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沁芳在海面上停下了飞行的步伐,追赶在她身后的修士们早就已经停下了脚步,毕竟头顶上的劫云不是闹着玩的,没准什么时候就会降下劫雷。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是在劫云下面的人,都会被劫雷锁定,轻则被雷劈成重伤,重则身死道消。
秦观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古沁芳的身影越来越远,但是天上的劫云却愈加浓重,空气中弥漫的压力已经快要让修为不高的门中弟子喘不过来气。
外围的一众前来夺宝的修士们,现在已经顾不得宝物之类的东西了,纷纷撤离到了远处。他们这些人,对于三清宫的这名女修能否渡过天劫都持怀疑的态度,毕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出身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渡过元婴天劫呢。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三清宫的这群修士反而并没有太多动作。他们原本还以为,看到自家大能渡劫,这群人得为其加油鼓劲,或者提供一些助力呢。但是三清宫的这群人,就是肃穆的在灵山镇静候着,一点动作也没有。
望海楼的五长老这下心里冷笑:“这群土包子,不知道修士渡元婴劫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灵气吗?虽然此处乃是北海腹地,灵气的浓度不俗,但是也不可能比得上各个门派灵地所蕴含的灵气。照此发展,说不得这名艳丽女修,就要在天劫下被劈成灰灰了。”
其余的十几个中小门派都也在心里纳罕,看这三清宫的人数,倒也不象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门派,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连个补充灵力的灵丹妙药都没有。
古沁芳自然是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她的向道之心极重,对于修行以外的大多事情都不看重,平时除了修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了。性子冷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情绪波动不大,心境上的修炼,比秦观也差不到哪里去。
天上的劫云渐渐地不再变化,看起来颜色赤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周围的修士们都在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还在和别人打赌,这名艳丽女修到底能不能通过天劫的考验。
“要我说啊,这女修看起来如此平静,肯定是有底牌在的,说不准一会儿渡劫的时候,就拿出来震惊全场了。”
“嘿,你说的倒是言之凿凿,但是你听说过这家门派吗?咱们可都是在方圆三千里内厮混了几十上百年的老人了,怎么可能有一家门派在此地建立山门几十年却无人知晓呢?肯定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破落户,在此地占据了一处荒岛,就敢自称名门大派了。这女修,估计就是这门派的顶梁柱,万一没有渡过天劫,说不得这家小门派就该树倒猢狲散了。”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不过我看倒是有些奇怪,你们有没有发觉周围的气氛凝重得有些过分了。我数了数,周围的修士,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了,这么多人聚集在此处,一会儿那女修没有渡过天劫的话,说不定这家门派的一切资源就要被咱们给瓜分了。但是万一那女修渡过了天劫,可就意味着这方圆万里之内,就又要诞生一家颇大的宗门,对于咱们来说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哎,说得是啊。这背靠宗门修行,总比咱们这些散修要来得容易。更不必说,宗门占据的那些个灵地,其中蕴含的灵气,可是比咱们苦哈哈在坊市之中交钱吸纳的要精纯得多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着,这些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毕竟在场得大多数人还都是散修出身,自己修行了这么多年,看这女修得骨龄,不过两百岁罢了,就已经是要渡元婴天劫的人了。而他们,却还在红尘里打滚,这辈子有没有希望晋升金丹都是个未知数。
在场之中也有一些中小门派派来的修士,原本是想在此争夺宝物,但是宝物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居然有人要渡元婴劫。这可是他们这些自诩北海正宗修行门派已经几百年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了。
在过去的千年时间里,北海一共有十几个修士渡过元婴天劫,全都都是五大门派之中出来的人。不过这都是在明面上的数字,暗地里渡过天劫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都是这些大型宗门的人。毕竟,宗门越打大,也就说明拥有的修行资源越多。造就一名元婴修士的资源,可以造就几十个金丹修士,几千名筑基修士,数万名练气期的修士,这样换算起来,一家宗门拥有几名元婴修士,就已经是顶天了,否则门中的下层弟子就该养活不起了。没有了低阶的修士,那么一个门派就要走向落寞了。
五长老面色阴狠,嘴里小声念叨:“哼,老夫还就不信了,这么一家破落的小门派,驻扎的岛上连个灵地都不算,也敢有金丹修士渡劫,真是不知死活。”他这么说倒不是全部都在嘲讽,其实也是有不可置信的意思在,毕竟他们望海楼已经开山立派上千年了,也总共就出过一名元婴修士,还是开山祖师。并且,在五百年前,开山祖师就已经羽化了,现如今的望海楼,暂时还没有一名金丹修士敢渡元婴天劫。毕竟天劫可不是闹着玩的,说渡过就渡过,北海总过现存的元婴修士,明面上也就是几十个,大多还都已经年岁已高,新一代的元婴修士还没有成长起来呢。
他自己,也是一名徘徊在金丹中期的修士,再进一步就是金丹后期了,距离碎丹成婴的境界还不知道有多远了。看到这样的青年才俊居然如此年轻就能有这样的修为,他是羡慕嫉妒,又有些惆怅。
其余的十几家宗门,派出来的金丹修士,也都是在暗自筹算,如果这名女修渡过了天劫,说不准就是又一家新星在此处冉冉升起,对于他们来说,就又多了一个竞争者。北海的资源丰富,但是修士的质量不高,争斗也比九州大陆要多得多,因此,每一处资源都是极其宝贵的东西,落在别人的手里,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安心。
“也罢,还是暂且给门中传个消息,元婴长老们估计还在闭关以图修为精进,但是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了。万一这名女修真的渡过了天劫,元婴修士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是她的对手了。到时候再想把这家门派驱逐出去,就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了。”
望海楼等众多门派的领导者,收到了这些金丹修士的传信之后,心里一阵疑惑,怎么身边多了一家门派,他们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也不知道这三清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人数规模并不比他们任何一家门派小,甚至远远超过。要知道,这些中小门派,门中弟子虽然数量多,但是修为境界参差不齐,大多数都是在练气期。门中的长老们,虽然金丹和筑基一半一半,任何一家的数量都比不上三清宫,几十个金丹修士,在北海腹地也就只有那几家大型门派能够自信比三清宫多了。
“不行,还是得多派点人去。”门派里有元婴修士存在的,基本上都是元婴修士带队前往灵山镇,不光是为了观摩人家渡劫,也是为了观察三清宫的实力。而没有元婴修士的小门派,自然是掌门人带队,万一三清宫的这名修士真的晋升到了元婴期,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
围观的三清宫中人和其余的修士们,加一起得有快七千人了,这么多人分成了两个阵营,一处在灵山镇肃穆静待,一处是灵山镇外海面上熙熙攘攘。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明,漫天的星辰已经隐蔽在了日光之后。天上的劫云这时候反而显得更加浓重,与远处的天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太阳从东边的海面上射出第一道光芒的时候,古沁芳头顶的劫云也开始了动作。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你们看,劫云动了!”当然,其实不用他说,众人也都已经注意到了劫云的动向,一张一缩,把太阳的光芒都要吸收进去了。
古沁芳的周围已经是一处禁地,方圆百里之内的虫鱼鸟兽都四散奔逃,远离了她的周围。围观的修士们一看,也觉得自己这个位置算不上绝对安全,纷纷又是往后挪动了几十里地,才算是呼出了一口气,这样应该算是安全了。
劫云在太阳彻底从海平面升起的时候,终于响起了一道震彻寰宇的动静,轰的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秦观心中一紧,沉声说道:“注意观看,古长老要开始渡劫了!”
三清宫的弟子们顿时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住了古沁芳的身影,看着那道身影自海面上缓缓上升,而后昂起头站直了身子。
古沁芳观察了一番天劫,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她的法力并没有秦观深厚,但是在一般的金丹修士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了。面前的天劫给她的压力并不大,不在天劫下面应劫的人,是不会清楚地知道这压力是个什么样地情况。但是古沁芳毕竟早就已经准备充分,秦观给她的苍梧子祖师的渡劫经验,也早就让她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揣测。
面前的天劫,从规模来看,是中规中矩,并没有被放大或者缩小,是标准的四九天劫。因她的功法为《北斗胎息真法》,虽然是两门功法糅合为一,但是结合了她自身的特点,所以十分契合她。这门功法自带金属性,所以这次的四九天劫便为火,火炼真金,此道天劫既是考验,也是磨砺。
她并非是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在身上,秦观早就在她出宫之前,就在她的乾坤袋里装下了不少的灵石和灵丹,还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阵盘。
灵石和灵丹自不必说,是给她补充灵力的。而几个阵盘,则是专门用来规避天劫带来的损伤。其中的北冥阵,恰好为克制火属性劫雷和法术的。
但是她又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刚刚开始就拿出来这样的东西,既显得毛躁,又失去了历练的本质。虽然劫雷带来的损伤会不小,但是收益也很大。要知道,劫雷不光是对肉体和灵识造成伤害,在造成伤害的同时,也会凝练肉体和灵识的强度,进一步增加渡劫修士的实力。这可是平时难得的机会,如果失去了,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劫雷并不会因为古沁芳的思考而暂停,天道自有其规律,在积蓄了充足的能量之后,劫云下的灵气已经稀薄到了极点,不用心感觉,都难以察觉到。而劫雷也就在这个时候,终于从缝隙之中露出了真实面目。
在第一道赤红色的劫雷劈下来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各个宗门派出来的队伍,也都看到了劫雷降落的景象。虽然是黎明,但是这劫雷的赤色光芒比日光还要炽烈,眨眼间就到了他们的眼中,而后重归了平静。
第一道劫雷不过是开胃小菜,在这群见多识广的修士眼中,是最容易渡过的一道了。四九天劫,一共三十六道天劫,一次比一次强横,直到最后一道,就已经是元婴修士初期巅峰的灵力水平了。不过很多修士,都还没有见到第三十六道劫雷,就已经渡劫失败,化成飞灰了。
轰隆,轰隆,一道一道天劫接连劈到了古沁芳的头顶,而后贯穿了她整个人的身体,直抵古沁芳的金丹。在这个时候,她的金丹已经四处漏洞,其中蕴含的灵力形成了一团星云,旋绕在了丹田处。
一道一道的劫雷,在所有观摩的修士的心里,炸起了一道道涟漪,所有人都在思考,如果换了自己,是不是能够应付得下这样威力的劫雷。你好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