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声。
凤瑶骤然回神,下意识的转眸朝不远处的木柜望去,却也正这时,幼帝连抓带咬的攻击凤瑶的手,凤瑶手指顿时一痛,待下意识的松手之际,幼帝突然闪身而上,小小的身子坚定的挡在了惠妃前面。
手指的皮肉被抠破,手腕,也有一道极深极深的咬痕。
凤瑶眉头紧蹙,满目惊愕的朝幼帝望来。
幼帝眼中已是湿透,脸颊上也已挂了泪珠,嘴里恼怒而又悲愤的祈求,“阿姐,你放过惠妃吧!征儿答应过三皇兄要照顾好惠妃的,征儿是皇帝,不可食言的。偿”
凤瑶瞳孔骤缩,目光朝惠妃扫去,则见惠妃正阴森而笑,整个人依旧是有恃无恐,癫狂,却又得意。
“阿姐知征儿是皇帝,知征儿一言九鼎,但这惠妃是祸患,不可不除。征儿虽年幼,但有些事你该是知晓,身为皇帝,便不可对觊觎你皇位之人心慈手软,若是不然,日后定成祸患。”凤瑶神色越发起伏,低沉而道撄。
奈何幼帝情绪涌动,全然未将她这话听入耳里,仅是恼怒至极的道:“惠妃怎会是祸患!以前母后在世时,母后一心念着长兄,只要征儿做错何事,皆得被母后责骂,而长兄做错了事,母妃不止不会责怪,还会关心长兄。阿姐,仅有惠妃与三皇兄对征儿好的。阿姐都已经不让三皇兄当皇帝了,也已经将三皇兄逐去边关了,而今惠妃一人在宫中无依无靠,这两日还不辞辛劳的为征儿缝制衣袍,怎这些在阿姐眼里,阿姐皆抵触与不喜!倘若阿姐当真不喜,阿姐便不要再管了,征儿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无需阿姐来多问。”
冗长的一席话,怒意十足,便是他那双曾经灿然而笑的双眼,此际,也像是发了狂的雄狮那般蹭亮的双眼一般,决绝,而又锋利。
因着这惠妃,自家这幼弟,已是第二次对她发火恼怒了。
凤瑶目光起伏不定,心底,也早已是复杂一片。
她满目深沉的朝自家幼弟望着,将他那满身是刺的模样全数收于眼底,而后默了半晌,才低沉而道:“征儿,在你心里,阿姐可会害你?”
她突然问出了这话。只因这一月来,周遭巨变,她也从不曾过问过自家幼弟心底的感觉,仅是觉得,有些事她坚强的在外应付,在外撑着,自家幼弟,定能顺其自认的理解她的苦心。
只奈何啊,这其中似是哪里当真出了问题,若是不然,自家幼弟此际,又如何为了一个惠妃,而对她姑苏凤瑶大发雷霆。
思绪翻腾,嘈杂起伏,一股股莫名的揪痛略微明显,但若是细察,却又不知究竟是哪里在痛。
待得嗓音落下,凤瑶落在幼帝面上的目光,便越发的深沉。
而这话一落,幼帝并未言话,一双小小的眼睛积满怒意与悲愤,分毫不曾松懈。
正这时,不远处的柜子再度传来隐约声响。
凤瑶神色微动,未作理会。
却也正这时,幼帝那满面悲愤的脸顿时僵了刹那,眼风竟也不自觉的朝那不远处的柜子扫了扫,随即,他那瞳孔深处,也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几许心虚。
那不远处的木柜,定是有问题。
凤瑶心底如此风确信,只是仍未作理会,目光也依旧落在幼帝面上,势必要等他回话。
仅是片刻,幼帝便垂眸下来,委屈悲愤的出了声,“征儿自是信阿姐的。只是,也望阿姐信征儿。三皇兄是好人,惠妃也是好人的。”
凤瑶神色一颤,满目幽远与寂寥。
她逐渐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深呼吸了一口,眼皮也无奈悲凉的合了合,待再度睁开眼时,她强行按捺心绪,低沉而道:“惠妃,企图与母后争权夺势,企图夺走征儿皇位之人,这种人,征儿觉得她是好人?”
她语气极为幽远,虽仍在不死心的开口而问,然而心底深处,都凉薄一片。
“这皇位,征儿本就不喜的,惠妃让三皇兄当皇帝,也,也未有不妥。”片刻,幼帝再度出了声,许是眼见凤瑶面色越发的低沉不善,他也逐渐有些心虚,脱口的嗓音再度染了半许不易察觉的怯怯。
这话入耳,凤瑶并未言话,只是心口再度波澜而起,嘈杂蔓延,一时,竟觉全身血流都在逆行。
何为恼怒极盛,便该是此际这般感觉了。
遥想往日与颜墨白斗嘴,也曾大怒,但尚可与他动手宣泄,但如今自家幼弟这些话,却直刺她的内心,她虽恼怒悲愤,但终归是,不会全然宣泄,只得在心底生着闷气。
袖袍中的手,也已紧握成拳,凤瑶静立在原地,沉默着。
眼见她许久不言,幼帝态度也彻底的软了下来,略微祈求的道:“阿姐,你放过惠妃吧,征儿对三皇兄,不可食言的。”
凤瑶已不愿再多言,低沉而道:“阿姐一直想让征儿以后当个明君,却不愿征儿对恶人也宽怀仁慈。”
说完,深沉的目光朝他凝来,“你身为君王,却为了惠妃对阿姐如此祈求,你是皇帝,阿姐自是不能太过逆你之意,但你尚且年幼,人之好坏,你许是也分不清楚。今日之事,阿姐尚可饶惠妃一命,让你对赢易不曾食言,但征儿也需保证,日后若无阿姐允许,不可来这寝殿探望惠妃一眼。”
幼帝怔了怔,眉头也再度皱了起来,未言话。
这时,幼帝身后的惠妃则戏谑而笑,“长公主关得住人,自是关不住心呐。皇上这孩子,也是可怜之人,小时候不得先后疼,而今还得长公主用之为棋,肆意摆布,而今不过是来看本宫一眼,便要被长公主禁足。呵,长公主方才还说本宫的手伸得长,我看啊,长公主的手才伸得长呢,不仅架空皇上的皇权,还要对皇上禁足,长公主你,着实一手遮天,好生威风呢。”
“你闭嘴!”凤瑶朝惠妃森冷而道。
惠妃全然不曾将她这话放入耳里,竟开始哈哈大笑,蛇蝎癫狂。
幼帝眉头皱得厉害,待得半晌后,才抿了抿唇,朝凤瑶道:“阿姐不让征儿来惠妃这里,征儿日后,不来便是。”
这话一落,垂头下去,不发一言。
凤瑶凝他几眼,满目起伏,待得片刻后,她强行按捺心绪,一言不发的转了身,踏步朝不远处的木柜而去。
这番举动,似是将幼帝吓得不轻,仅是片刻,幼帝突然焦急的跑至凤瑶身边,“阿姐,你要去哪儿?征儿都已答应阿姐不来惠妃这里了,阿姐可要与征儿一道离开了?”
焦急万分的话,嗓音都有些颤抖。
凤瑶一言不发,心底越发生疑,待行至那木柜前时,正要伸手将柜门打开,不料幼帝当即整个身子贴在柜门上,惊恐焦急的朝凤瑶道:“阿姐,你要做何?”
他不这般惊恐焦急还好,凤瑶并不会太过疑虑,只奈何幼帝反应着实太大,凤瑶心底,便也越发的疑虑起伏。
“让开。”凤瑶低沉沉的出了声,语气干练而又短促。
幼帝僵在原地,湿润的眼睛似是焦急得又要落出泪来,“阿姐,你究竟要作何?征儿以后不来惠妃这里了,阿姐与征儿离开这里可好?”
凤瑶瞳孔一缩,未待幼帝的尾音落下,她已是伸手而去,一手极为迅速的将幼帝拉开,一手,则猛的掀开了柜门。
瞬时,因着力道极大,柜门轰的一声被扯开,响声突兀狰狞。
凤瑶目光顺势朝那柜中一落,则见那柜子里,竟蜷缩着一名十一二岁的孩童,且那孩童,唇瓣殷虹,似是涂了胭脂,整个人瑟瑟发抖,但那双目光待朝凤瑶盯了一眼后,便求助似的望向了幼帝。
幼帝急忙挪动小身子挡在女童面前,焦急道:“阿姐,你吓着苏儿姐姐了。”
凤瑶瞳孔骤缩,脸色抖变,目光在那女孩殷虹的唇瓣扫了扫,又朝幼帝脸上那一团团殷虹的印记扫了扫,脑袋里,似轰的一声,顿时惊白一片。
竟是,竟是如此。
她陡然伸手将自家幼帝拉了过来,因着力道极大,怒气难言,幼帝被凤瑶拉得踉跄了几下,小小的身子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他从不曾见过如此震怒的凤瑶,待站稳身形后,便惊恐无助的朝凤瑶怯怯而唤,“阿姐……”
凤瑶全然抑制不住心口的怒意,森冷而问:“你这脸上的东西,可是这女子在你脸上印的?”
幼帝浑身一颤,不敢言话。
凤瑶怒道:“说!”
幼帝目光一颤,脸色一白,这才道:“阿姐,方才征儿在与苏儿姐姐捉迷藏,惠妃说谁若被捉着了,便得有惩罚,若苏儿姐姐捉住了征儿,便让征儿送她一枚糖,若征儿捉住了苏儿姐姐,便让她给征儿一颗糖,可后来征儿将苏儿姐姐的糖全赢完了,苏儿姐姐无糖给征儿,就,就说亲征儿一下,算是抵了糖果。征儿也不愿与苏儿姐姐计较,惠妃也说征儿是皇帝,自可得女子亲的,是以,是以征儿便答应了。”
是吗?
自家幼弟不过是个孩童,便已在惠妃的误导下如此与女子亲昵了!
凤瑶脸色阴沉得厉害,森凉而道:“征儿是皇帝未错,征儿要与女子亲昵,也未错,但如今征儿年幼,与女子亲昵自不是时候!你还小,而今当务之急是读书识字,严以律己,待得日后长大了,懂事了,阿姐自会为你纳妃。但你如不过是几岁的孩童,正值稚嫩,倘若朝野大臣知晓你小小年纪便与女子如此亲近,定会说你自小便骄奢淫逸,徒得个昏君的名头!阿姐这话,征儿可明白?”
幼帝震得不轻,犹豫片刻,怯怯而道:“朝中有阿姐震着,何人敢说征儿。再者,征儿是皇帝,大臣若议论征儿,便是以下犯上,可治罪的。”
“这话是何人与你说的?”凤瑶怒问。
自家幼弟小小年纪,何来知晓这些。
幼帝怔了一下,闭了薄唇,并未言话。
凤瑶再度转眸朝惠妃望了去,满目杀气。
惠妃戏谑而笑,“皇上不过是爱玩闹了点,长公主如此生气作何?难得皇上与苏儿玩儿得这般好,本为孩童的稚嫩之交,则被长公主如此恶评。倘若长公主内心纯然,自不会多想皇上与苏儿之间的关系,倘若长公主内心便已秽然或是恶毒,自也是看皇上与苏儿不顺眼。”
这话似是深得幼帝的心,幼帝面上也漫出了几许委屈,低低而道:“阿姐,征儿与苏儿姐姐当真在玩闹的,苏儿姐姐她……”
凤瑶满目起伏,全然未将幼帝的话听入耳里,未待幼帝言完,凤瑶便朝惠妃森冷而道:“惠妃要唯恐天下不乱,胆子壮然,甚至算计人心也是极为了得,本宫,自是佩服。只不过,本宫且先问你,这女童唇瓣上涂抹的胭脂,可是惠妃给的?”
惠妃戏谑而笑,“苏儿也是十二的年纪了,入宫之际,自也可描眉梳妆,她乃大家闺秀,这些清淡的妆容,自有大家婢女为她上妆。是以,她唇上的胭脂,自然不是本宫给的。”
是吗?
十二的年纪,说大不大,但说小也是不小,而今这女孩与自家幼弟处在一起,许是孩童之间当真无歪扭之意,但经由这惠妃掺和后,那事态的发展,便自会朝不可告人的方向发展。
亦如,他幼弟脸上的唇印,便是开端。
思绪至此,凤瑶瞳孔的杀气越发浓烈,“惠妃对这女孩如此了解,想来,也定是了解这女孩的家势了。”
惠妃大笑不已,“怎么,长公主怕了?呵,长公主放心,苏儿乃本宫哥哥的女儿,堂堂国舅府千金,如此身份,自也是金枝玉叶,她亲了皇上,无论如何都是苏儿吃亏,只不过,苏儿都不曾计较,当做是玩伴儿间的玩笑,宽怀大方,长公主则此际如此叫嚣,竟还比不过一个孩子的气量,倒莫要让人当了笑话。”
凤瑶冷道:“惠妃心计,着实深厚。只不过,征儿日后纵有六宫三千,但里面的妃嫔之中,定也不会有惠妃家族之人,是以,惠妃在征儿如此年幼之际便盼着让你家族之人日后掌管征儿的后宫,倒也是费心费神了。再者,征儿的确是皇上,被女子亲了,自然不是征儿吃亏。只不过,此事若是传出去了,就不知国舅爷是否觉得面上无光了,毕竟,堂堂国舅千金竟主动迷惑年幼的帝王,小小年纪便有狐媚之性,着实让人咋舌惊愕呢。更何况,征儿日后,不会迎娶国舅千金呢,而国舅千金小小年纪便媚上君王,声名狼藉,就不知日后,是否嫁得出去了呢。”
淡漠无波的嗓音,毫不掩饰的夹杂着几许冷讽。
待得这话一落,惠妃面上的笑意终归是僵了僵。
“长公主以为说这话便能占据山风?皇上日后是否迎娶苏儿,自也是皇上说了算。”
凤瑶冷道,“皇上年幼,且鲜少人与他玩儿,而今国舅千金与他一道玩儿,他自是觉得新鲜,却也仅仅是新鲜罢了。再者,我大旭之中美人无数,待得皇上长大了,说不准便会喜欢真正贤良淑德的女子,而如国舅千金这般小小年纪便放肆狐媚之人,皇上许是不喜呢。又或者,即便皇上喜欢她,如此恶名远扬的女子,皇上有心纳她,朝中百官,自也有意见呢。到时候,惠妃再看,究竟皇上会一怒为红颜,为了这国师千金违背本宫与朝中群臣的之言,还是,顺从本宫与百官,打消对国舅千金纳妃的念头。又或是,皇上那时会另有心仪之人,早已忘了国舅千金此人,只会捧他心仪之人,为后。”
这话一落,惠妃面色陡变,唇瓣动了动,终归是未曾道出话来。
凤瑶冷扫她一眼,随即便将目光朝幼帝望来,强行按捺心神一番,随即低沉沉的道:“征儿与这苏儿玩闹,阿姐自是不会太过生气,但征儿身为帝王,自当谨慎言行,若是不然,你不止会连累自己,也会连累旁人。再者,阿姐一直希望征儿会做个明君,无论征儿是否喜欢这皇位,你终归是大旭子嗣,得为大旭皇族颜面考量。倘若,征儿小小年纪便得淫浪之名,我大旭,自也会得诸国嘲笑。”
幼帝脸色一变,目光也开始起伏不定。
待得片刻,他略微认真的朝凤瑶望来,怯怯而道:“阿姐,征儿从不曾想过让大旭蒙羞的。”
“你若不想大旭蒙羞,那征儿日后,便得谨慎言行了,亦如今日之事,一旦传了出去,征儿便坏了苏儿的名声,如此,你岂不是害了这苏儿。”凤瑶低沉淡漠的道。
幼帝眉头一蹙,似是极为认真的想了想,而后朝凤瑶点了头。
凤瑶神色微动,继续道:“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征儿,你且先回你寝殿去,阿姐与惠妃,有些私话要说。”
这话一落,幼帝面上顿时漫出了几许戒备,随即唇瓣一启,正要言话,凤瑶则未待他嗓音道出,便已低沉出声,“征儿对三皇兄有许诺,阿姐,自然不会扫了征儿的面子,处死惠妃。你若当真觉得阿姐比惠妃重要,觉得阿姐是真心为你好,那你便,回寝宫去。”
幼帝眉头紧蹙,欲言又止,但终归是未曾道出话来,待抬眸将凤瑶盯了半晌后,他才妥协下来,忙道:“征儿自是信阿姐的。阿姐,征儿便先告辞了。”
这话一落,有些不放心的盯了盯惠妃,又盯了盯蜷在柜子里的女孩,随后才抿了抿唇,小步离开。
待得幼帝出殿走远后,凤瑶才将目光凝向柜中的女孩,随即淡声而道:“在柜中蜷了这么久,身子骨该是极为酸痛了吧。惠妃也是心狠,身为你的亲姑姑,竟如此将你塞在柜中,倒也让人心凉呢。”
这话一出,白皙修长的手朝女孩递去,眼见女孩瞳孔瞪大,极是愕然震惊的朝凤瑶望来时,凤瑶继续缓道:“本宫拉你出来。”
“长公主何须假惺惺。而今你既是支走了皇上,本宫这里,你要打要杀自便就是,又何必在此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挑拨离间!”正这时,惠妃阴沉沉尖细的出了声,语气也毫不掩饰的夹杂了怒意。
凤瑶淡道:“惠妃而今也承认这苏儿是女孩了呢。她既是女孩,你则让她小小年纪去迷惑幼帝,此事若传出去,此女定遭人谩骂唾弃,狐媚之名定随之一生。惠妃身为她的亲姑姑,此等恶毒之事,你倒是干得顺手。”
说完,目光稍稍平静沉寂了半许,朝满面震惊怯怯的女童道:“今日之事,本宫并不怪你,只是,本宫得提醒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你亲姑姑,也不得不防。”
这话一落,女孩面色一变,瞳孔一缩,眼睛骤然湿润。
仅是片刻,她终归是怯怯的伸手搭在了凤瑶的手上。
瞬时,两手接触,凤瑶指尖瞬时将她的指尖裹在掌心,只觉这女孩的手指,凉寒如冰。
待得将女孩拉着出了木柜后,她突然朝凤瑶跪了下来,“今日冒犯皇上,非王苏本意,也非姑姑本意,望长公主恕罪。”
凤瑶神色微动,凝她片刻,低沉而道:“恕罪之话,多说无益。你若懂事,便该知晓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本宫虽不知你心性究竟如何,但今日之事,本宫便记在心里了,也望你日后安生一些,莫要再做出格之事,若有下次,本宫,定严厉而咎,甚至连你国舅府,也一并降罪。”
王苏浑身一颤。
凤瑶不再多言,仅是挑声而道:“王能。”
这话一落,王能速步而入。
“将这国舅府千金速速送出宫去,并勒令守门之卫,除非有本宫亲手书写的懿旨,若是不然,任何时候皆不得放这国舅府千金入宫。”凤瑶阴沉吩咐。
王能恭敬点头,随即领着王苏出了殿门,待召唤宫奴将王苏送走后,他才折身回来,立在了凤瑶身边。
一时,殿内气氛沉寂,无声无息之中,压抑厚重。
惠妃满面鄙夷,冷讽盈盈,并未言话。
凤瑶兴致缺缺,也不愿与她多言,只道:“惠妃失贤失德,竟敢差人妖媚后宫。如此看来,这后宫之中,倒也留不得你了。”
惠妃冷笑一声,似是浑然不惧,“怎么,长公主终于想杀了本宫了?呵,趁着我儿与皇上不在,长公主便暴露本性了?”
说着,冷哼一声,“今世之中,本宫斗不过你,便是死了,也定不会放过你。再者,长公主也好自为之,毕竟,皇上是个念旧仁慈的孩儿,若因本宫之事而憎恶长公主,如此,倒也是天大笑话不是?”
凤瑶冷眼观她,“是否成天大笑话,本宫不知。但本宫确信的是,惠妃此生,未曾斗赢我母后,此番,也斗不过本宫。无论如何,你都是输家,这天下为落在你手里,便是本宫的幼弟,自也落不到你手里。接下来,本宫不杀你,让你日日都活在抱憾之中,癫狂疯傻,岂不更好。”
这话一落,全然未顾惠妃反应,当即阴沉转眸朝王能落来,森冷而道:“差人将惠妃逐出宫去,安置在深山的庙宇之中。她现在既是喜欢吃在念佛了,便让她下半生念个够。”
说完,不再耽搁,满面森冷沉寂的朝不远处的殿门踏步而去。
待出得殿门,周遭灯火通明,夜风微凉。
凤瑶独自而行,步伐微快,又许是心境起伏复杂,是以行走之际也微微出神。
待得半晌后,身后遥遥之处,突然有惊悚的呼喊声响起,突兀刺耳,随之而来的,则是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凤瑶蓦地一怔,瞳孔一缩,当即要转身往回而行,不料刚转身过来,一旁不远处的花丛之内,顿时传来抓扯挣扎的声响。
凤瑶双脚下意识的一顿,却也正这时,花丛内的声响越发剧烈,而后,竟还有衣帛撕裂与挣扎不堪的闷哼声。
---题外话---感谢为文文打赏及投月票的亲亲,谢谢亲亲一路以来的支持,拜谢,抱抱。pS:幼帝方面,其实是对惠妃依赖,再加上觉得赢易待他极好,是以也完全不愿在赢易面前食言,让惠妃遭受性命之忧。另外,凤瑶在幼帝极小之际便入了道行山,如今突然回宫,幼帝对她自是无太深印象,反倒是从小陪在他身边一起长大的赢易对他来说则是兄弟情深,是以,幼帝才会对赢易与惠妃略有执拗。又因自身对皇位抵触,加之又与赢易感情极好,是以对惠妃想让赢易登位之事也并无太大抵触,所以啊,小小年纪虽略微成熟,但还是对某些事看不透的。也正是因为这种执拗与缺陷,才会让国师都极为忌讳。毕竟,凤瑶最大的软肋,是幼帝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