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第三国际出于潜伏人员保密考虑,或许会选择隐瞒安排人员混入冰城地方警察学校之内,以便后续工作不受影响。
可军统没道理在池砚舟面前说谎,毕竟任务情报乃是他汇报纪映淮,军统哪怕出于保密考虑,顶多可以让纪映淮告知因保密要求无法透露详情便可,没理由说谎。
为何?
表示军统安排人员潜伏在冰城地方警察学校内,但具体成员是谁池砚舟不知,且这个消息警察学校、特务股等都收到情报,也不算机密不可告人。
其次特务股安排刁骏雄负责此事,池砚舟身为警察厅特务股队长,若后续能有情报收获,却默认对方不是军统成员所以未能第一时间送出消息,造成情报耽误时间致使人员暴露。
这种情况并非不会出现。
军统何苦来哉?
所以军统方面可以表示警察学校内有成员潜伏,但无需告知具体姓名,以便池砚舟在后续工作中可以有更准确的判断。
因此根据现在已知的情报分析,警察学校内潜伏人员并非军统,纪映淮告知不是组织同志也不必怀疑。
则剩下第三国际一处。
与宁素商分别后池砚舟回到家中,吃过饭与徐妙清进入房间内,池砚舟开口问道:“警察厅特务股在冰城地方警察学校内有所阴谋一事,你们应当已经知道了吧?”
“是你获取的情报?”徐妙清这里反应同样迅速。
“但根据第三国际提供消息,说并未在警察学校内安插潜伏人员。”
“没错。”
“确定?”
“确定!”
第三国际这里池砚舟同样可以确认消息,所以现在他反而是最清楚这件事情的人,组织、军统、第三国际都没有安排人员潜伏。
警察学校的情报究竟从何而来!
徐妙清见状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池砚舟当即将所面临的情况告知,徐妙清却下意识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军统成员?”
第三国际徐妙清可以确认不是,红党这里池砚舟也能做出回答。
军统?
“非也。”
虽不知晓池砚舟为何如此笃定,或是红党方面斩获情报告知,徐妙清并未过多怀疑。
倒是被池砚舟的话语带入疑惑之地,徐妙清秀眉轻蹙道:“警察学校获取情报应当不是空穴来风,警察厅特务股参与调查同样尽心尽力,说是和莫须有的敌人斗智斗勇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这件事情背后,究竟真相是什么?”
“会不会是反满抗日组织之中成立的新部门,所行之事都无需向地区负责人汇报,所以造成现在信息不通的局面出现?”徐妙清提出一种最有可能的假设。
情报工作中确实很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临时部门、特派部门、专项部门等等都是应对各种复杂情况而存在的。
这些部门的情报往往不会尽数告知地区负责人,甚至他们有直接和中央联系的资格与手段,自成一派你很难知晓。
“你所说的这种情况确实不能排除,但类似这种部门的保密程度极高,为何警察学校这里能有情报斩获?”
池砚舟倒不是说徐妙清的逻辑不通,而是认可这条逻辑的时候,对于警察学校能获取情报一事,就显得很突兀。
保密级别如此之高才特意成立的部门,连内部人员都难窥见其真身,此刻反倒被警察学校找到线索。
额外的保密岂不是毫无用处?
“你将情报汇报组织便已经完成任务,至于各种情况的分析讨论组织方面定会完善,你现在倒也不必太过纠结此事。”徐妙清觉得池砚舟应该稍作放松,你潜伏警察厅特务股内获取情报的职责完成的很好,接下来的事情便已经远远超出你的工作范围。
(
与其在此事上劳心劳力,不如将注意力多关注眼下,潜伏在敌人巢穴之中,容不得你有半点马虎。
事情在池砚舟看来确实还存在难以解释之处,但无疑徐妙清所言十分正确,你能做的工作都做到位,且潜伏工作又不可分心疏忽,确实不应该过度纠结。
或许特殊部门已经得知情报,做出相应调整,只是不便告知众人罢了。
“我明白。”
后续两人转移话题闲聊至休息,次日池砚舟调整心态前往警察厅特务股,避免因心中思索从而露出破绽。
白日里依然亲自带队负责特务股日常盘查工作,夜里却等到幡田海斗相邀,池砚舟自是满口答应。
等收工后池砚舟都未前往特务股报到,反而提前来至宪兵队门外,稍作等待后见幡田海斗从内出来。
“师兄。”
“嗯。”
“怎么师兄今日看来兴致不高。”
“边吃边聊。”
“也好。”
“今夜我请客。”
“岂能让师兄破费。”
“我是师兄,我说了算。”
“是。”
两人在南岗区靠近中央寺院附近找了一处饭店,此前是做饺子买卖,生意倒也中规中矩。
店家想要利润更高也喜欢折腾,装修几日摇身一变成了铜锅涮肉,口味方面主打北平风味。
生意确实相较之前火红不少,且饺子买卖还在,商品更加多元化。
如今月份气温渐低,夜里吃铜锅涮肉倒也合适,只是店内没有包间,二人就选在临窗位置。
等到开始吃饭,池砚舟这里追问:“师兄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不知师弟能否帮忙?”
“也不算麻烦事,此前与你说的残疾乞儿可还记得?”
“记得。”
“事情倒是没能顺从心意发展……”
听罢幡田海斗讲述池砚舟反倒松了口气,当时他就祈祷乞儿可以逃离的远远的,虽是有一番波折阴差阳错,但结局无疑是好的。
“师兄就因为这事心情不好?”池砚舟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好似这件事情压根就不值一提,远没有到了要为此影响心情的地步。
见状幡田海斗说道:“此不过一插曲而已,我岂会因这等事情就郁郁寡欢,你未免太过小瞧我。”
“师兄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事情?”
“与宪兵队特高课宪兵,工作配合毫无默契。”
“师兄刚刚加入不久,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磨合。”
“我看根本就不是磨合的问题。”
“这……”
池砚舟现在心中明白,幡田海斗所说之事,应当就是特高课从中央保安局这里接手的任务。
但他不好追问,幡田海斗定不会言明,故而他干脆装作非常有分寸的样子,不知该说什么。
幡田海斗避开任务本身说道:“勾心斗角!”
听到这四个字,池砚舟立马问道:“冲喜大河少尉?”
原本还在涮肉的幡田海斗闻言,抬头看向池砚舟问道:“你知道?”
看反应就知道猜测无误,池砚舟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说道:“师弟虽然身手远不如师兄,但工作上的事情却要经历的更多一些,能猜到一二。”
“你都能猜到,课长岂会不知?”这句话无疑体现出,幡田海斗不满意住田晴斗默不作声的反应。
抱怨长官。
这是职场大忌。
池砚舟眼神示意幡田海斗慎言,口中说道:“师兄此前还教育我,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如此这般口无遮拦,还有今日若是要说此事,为何不选择一家带有包间的饭店,坐在这大厅之中岂敢妄言。”
幡田海斗性格就是倔。
他今日就是故意不选择带有包间的饭店,好似坐在包间之内自己就心虚了一样,坐在大厅之中他言语之间问心无愧。
这等性格着实让人无可奈何,池砚舟亦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