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若怯,大智如愚!
情报工作中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性格、脾气、为人等,往往只是他想要让外人知晓的一面罢了。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乌雅巴图鲁此番表现便是如此,初见面给你展现出一个孔武有力却头脑简单的形象,看似藏不住脾气与心事。
只怕心思细腻,虎嗅蔷薇!
满清遗老派系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日满也不愿让他们消失,所谓“正统”便是由此而来。
高层角力波及基层成员,倒是难以避免之事,乌雅巴图鲁说到底也是“可怜人”。
池砚舟对其警惕性一直保持的非常到位,此番听纪映淮提醒,则更甚之。
他索性开言:“其实满清遗老一脉现如今看来,倒是不用再提心吊胆,既然双方高层私下达成协议,让乌雅巴图鲁来冰城警察厅内交锋,则肯定限制他们再暗中使用旁的手段,我对其也就有了明确目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见他如此心态纪映淮点头道:“你能这样想确实算觅得好处,日后谨慎小心寻找机会解决此处麻烦便可,倒也不必杞人忧天每日寝食难安。”
“可这个司城和真让人有些头疼。”池砚舟其实对司城和真这个日本人,心中觉得更加麻烦。
日本政府对伪满当局的控制是无孔不入的,各个机关单位内都安插有他们的人,甚至新京“皇宫”之内也是如此,难有一隅清净之地。
警察厅内早已见怪不怪。
各科室次长看似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起监督之责,如同利刃悬在你头顶。
基层警员之中有日本人很常见,毕竟并非谁都有资格做长官。
可司城和真作为日满挑选人才,显然是有资格做长官的,却加入特务股成为基层警员。
日本人心思也能窥探一二。
纪映淮对此说道:“日本人想加强对特务科的掌控,傅应秋、盛怀安心中则不乐意看到这一幕,所以面对司城和真两人许是更加倾向你,但对方毕竟是日本人,也不能大意。”
说这番话时纪映淮觉得池砚舟处境,还真是急转直下变化颇多。
谁都必须要小心。
好似身处夹缝难以动弹,目光全都汇聚其身。
此时此刻交锋刚刚开始,情况尚且不明,纪映淮认为自己除了提醒对方谨慎之外,好似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池砚舟心中其实清楚,若无金恩照一事,自己抱紧盛怀安的大腿,面对乌雅巴图鲁、司城和真压力其实不大。
可偏他们二人也并非亲密无间,导致对方可以不选择他,哪怕不想选择另外两人,亦能暗中培养新的接班人。
处境确实糟糕。
“此事我会自行观察处理,若需要帮助则会联系你,只是不知针对无线电信号监测车一事,可有行动之办法?”
“暂无。”纪映淮回答的非常干脆。
虽然池砚舟亲自观察无线电信号监测车的防御工作,心知确实很难寻到办法,只是听闻此言同样稍显失望。
问题谈论结束纪映淮便回征收股,池砚舟今日也难在会客室内休息,只能在股中负责等候。
无线电信号监测车目前没有消息,他也能趁此时间多想想股内之事。
思来想去只觉问题麻烦,日后想要应对自如难度很大。
池砚舟决定今夜去见幡田海斗,他急需一个有分量的靠山,幡田海斗虽然目前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但对方或许可以成为一个牵线搭桥的人。
毕竟按照幡田海斗的本领,参加工作后必然会受到重视,背后则会有高层欣赏。
池砚舟要是能通过幡田海斗搭上这条线,倒也能有点依仗。
(
可念头想到此处又觉得是饮鸩止渴,本就潜伏环境如此错综复杂,再加入新的人际关系,则表示危机增添一处。
但是继续深入思考池砚舟又觉得本应如此,人际关系越发的错综复杂,对其潜伏工作帮助越大。
最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则没有人愿意牵动这一缕发丝。
等到晚上股内快收工前,杨顺凑到身边低声汇报:“今日跟随警员负责盘查工作,以及街面巡察等日常琐事,司城和真表现的认真且服从安排,乌雅巴图鲁则有牢骚之言,且态度不太端正,对这种任务安排表示大材小用。”
司城和真此人池砚舟觉得阴险,笑面虎十足。
乌雅巴图鲁则是表现的好似没心没肺,只怕心中缜密非常。
还真是不好对付。
“让手下警员在日常工作中,多盯着他们些。”
“是队长。”
为何要让警员盯着两人?
池砚舟对外表现当然是怕他们乱来,再给自己造成影响,想要保全职位有些防备理所应当。
实则他是担心两人背后都有靠山,来冰城警察厅入职皆是带有目的,指不定掌握信息情报打算先立功。
这些情报自是对抗日反满组织不利,池砚舟肯定想看能否提前掌握,也好早做应对。
不仅要让他们无功而返,还可帮助反满抗日组织躲过一劫,一举两得。
因此现在要安排人盯着他们,免得错过情报。
池砚舟盯就盯的光明正大,理由是协助你早日适应特务股内工作。
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思,可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难道池砚舟要坐以待毙?
交代杨顺继续盯着二人,池砚舟起身从厅内离开,打算去一趟冰城学院。
等乌雅巴图鲁与司城和真回来股内报到时,池砚舟则已经在去往马家沟区的路上。
结束今日工作,乌雅巴图鲁拦住要离开的司城和真说道:“也算正式开工,你我初来乍到不如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
司城和真略作思考后道:“我请。”
“今日我提出来自然我来安排,下次你请。”
“也好。”
“听说冰城‘十楼一号’声名远播,今夜你我不妨开开眼界。”
“听你安排。”
“宴宾楼!”
二人来到宴宾楼乌雅巴图鲁要了包间,今夜人倒不是很多。
落座后点了几个招牌菜,乌雅巴图鲁后问道:“是否饮酒?”
“工作期间还是算了。”
见状乌雅巴图鲁也不勉强,等到饭菜上来二人吃饭。
“确实不错。”
“名不虚传。”司城和真也给予肯定。
闲聊几句乌雅巴图鲁说道:“你我前来特务股目的应都互相能猜到,但却并不冲突,不知司城和真先生是否愿意合作?”
目的?
乌雅巴图鲁是为报复池砚舟而来。
司城和真则是为加强日本人对伪满机关单位的控制。
确实不冲突。
乌雅巴图鲁此言的意思便是告诉司城和真,我可以帮你做特务股队长,这个前提就是对付池砚舟,所以我们目的一致,完全可以联手合作。
司城和真看着面前饭菜笑着说道:“在下听不懂乌雅兄之言?”
真的憨厚?
第一天就将问题挑明,然后想要合作?
司城和真岂会轻易相信?
目的不一致?
满清遗老方面就不想插手特务股的工作?
他们比谁都想!
合作?
司城和真觉得可笑。
乌雅巴图鲁见司城和真不接话,他无所谓的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后我定会展现出来诚意,让司城和真先生感受到。”
“乌雅兄越说越令人费解,我等向天皇陛下效力,应让天皇陛下感受到才对。”
“所言极是。”
“吃菜。”
“吃菜!”
两人同样心中各怀鬼胎,但不可否认都不是省油的灯,乌雅巴图鲁也知今日不可能达成合作,却还要来这么一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