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自己的儿子不要计较太多,以后多花些心思教他学会好好过日子,谁知根骨歪了就是歪了,儿媳妇是一个劲往娘家拿,儿子是只知道自己吃吃喝喝,没半年,攒着扩建房屋的钱和她的棺材本就花的一干二净。
如今不管是大儿子一家还是小儿子两口子,周奶奶谁都看不上眼。
自私自利没一个好东西。
她只想把可怜的小孙女平安拉扯大。
当晚罗大田回到家,听闻缺失了鸡蛋的事,又和周奶奶一顿吵,吵不过便打了媳妇两巴掌解恨。
周奶奶忽略了儿媳妇怨恨的眼神,嗤笑一声,手长在自己身上,欺软怕硬不敢反击,能怨谁!她可不再妄做好人,免得最后两头不落好,不如趁着那两口子打架,偷摸着舀一碟酒去给乖孙女擦身发汗。
路薇不曾和任何人如此亲近过,在床上,小身子扭来扭去的躲着周奶奶粗糙的大手。周奶奶只当孙女是病快好了有了精神头,心底高兴的逗着孙女,变法让孩子活动活动。
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房间里顿时传出孩子无忧无虑的清脆笑声,而窝在厨房做饭的王招娣捂着红肿的脸,满目愤恨的瞪着门上的布帘,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着,老不死的老混账、小没良心的赔钱货……种种污言秽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生活对她的不公。
孩子的身体总归娇弱,没一会儿路薇便困了,等着周奶奶帮她洗漱完,奶声奶气的道了声谢,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周奶奶很稀罕这个乖巧懂事的孙女,加上年轻时自己的两个儿子跟她不亲近,所以对隔代孙真是用尽心思,满脸慈爱的给路薇掩好被角,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哄着。
其实路薇已经融合了部分的宇宙规则之力,无需有坠魔者的召唤便能游走在各个位面,不但可以亲身投入,也可以通过代替分神过完一生。而被她从淡月手中掠走的系统,更是成为了纯粹的定位机器,能辅助她从万千世界中挑选更顺眼的那一个。
天道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代表她能肆无忌惮的修改世间法则,所以心魔的力量自一进入分神世界便被她自行压制。毕竟本体能力用的越多,越不利于历练。
不亲身经历万千滋味怎会成长,只有懂得人心变迁,才能更好的辨别人心!
她努力摒弃魔的戒心乖乖的在周奶奶怀里睡的香甜。
而周奶奶察觉到孙女睡熟方才悄摸下地准备去厨房搭把手做晚饭。
虽是心里埋怨儿子儿媳的自私冷漠,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总是难以忍下心真正的不去管他们。
她只希望自己多做一些能令他们回心转意的对囡囡好点,至少有个正常的家庭氛围……
翌日,路薇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伴着鸡飞狗叫的杂乱,她揉揉眼睛起了床。
即便成了人类,种族的影响还是无法避免的,她的灵魂力量过于庞大,自行的修补了这具身体种种不健康的地方。换句话说,每次替代分神,都要先经历一段潜移默化的洗髓时间,最终身体达到能达到的最佳状态,包括容貌。
时间长短不一,要看所处的世间法则和世界背景,并不会突兀的转变。
所以路薇在修补中病已经全好了,连带着长期吃不饱饭的营养不良等问题,也都一一化解,外在暂时看不出太多异样,顶多会觉得这孩子今天气色真不错。
小脸微粉的路薇出了屋来到院子里,并没有引起多余的关注,因为唯一疼惜她的奶奶已经匆忙下地去了。而院内的两人,背对她的瘦高个男人惫懒的靠着椅背剔着牙,衣服上打着补丁的年轻女人正粗手粗脚的收拾碗筷,叮叮当当的,惹得男人咒骂两句,“败家娘们,不知道轻一点呀!大碗就那三个了,摔坏了老子打死你。还有,多舀水刷干净点,再让老子看到碗里黏着剩菜叶子老子就全喂给你吃。”
王招娣赶忙放轻动作,她不敢大声顶嘴,暗搓搓的嘀咕了两句,眼睛瞥见站在门口的女娃,凶巴巴的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过来帮忙刷碗。
路薇哪里会搭理她,垫着脚看向院中矮墩墩的圆木桌,发现上面只剩下一碗清的透亮的面汤,旁边则是一小碟不知什么菜的菜汤后,扭头回了屋。
王招娣当时就恼了,下意识想要朝门内摔碗,可手放了一半忽然想起近在眼前的罗大田,立即冷静下来。
她腆着笑好声好气的商量着,“孩儿她爹,我去看看娃好点没。一晚上咱妈照顾着,也不知道这小崽子还烧不烧?碗我一会儿再刷。”
罗大田背对着屋门,自然没看到路薇出来了一趟。他也不愿管这些女人该干的闲事,摆摆手,刚要说点什么,院外就有人喊了他两嗓子,是催他一起出门下地的。
罗大田不耐的嘬了个牙花子,他奸懒滑不假,可偏又好面子。罗大山成了城里人有了出息,他出门听村里人吹捧着老大心里特别不乐意。尤其是生产队有人羡慕老大偏还要笑他懒,他满肚子的抱怨更不知道跟谁说。
想到又要下一天的地,罗大田更没心思去管王招娣做什么了,他趿拉着鞋,蔫哒哒的走出院门,同喊他的人勉强笑了笑,消失在门外。
王招娣松了口气,一双眼腾地立了起来,把筷子丢回水盆里三步两步的进了小侧屋,一上来就拎起路薇的衣领往外拉。
“你这赔钱货,大白天的赖着床,不去帮老娘干活,就知道躲清闲。今天你再去河沟子捞点鱼,晚上我给你爸炸鱼,捞完鱼上山里割点野菜。啧,你在家闲养了两天,山边还有啥好玩意留给你,往山上走走,别傻不乎乎的不知道动心眼,跟着村里大狗子他们,让他们带你掏个鸟蛋,你多说两句好话,懂不!”
路薇个头小,被常年干农活的成年人跟提小鸡仔似的,一拉就走。她穿的有点少,周奶奶给她准备的厚棉袄还在床边搭着。华夏极北的春末,雪刚刚散去,乍一撩帘,冷意依旧往人骨头缝里钻。人一冷,肚子就更饿了。
“我饿了,没劲。”
“饿、饿、饿,成天叫饿,怎么饿不死你!”王招娣迁怒的瞪大眼,毫不顾惜的强扯着人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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