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这边是已经趋于平静,虽然每日都有不少的散修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但是在修联维持住的秩序之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骚乱。至于那些仇人相见所造成的细小纠纷,也都在修联的介入下消弭了。
不过北海的局势也是越来越乱,从外面而来的散修们口中知晓,由于灵英派与列御堂的争斗,裹挟了周边不少的势力加入到其中。就连他们这些平常只是混口饭吃的散修,都难免被强行征召进入两方的阵营,去充当双方的炮灰。因此,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散修们从灵英派与列御堂的地盘上偷偷跑出来,来到灵山寻求庇护。
但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快三个月,也引起了灵英派与列御堂的警觉。本来停留在双方地盘的散修们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数千人,还不足正常情况下的十分之一。再这样下去,双方就该没有炮灰可用,门人弟子赤膊上阵就不远了。
灵英派与列御堂开始在双方地盘的外围布控,抓捕逃跑的散修,但是因为他们双方的地盘实在是太大,就算是把他们门派之中的所有人都派出来,都难以覆盖全部范围,因此还是流失了大量的散修,仅剩下大本营之中心中打着其他算盘的数百名散修了。
灵英派大营之中,一名蓄着长发、叉着一枚簪子的枯瘦修士正端坐在位子上,下面跪着一名年轻的筑基期修士,正拱手对其禀报:“祖师,咱们如今大营之中仅剩下五百名散修,剩下的都跑掉了。据传闻,他们都跑到了一个叫做灵山的地方去了。”
枯瘦修士冷哼了一声:“这北海之中,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比我这大营还要安全吗?这帮鼠目寸光的卑微之辈,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的那个灵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他们都要跑到那里去?”
年轻修士回答:“祖师,弟子也问了下面的那些散修,据他们说,这灵山是前些年突然冒出来的,宣传的是为了北海所有修士的福祉,联合所有修士对抗威胁到北海生存的危机,成立的一个叫做北海修士联盟的组织。不过依弟子来看,这个修联,分明就是针对咱们灵英派这样的大宗门!”
枯瘦修士凝眉思考了一番:“那你可知道这个灵山修联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年轻修士连忙回答:“祖师,弟子倒是也打听过了,这灵山并非是什么隐秘的位置,就在东边十万里以外的地方,正好夹在咱们灵英派与列御堂中间。”这名年轻的修士确实说得没错,其实从地图上来看,灵山的位置分明就是在五大门派最中间的位置,哪里也不偏倚,因此才能这么久都没有被这些大门派找上门来。毕竟灵山的位置对于每个大门派来说,都是自家地盘最外围还要靠外的地方,而且如果前往灵山,那么势必会让其他四家门派都心怀警惕,所以根本就不会是他们发展的方向。
枯瘦修士淡淡挥了挥手:“也罢,这伙人还真是不把我灵英派放在眼里,居然在距离咱们这么近的地方公然挑衅,就不怕我等把他们一锅端了。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灵英派出手狠辣了。你下去召集一队英武道兵,一队内门弟子,前去把那灵山给我端了,再把那里聚集起来的散修们都给我绑回来。”
年轻修士连忙领命出去,嘴角还噙着笑,心说:“终于到了我出人头地的时候了!”这名年轻的弟子是方才那名枯瘦修士的徒孙,那名枯瘦修士可是灵英派之中七名元婴长老之一的杜长老,修为在七名元婴长老之中位于中间位置,是这次与列御堂争斗的统领。至于他的这名徒孙,名叫杜敏,其实按照血缘来算,是杜长老的玄孙,因为具有不错的修行天赋,所以被杜长老从家族之中带在身边,收为徒孙。
杜敏趾高气昂地来到了英武道兵驻扎的营地,给守门人看了一下自己的令牌,而后吩咐道:“我家杜祖师说了,让我来这里领一队道兵随我出征。”
守门人验证了确实是杜长老的令牌,也不敢怠慢,连忙把杜敏请到了大营之中,让他等候片刻。过了一会儿,守门人就从外面领进来一名被铁甲包裹全身,甚至连面部都不露出来的魁梧壮汉,说道:“师兄,这人就是您这一次率领的道兵的队长,道兵都已经整列完毕,就等着您发号施令了。”
杜敏喝了口桌子上的灵茶,淡淡地瞟了一眼壮汉,而后对着守门人说道:“这人看起来怎么连话都不会说的样子,见到我都不会行礼的吗?一点规矩都不懂!”
守门人连忙解释:“师兄您这可就误会了,咱们灵英派的这些道兵,底层的士兵是一点自我的思想都没有,只有这些小队长还有点思维能力,但是也不与咱们这些正常人一样,除了行军打仗,一点其他的都不懂。”
杜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他确实是不知道英武道兵的特性,虽然以他身为元婴长老亲传徒孙的身份,确实能够接触到门派之中的很多隐秘。但是英武道兵却是平时根本就不会显露出来的秘密武器,也都是只有元婴长老们才完全掌握所有的情况,就连内门的金丹弟子都是知之甚少,更别提杜敏这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了。
他脸色一红,而后喝了口茶掩饰了一番,才淡淡说道:“多嘴,我当然知道此事,不过就是试试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传闻之中的一样,一点人的思维都没有。好了,不跟你多说废话,我这就带这些道兵走了,还得去内门征召一批内门弟子呢。”
在守门人卑躬屈膝地吹捧当中,杜敏带着一队英武道兵走出了这处营地。他身后的英武道兵,虽然叫道兵,其实跟傀儡相差不大,都是灵英派最近这些年通过不知名的手段,炼制出来的绝密武器,专门就是为了对付列御堂的。但是现在虽然与列御堂的争斗趋于白热化,但是双方还都处于试探阶段,派出去的都是以内门弟子率领的散修,并没有损失多少自家门派的弟子,所以这些道兵就还没有出场的机会,没想到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居然会是为了灵山修联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
杜敏时不时地瞥一眼身后的道兵,发现这些道兵确实称得上是“英武”,不光是驾驭法器飞行的时候队列的行进速度一点都没有变化,始终如一,就连阵型都丝毫不乱,整齐划一。不过他心中也是奇怪,为何这些人都被钢铁覆盖起来,而且以灵识根本就无法穿透过铁甲窥视到里面人的表情。
他率领着英武道兵穿过大半个小岛,来到了内门弟子驻扎的营地。这座小岛地处灵英派与列御堂交接处不足三千里,岛上荒无人烟,前几年才被灵英派改造成五品的灵地,并且派驻了大军在这里。而内门的弟子,驻扎的地方自然与普通的外门弟子和散修们不同,这处营地是整座小岛之中,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而且兴建了不少的亭台楼阁,从外面看能看到其中有不少的金丹修士在四处走动。
在杜敏来到了营地门口的时候,有两名筑基期的守门弟子拦住了他,还没等问出话来,就看到了杜敏从怀中掏出杜长老的令牌,二人连忙半跪行礼道:“师兄恕罪,吾等职责所在,还请师兄说明来意。”
杜敏也没难为他们,直言道:“我此行是奉了杜长老的命令,特地来此征召一队内门弟子随我出征,你们派个人进去通报吧,我就在此处不进去了。”他倒不是守规矩,只是因为他毕竟仅仅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进入到面前的营地之中,必然会被内门的金丹弟子们另眼相待,所以他就不进去找气受了,直接在外面等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就从营地的大门口出来三十名金丹修士,为首的是一名身着湖绿色长裙的女修。这名女修蛾眉皓腕,面色清冷,在见到了杜敏之后说道:“就是你奉杜长老的命令来此?”
杜敏拱手行礼道:“正是,这位师姐。。。”
还未等他说完,女修就挥手打断了他,说道:“不必称呼师姐,你我内外有别,还是直接称呼我为师叔吧。”
杜敏深吸了口气,心中愤懑,自己身为杜长老的玄孙,还是杜长老亲自收下的徒孙,居然被人这么贬低,实在是有些难堪。但是他也知道,灵英派一切都以境界说了算,就算他是掌门的弟子,也不可能以筑基期的修为进入内门。只要不在内门,那他就得称呼内门弟子为师叔,这是规矩。
杜敏吐出胸中浊气,说道:“师叔,在下奉杜长老之命,来此征召一队内门弟。。。师叔们,随我出征。”接着把怀中的令牌奉上。
女修点了点头,拿过杜敏手上杜长老的令牌,验证了一番,证实确实是杜长老的令牌,也就还给了杜敏,说道:“好,既然你有杜长老的令牌,那我等三十人就归于你手下了。”
杜敏还以为女修会刁难一番,没想到这么好说话,连忙说道:“好,还请师叔率队随我出发。”
接着,杜敏就率着一队英武道兵,一队内门弟子,从大营出发,前往灵山。他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内门弟子之间私下里传音议论到他,都说杜敏身为杜长老的徒孙,居然修为这么低,而且以灵识观察他的丹田,就能看出来,如今的修为都是靠着不少灵丹妙药强行拔上来的,真是够废物的。
这些人还要说更多奚落杜敏的话,但是被前方的女修转头瞪了一眼,就都偃旗息鼓了。这名清冷女修名为淳于夏,是这些内门弟子之中身份与修为最高之人,也是门中一名元婴长老的亲传弟子,因此在众人之中威严甚重。但是说来其实也奇怪,既然身为元婴长老的亲传弟子,为何会掺和到与列御堂的争斗中来,毕竟如今还没到紧急的时刻,像淳于夏这样身份地位的内门弟子,怎么也不可能会是第一批被派来的人啊。像其他的内门弟子,要不就是自身的修为并不高,也就是金丹中期甚至初期罢了,而且全都是灵英派上一代内门弟子收下的徒弟,或者是元婴长老收下的记名弟子,在淳于夏面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人物。
在飞往灵山的路上,由于杜敏的修为还未到金丹,因此只得乘坐在英武道兵队长的法器之上。一路上,他时不时就找机会与淳于夏搭话,想要探究淳于夏的各种事情,但是都被淳于夏以几个字应付过去了。但是他并不气馁,反而激起了心中的豪气,说什么都想把淳于夏给攻略到手。他倒不是仅仅看上了淳于夏姣好的面容,而且对于淳于夏的身份地位都已经暗中扫听清楚了,觉得对自己是个助力,所以想要搭上淳于夏。如果事情成功了,那他作为杜长老的徒孙、玄孙,再加上另一位元婴长老亲传弟子的双修道侣,在灵英派当中还不是横着走。
不过等都到了灵山千里之外,杜敏的念头都没有成功,淳于夏还是对他不理不睬,分明就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中。这让杜敏又气又恨,心中不免就起了想要坑害淳于夏的念头。
而在灵山这边,剑阁的人也通过布置的侦察阵法,发现了他们这队来意不明的人,剑阁的管事们下令封闭了灵山,所有人都不许进出,严阵以待。
等到杜敏等人与灵山越来越近的时候,才发现灵山上面还漂浮着一座比灵山还要大的空中浮岛,不免有些惊疑: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样神奇的岛屿?
也不怪他们这些人惊诧,毕竟在北海之中,还真就没有哪处地方发现过与方寸山一般的浮空岛屿,而且体型还如此巨大,群山环绕在灵云之中,让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