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判中,画皮找到她的背包后,露出一个失而复得的笑容,她抱紧包,鼻子凑近拉链处,贪婪的嗅着里面的血腥气。
此时她身上还有不少伤口,脸上的皮肤依旧存在大面积的红斑没有消退,胸口处甚至还有一个硕大的血洞,走路都有些费劲。
她重新背上包,目光朝着桃阳的方向眺望,表情十分阴翳。
背包随着她到了守安基地,在那修养了大概三四天。
苏桃预判到这里,呼吸开始紧促,她尽可能的记下预判画面中的一切。
画皮在守安基地修养的这三四天,是最好的抓捕机会。
苏桃正想结束预判,画面却一转,竟让她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人——雷行。
雷行竟然在守安?
苏桃集中注意力又“看”了一遍,那金灿灿的短发,不可一世的表情,果然是他!
画皮的目光也在追着他走,眼中露出些许贪婪。
不是男女情愫的那种贪婪,而是猎物看见食物,看见“收藏品”的那种贪婪。
苏桃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手脚都冰凉起来。
但预判中的画皮并没有急着动手,她开始养伤,早出晚归,应该是去“进食”了。
等恢复了差不多六成的样子,她去见了一个人,或者准确说是一只变异丧尸——塞壬。
与苏桃想的不同,塞壬居然是只男性丧尸。
而且还是个面色发黄发黑,皮肤粗糙,身材瘦弱,三角眼的矮小男人。
他的目光犹如秃鹫一般,阴狠又毒辣。
画皮约他见面,那只背包就放在另一把椅子上,苏桃感觉自己跟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参与目睹了这场虐杀人类的丧尸计划。
画皮把自己的打算一说,塞壬跟她一拍即合。
但在细节上却出现了分歧。
塞壬想再多找两只同类,先去拿下南方最大的基地新都,再北上一步步攻入长京,最后再解决桃阳。
画皮不同意,她想先啃桃阳这块硬骨头,摧毁了桃阳,人类的时日就不多,剩下的可以留着慢慢收拾吞没。
塞壬毫不客气的指出她是想报私仇,报复背叛她的眼冢,先啃桃阳风险太大,他坚决不同意。
画皮沉着脸不说话。
两人谈到这里不欢而散。
预判画面再一转,画皮决定隔几天再去找塞壬谈判,然后继续养伤,恢复到八成时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似乎是救了火蛇一命,成功获得了豹途等人的信任,暂时加入队伍...
就在这时,预判画面戛然而止。
三个月的预判时限到了。
苏桃瞬间脱力,脑袋疼得四分五裂,一下跌坐在地上,手软脚软的爬不起来。
偏偏在这时,庄婉门都没敲,冲进她的办公室,满脸煞白:
“老板!江屿他、他朝着瞳瞳开枪了——”
苏桃顿时如遭雷劈,想站起来,但试了几次又跌回地上:“扶我一下!”
是预判,她当初的预判梦终究还是成真了。
她有一刹那的茫然和绝望感,命运的齿轮似乎不曾因为她的预判而停下或者改变。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宿命如此。
等她跌跌撞撞的返回那间满是血腥气的房间时,正好听到沈问程在跳脚怒斥:
“你要杀她?!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她的价值啊!我、我、你——”
他气得直哆嗦。
仲高逸一把揽住他:“行了,少说点,这不没事吗,普通手枪奈何不了她。”
苏桃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狠狠绞痛起来。
尤其是看到趴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的江屿时,更是痛得难以呼吸。
她明白江屿这么做的理由,抛开她的江瞳的研究价值,她现在的处境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这样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会烟消云散。
她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大公无私,都有大局观。
江屿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普通人而已,放在末世前甚至还是没毕业进社会的年纪。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庄婉走进查看江瞳的情况。
江瞳额头中了一枪,但这对她现在身上受的折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嘴微张,嘴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凑近一点才能听到:“哥、哥瞳瞳跟你道别了...”
她白骨似的手突然抬起,就在苏桃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把手伸进颅内,用力一捏,整个房间顿时星光四射,似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
沈问程破嗓子尖叫一声:“晶核!啊啊啊啊——”
然后他就气晕过去了。
苏桃石化在原地,看着光芒一点点消散,床上一滩血肉的人儿彻底没了生息。
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趴在地上的江屿愣了愣,然后开始放声大笑,笑得他腹痛难忍蜷缩在地上,笑得他开始咳血。
苏桃也好不到哪去,她内心太过震撼,一瞬间大脑和身体都无法运作,仿佛全身血液都跟着凝固了。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被人送回家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脑才开始吃力的运作。
她转头看到身边是一脸愁容的林方知。
理智逐渐回笼,不行!她要打起精神!画皮必须守安基地早点抓到,不能让她碰到雷行!
“翎羽翎羽!把包送回去!快去!”
正美滋滋吃着草莓的翎羽一呆。
鸟真的快累死了累死了。
同时苏桃开始给雷行打电话,但天杀的却怎么也打不通,一查晨阳的定位,才发现他们似乎在去守安的路上,途经的都是无人区。
苏桃只好叮嘱庄婉,一旦他们进入信号区,必须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雷行并转接给她。
庄婉闭住呼吸,如临大敌。
随后她又嘱咐派去抓捕画皮的人,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描述的地方,静候画皮落网。
以画皮现在的伤势,十多位实力派异能者对付她应该不成问题,尤其熊泰也在,他的“囚笼”完全能困住受重伤的画皮。
一切安排妥当,苏桃的心却还是高高悬着。
江瞳的事情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她的预判太过精准,总给她一种明明知道了,努力了,却还是逃脱不了的惊悚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