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宁夫妇运着粮食坐着牛车回到村里,却见已经有马车等在那儿了。
还有两个衙役,都坐在沈宁的院子里喝茶。
围观的村人见沈宁回来,纷纷小声喊着。
“沈宁丫头,怎地又有衙役上门,是否有大事?”
“县太爷有何命令?怎地不先找里正?”
里正被那妇人说得不悦:“何婶子,你这是啥意思,县太爷自然有他的考量。”
沈宁灿然笑道:“各位不要急。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我家今年种的这粮食,即使遭遇大旱,却还是收获了好些。这种子来得宝贵,如今,我要向县太爷交差呢。”
沈宁这般一说,众人都明白了,难怪她家的稻子与其他人的不一样啊,原来是得了县太爷的吩咐,还得向县太爷交差。
留了百余斤种子,沈宁吩咐几个人帮她把粮食装到马车上。那几人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帮忙。
同样的,又给了那几个人每人五斤稻种!自然,又收获了他们的感谢。
有人愤愤不平,既然有稻种送,为何不先说一声。若是说一声,自己肯定冲上去了。
里正不悦:“得了吧,别人不管怎么说怎么做,总有人有意见。有意见的不要出现在这里烦人行不?”
里正极有威信,那些人嘟嘟囔囔不敢再多说。
沈宁笑了,大大方方地送了五斤稻种给里正,杨里正笑得见牙不见眼。
自然,白嫂子家,老张头家,肖婶子,张嫂子,刘嫂子,韦德等人,都收到了稻种。
就是这般明目张胆地送,用行动表明:和本人关系好的,咱乐意送。
冯舒和郭朗也在人群里,看到沈宁人缘这般好,又怀疑起了自己,这到底是不是前世就认识的那个人?
那个沈宁,是个社恐,只知道上班家里两点一线,追剧,宅,才是她的日常,根本不会和别人打交道。哪像面前这个人,笑眯眯的,又带着点嚣张!
而那稻种,据说亩产有五百斤,何况这才是大旱的天气!难道是超级杂交水稻?
古代生产力低下,可没有这么牛的种子。
但是那沈宁又说是县太爷让她种的,如今是向县太爷交差!
难道县太爷也是穿越的?
想到这一点,冯舒很是激动,若是,她也能攀上县太爷,那么她在这古代的生活,会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她还远远地看到了那于知县,极年轻,长得清秀斯文,似乎,还未成婚!
她悄悄与郭朗私语几句,郭朗也极其赞同她的看法。
见沈宁夫妇要跟着马车牛车往县城里去,冯舒管不了那么多,急急喊道:“沈宁,我们二人能否随你一起去见县太爷?”
沈宁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实则心里一片清明,冯舒啊,你还是这般爱钻营,对于你来说,你认为的机会,你都不会想错过!
周围人更是纷纷谴责,一对流民而已,好不容易落下了脚,就急着要去攀县太爷?
那县太爷是那么好攀的吗?没看里正都没说要一同去吗?
沈宁还未开口,衙役不耐烦道:“无关人等跟着去有何用意?去了县县太爷也不会见你。”
人群里发出哄笑,冯舒两人羞得面红耳赤,没想到两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被这些愚蠢的古代人这般嘲笑!
里正也瞪向他们:“有这功夫,你们还不如去山上,多捡点柴火,多开点荒地。”
冯舒不服地咬紧嘴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顶撞的话。得罪里正的后果,她还是知道的。
两个只得匆匆离去。
“你们发现了没,流民当中,这两人最爱看热闹。”
“正是,一穷二白的,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事,真是费解。”
“还想着跟去见县太爷,当真是拎不清!”
大伙儿狠狠吐槽一番后,转而又说起这金贵的稻种来。
沈宁一早就传了信给县太爷,因此,县太爷正满心期待着。
亩产过千斤的稻种,这说明什么?
师爷满脸喜气:“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若这种子,真如沈氏所言,那么,大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于县令略略矜持:“还得仰仗师爷,你我携手……”
后面半句话终是未说出,师爷如何不知?两人相视而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希冀。
当牛车马车都进了县令府,于知县与师爷一同查看。
果然,即使是这大旱之灾,这稻谷却仍然颗粒饱满,比起寻常的稻谷,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沈宁笑盈盈的,递上一把稻穗:“县太爷,师爷,民妇特意割下这些稻穗,让你们瞧瞧。”
只见之稻穗秆茎更为粗壮,穗大粒多。
县太爷爱不释手,眼里充满温情。如果天下都普遍种了这稻谷,哪还会吃不饱饭?
“这稻种你从何而来?”
沈宁早有准备:“说来也是奇怪,是以前民妇买那渔网时,那行商一同卖与我的。我见他可怜,就买下了他的二十斤稻种。当时他嘿嘿笑,‘你莫要觉得老夫可怜,日后你非感谢我不可’。
我当时不知此话何意,还当我是救了他呢……今日,我才知他话里的深意。那老人家,现在想来,颇有点仙风道骨。”
师爷甚是激动:“沈丫头,你这是,这是遇仙了呀,你被神仙点化了,自己还恍然不知。”
沈宁做出迷茫的神态:“我不过是请他喝了茶摊子上一碗茶,看他可怜,买了他的渔网。怎就被神仙点化了呢?”
“要不怎么说傻人有傻福呢?怎不见他把这稻种卖与其他人?就是你这一碗茶的善心!”
师爷自忖窥破了事情真相,喜笑颜开。
县太爷一想也是,这沈氏是个心善的,要不怎么总会有这好运呢?
“可见‘举头三尺有神明’,是真真切切的。”
江泰也帮着圆谎:“拙荆确实傻人有傻福,要不然怎么进山采到好几回好药材了。”
县太爷连连点头,就连自己母亲的头疾,也多亏了这沈氏卖来的好药。
“不知沈宁丫头有个什么章程?”
县太爷也跟着师爷这样喊,并无觉得不妥,自己是父母官,自然当百姓都是孩子,叫声丫头也不过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