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清白,皆由搜查说了算。
能顺利度过搜查之人便是清白,否则要搜查何用?
韩医生态度不佳警员恼怒,但未有发现只能放行,难公报私仇。
徐南钦协同韩医生进入车站街,李老将行李放于街边前去招呼人力车。
韩医生脸上愤怒神色此刻消失无踪,嘴唇尚不见有明显开合,便有细微声音传入徐南钦耳朵。
“我故意激怒警员使其严密搜查,事后就算有所怀疑,应也不会同我等有关。”
“你是你、我是我,哪怕有合作意向却不能混为一谈,若有麻烦便也各自为营。”徐南钦语气不见波动。
“明白。”
“今日宪兵队特高课显然有备而来,蛀虫不可不查。”
“听闻此前第三国际方面也于火车站,遭遇宪兵队搜查。”
“我明白你的意思,后续会深入调查。”
“可叹今日未能将任务顺利完成。”韩医生有所惋惜。
“先不招惹麻烦再说。”
“东西可曾安置好?”
安置?
徐南钦看到人力车驶来,最后说道:“总之与我们无关。”
三人乘坐人力车先送韩医生前去酒店,夜里一同吃饭算是尽地主之谊。
此刻原计划不变,虽在火车站多有耽搁。
池砚舟在徐南钦等人离去后,便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今日算得上不吃不喝连续作业。
冲喜大河尚且如此,其余人等谁有怨言?
如此搜查一直进行到夜里十点左右,排队之人方才寥寥无几。
工作结束有望,众警员打起精神。
面前再上一人,年近四十岁,看起来斯斯文文。
身上书生气颇多。
随身携带两个皮箱,一手一个。
金恩照示意警员开始搜查,杨顺、池砚舟一人负责一个皮箱,其余人等搜身。
杨顺将皮箱之内物品尽数拿出,都是寻常之物。
没有用处。
后手指沿着皮箱内部开始缓慢游走,不放过任何一寸。
池砚舟搜查同样精细。
非是他想要找到线索,实乃冲喜大河、金恩照等人在场,你若不仔细想要包庇,极其容易露出马脚。
就在池砚舟细细摸索之时,杨顺突然从身上抽出匕首,刀尖塞入皮箱缝隙。
其主人连忙出声询问:“你要干嘛?”
杨顺并不理会,仅是回头看了金恩照一眼。
见队长点头,他刀尖轻轻划破皮箱内部,揭开一层内衬皮革。
里面居然携带夹层。
夹层之内存放两根不大的金条,看摸样一根能有三两重。
外形极其不规则,可见乃是自己浇筑。
但金条并非重点,而是夹层内还有折叠纸条一张,杨顺拿出打开。
上面皆是数字。
冲喜大河伸手接过,稍微一看便说:“密码!”
这些数字只能是密码。
别无其他可能。
什么人会携带密码?
面前之人身份显而易见。
池砚舟很不愿意接受抗日反满成员被抓,但经历柴叔、孟时同、柳滦、元硕、刑大等事情后,他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而是在第一时间上前将此人反手压倒跪地。
“正是此物。”冲喜大河面露喜色。
今日工作整整一天,就是为了这个。
冲喜大河认为皇天不负有心人!
可被池砚舟控制之人目瞪口呆,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各位长官,这纸条不是我的,只有金条是我的。”他急忙出言解释。
言真意切!
语气、表情等都足以令人信服。
可无论是宪兵队特高课,还是警察厅特务股,都同反满抗日成员多有交锋,其伪装演技早有领教,你此刻就算再不承认,也无人相信。
铁证如山!
“带回去警察厅特务股关押。”冲喜大河对金恩照说道。
日满方面尚有所谓政权分别,此人由警察厅关押审讯最为合适。
“真和我没有关系……”
“求求你们相信我。”
“我只是生意人。”
“这纸条真不是我的。”
随着叫喊声远去,冲喜大河示意继续搜查,但后续几人没有任何问题,则下令收队。
纸条被冲喜大河带走,寻住田晴斗汇报工作情况。
金恩照则是抓人关押至特务股。
夜间盛怀安早已回去休息,且审讯工作冲喜大河没有要求立即展开,只是说关押。
于是金恩照将人关押,审讯工作打算明日等盛怀安主持。
对此池砚舟欣然接受,不审讯他起码可以离开特务股,将消息汇报组织。
从警察厅回来前去地德里将情报投入信箱。
仅能告知发生何事,但具体被抓之人是否为同志,他不清楚。
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因证件是金恩照检查,杨顺这边就发现了端倪,后抓人关押。
其证件金恩照顺手收起,没有再去关注。
毕竟在众人看来,证件必定是假的,隐瞒真实身份。
送完情报回到家中,徐南钦也已经安顿好韩医生回来,此刻与徐妙清在闲谈。
“伯父。”
“忙完了?”
“搜查耗费时间。”
“可有收获?”
“抓捕一人。”
“看来不是无缘无故兴师动众。”
“伯父所言极是。”
徐妙清早从徐南钦这里得知火车站搜捕一事,便也想起自己同池砚舟的经历。
有所愧疚,亦有感谢!
池砚舟换了话题问道:“新京之行可还顺利?”
“非常顺利,今日韩医生你也得见,这几日帮他安排一处住所,便可开始申请诊所一事,再由他与燕股长见一面,手续应该不会再有阻碍。”
“如此便好,只是韩医生脾气着实一般。”池砚舟所见便是如此。
“满铁传染病院从业多年,病患姿态很低点头哈腰,难免养成如此习性。”
“强龙难压地头蛇,还是要劝他谨言慎行,免得日后给我们也惹来麻烦。”
“我自会告诫他,再者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合作关系不表示亲密无间,利益使然罢了,若日后真的惹出麻烦,不可太过照顾。”徐南钦此言是说给池砚舟听的。
莫要日后在警察厅听到风言风语,得知韩医生惹上麻烦,池砚舟便想要出手相助,免得牵连徐南钦。
大可不必!
韩医生是韩医生。
有麻烦池砚舟不用管。
起码不用冒险去管。
可不可以管?
如何管?
可以先同徐南钦商议,不用太过紧张。
听到如此言论池砚舟松了口气,毕竟韩医生的脾气,确实令人担忧。
徐妙清明白池砚舟的想法,认为所说很对。
他们之身份万不能被旁人影响,那是无妄之灾。
徐南钦所选合作之人性格如此,确实不太好,但有这句话也算宽慰。
但实则二人不晓。
韩医生所作所为皆是故意而为。
徐南钦知道池砚舟听明白自己话里深意后,就没有继续强调,而是问道:“燕股长这几日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