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骆南所料,大约只过了几十息的样子,就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飞驰了过来,打头之人正是秦观。
秦观在收到了骆南传信的时候,正好在和其余人开着会,还在说着不知道骆南和于魏等人到了哪里了,他的玄光镜上就呈现出来骆南的信息了。秦观先是一喜,笑着说道:“刚还在念叨着骆南到了哪里,这就收到了信息。我还真是有点言出法随的意思啊!”
其他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尤其以闵辉笑的最大声,他还说道:“是啊!宫主以后可以经常试试,说我们三清宫能尽早发扬光大,没准就成功了呢!”
秦观正在看骆南的信息,听到闵辉的调笑之后,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茫然:“闵长老,我看你应该也去试试了!还真让你给说着了,骆南还真就让咱们三清宫提前壮大了!”他把信息给在场的众人看了看,虽然上面的每个字都懂,但是加在一起就让众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宫主,我给您带来了五千人,现在牌楼那里等您。”
正好廖星辰在场,秦观先是问了问他:“廖长老,你可感知到有外人进入?数目有多少?”
廖星辰也是一脸茫然,他虽然发觉到有人进入了方寸山,但是一来为首之人的气息是骆南和于魏他们,就没有仔细观察,但是数目也没有多少,和当初出去的时候差不多。他又仔细地闭目观察起来,发现骆南等人的气息有些不同,好像妖修的气息更浓重一些。
睁开了眼睛,廖星辰正色对秦观说道:“禀告宫主,在下感知了一番,骆长老他们的人数也就是六个人,没有五千那么多啊!而且气息有些古怪,好像妖修的数量占了大多数。”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秦观说道:“算了,咱们在这里猜有什么意义,还是亲眼去看看吧!骆南发过来信息,想必也是要让我带着你们去看看的。诸位,走吧。”
从议事殿出来,秦观他们一会儿就来到了白玉牌楼不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骆南、于魏和舒通三人陪着另外的两名女性妖修,正在翘首等待着秦观他们的到来。而他们身后,还躺着一只庞然大物,身上的妖修气息晦涩,像是身上受了重伤。
秦观没有耽搁,骆南他们对三清宫的忠诚度还是可以保证的,既然能把这些妖修带来,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而且看那巨大的妖修身上的伤势,想必也是骆南的等人无法解决的,所以才会带来三清宫救治。
两群人正式见了面,没等骆南说话,于魏就先站了出来,给三清宫的人和自己的祖母、娘亲互相介绍了起来。一番介绍之后,没等两方人客套几句,于魏就有些等不及地和秦观说道:“宫主!您要想办法救救我爹!”说着还跑了过去拉着秦观的衣袖,把秦观带到了于齐的面前。
秦观被于魏拉扯着,倒是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可这样子却让于柔和李锦儿心里有些古怪,虽然他们一家人对待其余的族人也十分平易近人,可妖族之中上尊下卑的思想极其严重,像于魏这样对待一个门派的掌门人,是无法想象的。不过这也能够说明,秦观这个宫主,平日里并没有严苛地对待门人,而且看于魏这个随便的样子,也不像是作秀给于柔和李锦儿看的。
秦观观察了一番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于魏啊,不是我不帮,可我也不是个会能治病救人的人啊。这术业有专攻,你来求我,还不如去让宋长老他们看看。”
于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他这是忘记了,虽然在他眼里,秦观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但是秦观却并不擅长炼丹救人,他这是缘木求鱼了。
连忙扭头寻找起宋东明、清净和府春秋来,看到了三人正在一旁低声交流着什么,也没有顾忌,冲上前就大声说道:“宋长老!清净长老!府前辈!”他这是还不知道府春秋早就已经加入了三清宫,还按照之前的叫法呢,“我爹受了重伤,还请诸位长老出手救治!”
他的大嗓门惊了一下正在商讨灵田规划的三人,只见三个人茫然抬起头,“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们还以为,自己等人就是出来走个过场,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细听秦观和其余人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骆南等人身后还有一只庞然大物。
于魏无奈,又把话说了一遍,急急忙忙地就要拉着三个人过去。还是李锦儿看不过去,小声呵斥道:“魏儿!怎么和门中长辈说话呢!为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还不快跟几位长老和宫主道歉!”
于魏扁了扁嘴,他在三清宫里,不管是和师长,还是和同辈,都是这样说话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李锦儿担心长此以往,于魏在三清宫的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还以为鲲鱼一族的人都是没有教养之人呢。
秦观笑着摆了摆手,不在意说道:“于夫人不要在意,我们三清宫没有那么多规矩,尊敬放在心里就行了,不用总用嘴巴说出来。再说了,于魏这个孩子是为了自己父亲的伤势着急,我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李锦儿这才安下心来,不过还是在暗地里给了于魏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放肆。于魏虽然惧怕自己的娘亲,可是因为父亲如今已经危在旦夕,根本就来不及细想会有什么后果,还是指引着宋东明三人急忙来到了于齐的面前。
宋东明三人这才看到于齐的真容,身长十几丈,但是外貌却是一副海底最寻常的燕鱼样子,颇有些怪异。不过三人根本来不及细想,就被于魏催促着赶紧去查看于齐的伤情。
宋东明三人以灵识探查了一番,面色都有些凝重,于齐的伤势并不乐观,而且他们都是人族修士,并没有对应的灵丹可以医治妖修。
还是于魏知道状况,说道:“三位长老不必担忧这医治的灵丹问题,我祖母那里已经有救治的办法,我只是想让三位长老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救治办法,万一我祖母的灵丹无效,还能有个补救的措施,不至于到时候再临时抱佛脚。”
宋东明这才说道:“我等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来医治你爹。毕竟我等对于妖修的身体构造了解不多,而且手上的丹方还都是给人族修士用的。”
他有些惭愧,可是没等这股惭愧表现在脸上,于魏就洒脱地说道:“没关系,还是麻烦三位长老了!”他现在倒是表现得像是个大族子弟,刚才的急切想必也是因为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娘亲和祖母在场,下意识就表现出来了。
于柔接口道:“诸位长老,我这里有一丹方,正好能救治我这儿子。可我鲲鱼一族的灵草不足,凑不齐炼制这丹方的灵草,还请诸位长老看看,咱们三清宫有没有。”
清净伸手接过丹方,看了看,眉头皱了皱,他倒不是因为看不懂这丹方,只是这丹方之上记录的灵草数量并不多,和他印象当中救治这种重伤之人的灵丹所用的灵草数量并不吻合。
府春秋见多识广,在一旁也浏览了一遍丹方,说道:“清净长老不必多想,这丹方想必是专门为了医治妖修的,自然和人族修士所用的灵草数量不同。要知道,妖修的根骨比人族修士要强横太多,而且看这位道友的原形,想必也是位修行到了金丹期(妖丹期)的修士,自然就不会因为缺少补气益血的灵草而造成灵丹效用的减弱了。”
清净这才放松了眉头,摇头说道:“还是府长老见多识广,我还真没有想到这层。”小小地吹捧了府春秋一下,这才转过头对着于柔说道:“想必这位道友就是于魏的祖母了,在下清净,在三清宫之中专门负责培植灵草一职。这张丹方我看了,上面所需的灵草,我三清宫正好有,而且数量不少,想来是能凑够几炉炼制这灵丹的灵草的。还请道友不必担心。”
于柔一听清净的话,半天悬着的心放松了大半,连忙拱手对清净等人表示感谢。宋东明等人没有耽搁救人的时间,立刻请示秦观,让闵辉带着他们去府库取灵草。如今的三清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对于府库的管理却是上了正轨,这是因为秦观知道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万一宋东明的炼丹堂和董修竹的炼器堂试验起新东西来不注意数量,把宫里的灵草灵材消耗一空,他们可就要面临没有灵草和灵材的局面了。因此才特意让闵辉加紧管理府库,一切东西都要记录在册,提取少量的东西闵辉就能做主,但是要是提取的东西太过于贵重,或者数目太多,就得需要秦观的首肯了。
闵辉带着几个人一起去了府库取灵草不提,秦观先是问骆南:“你说的那五千人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看到那么多人啊!”
一旁的舒通无奈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观的表情。骆南也是一脸尴尬:“不瞒宫主,这其实还是个巧合。当初我们护送着于魏回到鲲鱼一族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灵隐楼的人在暗地里算计鲲鱼一族。而我们又凑巧打跑了灵隐楼的人,可是我知道,灵隐楼的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而鲲鱼一族又有大半的族人丧失了战力。我们没有办法,只得选择撤离那里。可鲲鱼一族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我就只好邀请他们来咱们三清宫了。”说完,虽然脸上带着些许尴尬,可是隐藏着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秦观也和舒通一样,捂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事。本来他当初只是随口说,让骆南带回来几个鲲鱼一族的小辈,既是给三清宫补充新鲜的血液,也是给于魏做个伴,毕竟三清宫的妖修实在太少了,光是舒通和于魏作伴的话,未免有些形单影只。没想到骆南一下子就给他打包回来一整个族群,那可不是几十人几百人,而是整整五千人啊!真不知道是该夸骆南完成任务十分成功呢,还是该呵斥他带回来一堆大麻烦呢。
也不能怪秦观踌躇,毕竟现在三清宫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十个修士而已,人家一整个族群加一起是他们人数的百倍,万一要是鲲鱼一族贪图这方寸山的灵地,鸠占鹊巢,他们三清宫又该怎么应对呢?
身后演武堂的沈氏三兄弟面色也有些难看,他们当初在那家小型商会的时候,就曾经在海上遇到不少的妖修,其中虽然有小部分与人族修士相安无事,但是大半还都是仗着身体强横,在海面上为非作歹。他们的船队,就曾经在一头独角鲸妖的身上,吃了大亏,损失了不少的好手。所以他们对不明情况的妖修,都保持着警惕的心思。虽然已经同于魏和舒通一起生活了许久,也早就了解二人(妖)的脾气秉性,可是一下子来了五千的妖修,这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了。
其余的人其实也同沈氏三兄弟一样,人族和妖族的对立情绪也很大,但是毕竟一切还得看秦观的想法,他们还是信服秦观的判断的。
而秦观现在心里也很矛盾,虽然盼望着这五千的妖修能够为三清宫的发展壮大带来机遇,可是如今三清宫的情况,又很难一下子接收那么多的人,光是师资力量,就难以达到这个水平。
还是于魏知道双方的情况,小声地在秦观耳边说道:“宫主,我爹是少族长,我祖父是族长,所以不必担心他们别有意图。我鲲鱼一族现如今的金丹修士也就十几个,还没有宫里多,而且大多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光靠着族里的资源修行到了这般境界的,动起手来,我一个人就能办理三五个不在话下。并且,说是五千,其实有四千多都还只是灵智初开和尚未引气入体的小妖,不必挂怀。只要您把我爹和我祖父给安排妥当了,其余人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都是宅在海底就不愿意动弹的主儿,一点儿外界的勾心斗角都没有遇到过的。鸠占鹊巢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
秦观也能感受到于魏的心思,也知道于魏说的话并不掺杂虚假,所以也就暂且放下了其余的心思,开始思索起如何安置这五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