算!”
徐云等人酸溜溜的道,团里的事情一直都是大家商量着做决定,这次路远大搞一言堂,让大家心里都不怎么痛快。
“要是不服气,我跟你们打个赌怎么样!”路远邪笑道。
众人一看他这模样,齐齐忍不住的浑身一凉向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的看着他,大家都清楚,往往团长脸上出现在这种邪笑的时候,都是有人倒霉的时候小鬼子死了那么多人之前,路远的脸上往往都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不敢啊?你们不都说自己种了几十年地没出过差错吗?”路远直接用激将法。
“有啥不敢的啊!”
牛疙瘩胸脯一挺傲然道:“远哥,不是我自大,说到这种地吧,你还真不如我我六岁就跟我爹下地了!”
到底还是年轻啊!
路远嘿嘿一笑,看着一脸警惕不表态的杨宗满张在先徐云等人,心说这些老狐狸,这愣是要坑牛疙瘩的节奏啊,不过他绝不说破,笑盈盈的看着牛疙瘩道:“那你说,咱们县里开出的这些新地,用这些种子种,大概亩产多少斤!”
“看年景!”
牛疙瘩犹豫了一下道:“要是风调雨顺,包谷一亩地两百五十斤,麦子一亩地两百斤差不多了,这是生地啊,要是熟地,一亩再多个八十斤是没问题的!”
“疙瘩要是不当兵,的确是个好庄稼把式!”
“这娃儿可以”
听到牛疙瘩的估算,杨宗满张在先等人纷纷点头,表示牛疙瘩的估算跟他们的估算差不多。
不得不说,这时代的粮食产量实在是太低了,几十年后那些改良过的良种出现之后,小麦亩产八百斤,包谷亩产千斤,都不是什么事,但在这个时代,那根本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你们都觉得疙瘩说的对吧?”
路远也不会去比较后世的粮食产量,因为那些种子可不是光挑一挑就行的,看到众人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嘿嘿笑道:“我们拿两亩地,一亩用你们这样的种子,一亩用我们挑选过的种子,要是挑选过的种子亩产不超过你们五十斤,你们脱光了绕着县城跑一圈,要是超不过,我脱光了跑一圈,你们敢不敢来!”
“逃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孤狼立即怪叫着跳了出来尖叫道,估计这家伙想看路远出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云罗有财牛疙瘩甚至是孙亮都是一脸的兴奋,那样子像是已经看到路远光着屁股在县城里跑圈了一般。
“是我说的,就问你们敢不敢!”路远道。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
“就是就是,我们反正都是草头兵,倒是逃兵你,嘿嘿嘿”
大狗熊王麻杆一帮人咧着满嘴黄牙跳着要赌,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是路远输了,到时候就叫上全县乡亲,个个搭着小板凳抱着小酒看热闹,心里别提多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