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冲喜大河所言没错,池砚舟也认为这样的调查没有意义,虽说最后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但你多此一举难不成更好?
见池砚舟上车便开始思索,盛怀安出言问道:“你也觉得我的提议不好?”
“属下不是觉得不好,只是还未参透其中奥妙。”
“不存在你口中的奥妙,觉得不好便是不好,支支吾吾作甚。”
“股长究竟作何打算?”池砚舟此番不再装模作样,侧身扭头看着后面的盛怀安。
“筛选调查不会没有任何作用,所谓的基数庞大可能只是我们的猜想,第一轮排除法后,所留人员多归多,但肯定是分区域的。
埠头区、东西傅家甸区等繁华地带,人数肯定更多,但其余区域的人员或许不多,那你想想看红党分子会躲藏在什么地方?”
“股长的意思是,他们会躲藏在这些繁华地带之外?”
“埠头区等地确实繁华不假,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每日例行的搜查很多,包括此番全城搜捕,这等地方也是被重点照顾,因此红党分子安排躲藏时,或许会避开这些区域。”
“若是红党反其道而行之呢?”池砚舟觉得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
盛怀安却说道:“红党会议代表很多,为确保安全起见肯定不会安排住在一起,甚至于他们或许已经完成开会计划,各代表之间有过碰面,那么再次安排躲藏时,就会对其互相保密,故而分开安排是情理之中。
就算埠头区等地有红党分子,但其余地区内肯定也有,我们此番可以将重点放在繁华地区之外,从少数的人员之中去找红党分子,而不要过多关注多数人群。”
听到盛怀安这样讲,池砚舟心中一惊。
他恍然大悟般说道:“股长的意思是,例如太平区这等地方,哪怕有符合筛选条件的外来人员也是极少,可能都不足三五人。
若是红党真将人员安排躲藏在这等地方,我们其实就是从三五人中找到对方,难度大大降低。”
见池砚舟反应过来,盛怀安点头说道:“目前想要将红党各地代表全部抓获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能抓住一个就算有所收获,两个三个则是重大收获,所以我们不要将目光放的太长远,目标就一个,抓到再说!”
盛怀安的思路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他根本就没有好高骛远。
好似当日能在对方开会时将其一网打尽,那么现在你就必须要将对方全数抓获,不然就难以接受!
盛怀安压根不曾生出这样的想法,他想的很具体也很现实,在上面命令正式下达之前,能抓获一人就算完成初步目标。
脚踏实地!
正是这样的敌人才可怕,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相比较冲喜大河就远远不如盛怀安。
池砚舟现在提前获悉情报,当然是要连夜通知组织,可问题在于杯水车薪。
为何这样说?
组织肯定早就已经安排好各地代表的躲藏地点,加上这段时间日满警员搜查频繁,你很难去变动所谓躲藏地点。
昨日搜查你尚且住在这里,明日却不见了。
找到你时你又有一处住所,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是酒店、客栈也难频繁更换,这几日外地人口入住酒店等地,酒店方面必须第一时间通知警员前去核查。
询问你诸多问题。
故而哪怕知晓盛怀安的计划,池砚舟这里也能顺利将情报送出,但组织已经不方便转移人员。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盛怀安推测不能顺利进行,各处人员筛选后都会很多,便于组织同志隐藏其中。
车辆回到警察厅两人走进特务股,池砚舟听警员讲说傅应秋随陆言一同离开,这是什么情况?
(
难不成陆言调查真有线索?
此事也必须尽快向组织汇报,夜里一同送达便可,但具体发现是什么?
只怕陆言是万万不会同你讲,傅应秋处你也难打探。
……
……
冰城女高校长办公室内,郑可安从医院被叫来,面对傅应秋、陆言。
郑良哲一脸怒意,却无可奈何。
傅应秋今日态度强硬,哪怕郑良哲表示自己要联系住田晴斗、费涟等,傅应秋也不为所动。
说只是想要寻郑可安问个问题,若回答便会离去,但倘若不回答,那么难以善了。
直接来找郑良哲就是省却麻烦,毕竟去找郑可安,她肯定还会要找自己父亲。
那我干脆就在你父亲这里问你,这总归可以吧?
郑良哲压着怒火说道:“我女儿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她根本就没有恋爱,你们还这么咄咄逼人是何道理?”
“可根据我的调查,令爱确实有过一段恋情。”陆言说道。
“那你直接去找对方不行吗?”
“这不是想要郑小姐亲口告知,也好证明自身清白,若是让我们调查到对方身份,只怕不好收场。”
“你只管去调查,不好收场也无妨。”
傅应秋此刻放下手中茶杯说道:“郑小姐,我们所掌握到的线索不是空穴来风,深入调查下去理应会有收获,且根据你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我认为对方就在新京,且就算不在新京也肯定在满洲国内。
你现在不愿提供对方身份,那么等日后我们抓到人,若确定对方是反满抗日组织成员,则有理由认定你此刻是在包庇,包庇的原因则是你们是一伙的,到时你百口莫辩。
今日我们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等我们走后如果对方收到消息突然离开,那么日后我们抓不到人,也会认定是你这里泄露情报,对方消失逃离便是承认自己反满抗日分子身份,到时郑小姐同样麻烦。
我们前来是给你们一个机会,既然不愿意说也无妨,但之后我等再来抓人,肯定会带有宪兵队乃至司令部的命令,想来郑先生就算想拦恐怕也拦不住。”
傅应秋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郑良哲脸色严肃。
冰城之地,到时想拦只怕是拦不住的。
郑可安现在心中也是天人交战,省委同志早前假扮病人进入诊室,其实有谈论过这个问题。
省委同志告知她现在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若遇到有关此事的调查,就配合对方。
其余的事情交给省委方面负责。
可郑可安心中很清楚,交给省委方面负责,如何负责?
肯定是选择保全她!
那么在保护她的过程中,会牺牲掉什么,谁说得准?
因此现在这种情况郑可安很为难,但省委同志的话语又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告诉她如果不这样则大家都危险。
可心中的名字她实在不愿开口!
在傅应秋起身打算离去时,郑可安摸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终于说道:“赵玉堂!”
“什么?”陆言好似没有听清。
“你们要找的人名字叫赵玉堂,但我要澄清一点,我们没有正式恋爱,顶多算是互生好感,只是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然后呢?”
“因为学业变动等事情,我们联系减少,后来不了了之。”
“你知道他现在何处?”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对他的近况我不太了解,但应该在新京,想来你们不难调查到他。”
“既然没有关系,为何不愿早早告知?”
“你们是什么人心里都清楚,被你们盯上能有什么好事,平白无故因为我的事情去打扰别人的生活,我没有你们这么理直气壮。”郑可安语气不满。
“多谢。”傅应秋不再停留,目的已经达到,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