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得够呛,两个孩子紧紧抱在一起,穿着深蓝色衣裳的短发男孩死死闭着眼:【不、不是哥哥。】
【哥哥穿的是土黄色的衣服。】
{是吗…有好几个人被抓住了啊。}
没有过多的迟疑,炭治郎扭头望向另一人,坚声道:【善逸,走吧!】
突然被点名的我妻善逸跟听见死神的呼唤一样,疯狂摇头,用实际行动表现自己身心的抗拒。
【但是,千骨这会不在,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我和善逸了…】
别说了别说了。一人哭笑不得道:“看他那副泪眼汪汪的模样,我都怕他下一秒撅过去…”
这话不假,善逸哆哆嗦嗦地,站都快站不住了。
【是吗…】见此情况,炭治郎脸色霎时暗沉,声音也压得极低:【…我知道了。】
【!干什么啊!】Σ(?д?lll)
被那可怕的表情吓到,善逸箭步上前抱住他的箱子,哭唧唧道:【为什么要露出那种恶鬼一样的表情啊!】
【我走就是了!】
【我没有要勉强你的意思…】炭治郎脸黑得可怕,双眼直冒红光,自顾自地走着,他冷冷道。
“嘴上说着没有勉强的意思,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我走就是了!】善逸小可怜一样扒在炭治郎身上被拖着走,却没有唤起大家一丝同情。
甚至有人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你…】
【我叫正一。】
【好,正一。】炭治郎勉强笑了笑,将一直背负在身上的箱子放在两个孩子面前:【为了以防万一,我把箱子放在这里。】
【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保护你们两个的。 】
【我去去就回。】
让祢豆子保护这对兄妹吗?
“也不是对她不放心。”
时至今日,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可了祢豆子,哪怕是长留山的长老,又或者是戒律阁的诸位,面对这个坚强的女孩,也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来。
但是…
白子画俊眉下压,颇有些忧虑:“现在是白天,祢豆子没办法出去。”
虽然也有树荫可以做遮挡,但真要有什么危险,祢豆子战斗起来很吃亏。一时不慎说不准自己也会有危险。
其他人自然也一点就通。
看着两人踏入房屋,茅山的大弟子————云隐嘴角扯得平平的:“炭治郎有点太大意了。”
悬在头顶的橘黄色灯火忽明忽暗,长廊幽深,两位少年一前一后走在其中。
【炭治郎、喂、炭治郎…】
落在后头的我妻善逸战战兢兢:【你会保护我的吧?你会保护我的吧?】
穿着黑绿格子外衫的少年脚步一顿。
【善逸,虽然有点抱歉…】转过身,炭治郎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但是我的肋骨和腿在之前的战斗中折断了。】
【而且还没有痊愈,所以…】
【诶?!诶诶!】
不等他把话说完,善逸瞪大眼,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骨头为什么折断了啊!骨头可不该折断啊!】
【骨折的炭治郎可没有办法保护好我!要要要要死了!】
【骨折也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他的声音洪亮得很,此时高声咆哮,更是有如空谷传声,回音许久不散。
“这家伙,嗓门还真够大的…”
虽然自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不过区区半刻钟,但是大家已经深知我妻善逸这时会有的反应。
或暂时封闭听觉,或用法力造个静音屏障…诸位道长、修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当然,也有非常头铁的,抱臂端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对这噪音充耳不闻————比如轩辕朗的师父欢喜天忧洛河东。
【善逸!】面对撒泼打滚的善逸,炭治郎显然也有点受不了:【请安静一点,你没事的。】
奈何善逸并不吃这套————【不要安慰我!】
【不对,我明白的,善逸…】话说到一半,眼睛的余光扫见什么,炭治郎猛然抬头:【不行!】
无视耳畔凄厉的嚎叫声,看着门口,他加重了语气:【不可以进来!】
【大、大哥哥,】手牵着手走来的两个孩子面带惧色:【那个箱子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炭治郎按着粉衣女孩的肩膀,听了这话,喉头顿时哽住,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因为这样就放在那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那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啊。】
【咚———!】
本来就是重伤未愈,临时同伴还一副不靠谱的模样,现在居然又多了两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还没等炭治郎想出接下来要怎么做,房屋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啊!】满脸惊恐的善逸下意识地弓腰,一屁股将炭治郎和女孩拱进了另一个房间!
【啊抱歉…我的屁股…】
“………”
火夕深吸一口气:“我还在想他会出什么幺蛾子,但是我真的没料到居然是这么个拖后腿法…”
这就没办法了。
落十一听得好笑,无意中望了眼影像,表情登时严肃:“房间变了!”
光线、设施…所有的东西都突然转变了————在鼓声响起的瞬间!
“是幻术吗?还是…?”
“先前沼泽鬼的血鬼术可以创造出一片区域,现在这座屋子里的鬼居然能将整座房子都化为己用吗?”
不少人倒抽一口冷气:这可不好打啊…
【很抱歉让你和哥哥分开了,但是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正忙着安抚名为照子的女孩,一股气息涌上鼻尖,炭治郎霎时背后一寒,迅速扭头望向大开的房门。
【嘭—嘭—嘭——】沉重的脚步声自门后传来,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缓缓出现。
双眼赤红,棕发披肩,胸膛宽阔,浑身肌肉结实。在他的肩膀和腹部,镶嵌着几个鼓、不,与其说是镶嵌,倒更像是深深扎在皮肉中一般!
而这只古怪的鬼给众人带来的压迫感…居然比浅草的手球鬼和箭头鬼还强!
迅速捂住照子的嘴,炭治郎额头出了一层汗:{在宅邸的几种气味之中…这个气味最浓烈,他已经吃了很多人了!}
{这家伙就是这座宅邸的…主人!}
将自己的美颜大全撇在一边,望着巨大的屏幕,杀阡陌目光暗沉:炭治郎的运气向来神奇。
藤袭山直接对上了最强的手鬼;第一次任务就被派分了有血鬼术的鬼…
“这家伙…很会撞鬼啊。”
而且每次都遇上最强的鬼。这种空间系的本来就不好打,场上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拖油瓶。
“要怎么样才能斩杀?”
不管被勾起兴趣的一群人,屏幕有自己的脾气,自顾自将镜头切换给了另一人。
【死了——!】
还站在原地,我妻善逸脸色青紫,抱头尖叫:【要死要死要死要死了!这一定是要死了!】
【我和炭治郎分开了!】
【照子!照子!】正一东张西望,呼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却被慌张的善逸一下按住。
【不行不行不行!不可以发出太大的声音!】
【大喊大叫被坏家伙听到了就麻烦了!我们先到外面去吧!】
“他的嗓门倒比谁都大…”
【什…!】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扯住的正一回过头,稚嫩的脸上满是困惑————【为什么要去外面?】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无比,甚至足以洞穿心灵:【你是只想自己得救吗?】
善逸动作一僵。
明明不过八九岁,身量也十分矮小,此时此刻,正一的形象却仿佛变得高大无比,口中吐出的话像冰冷的刀子一样,一句比一句戳心。
【一直说着要死要死要就不觉得害羞吗?】
【抓着比自己还小的人就不觉得难为情吗?】
【你挂在腰上的刀究竟是为了什么存在的啊?】
被几句话打击得遍体鳞伤,善逸一口老血喷出,无力倒地,险些郁猝而亡。
“这孩子的话好尖锐…”
但是正一的话并没有错。修仙界的众人看善逸也不顺眼好久了、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顺眼过。
“连小孩都比不过,这么多年都活哪去了?”
而且,善逸的打算估计也会落空。这会他们两个是绝对出不去的。
【不是的!】
迅速从地上爬起,善逸拽着人衣服就往入户门处带,嘴上还大义凛然道:【我是自己派不上用场所以才想去找大人!】
【这可不是仅靠小孩子能解决的情况啊!】
一把拉开大门,下一刻,二人都傻眼了。
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茂密的树林和宽阔的空地,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骗人的吧…】善逸嘴唇开合了几下,面无血色:【骗人的吧?】
【这里本来是玄关的啊!外面到哪去了?】
【这扇门…?这边吗?这里呢?】
“这孩子…”见他锲而不舍地拉开各个房门,头发花白的崂山掌门叹着气摇摇头:因心中畏惧而自乱阵脚,既没有坚定的决心,也没有聪明的头脑。
你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善逸此时犯了一个大忌。
这真是个非常好的典型案例。
长留山的几位师长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挥挥袍袖,清清喉咙,开始自己的教学时刻。
“先前因为自己的过失而与同伴分散就不必说了。分散后没有第一时间冷静下来也无话可说…”
“他最不该做的就是:在发现出口不见后胡乱打开各处的门。”
不清楚身处环境时,第一件事应该是:冷静、保持安静、提高警惕————然后才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查看四周。
火夕这会也正经起来了:“这座宅子里到底有几只鬼?其中几只有血鬼术?是什么样的血鬼术?门后面的房间会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摸清楚的情况下,这样胡乱寻找出口无异于自寻死路。”
天晓得会不会开出什么惊喜大礼包,奖励恶鬼一只。
“这哪里是找出口?这是找死。”
说的都是非常简单的东西,只是害怕弟子们马虎或者一时脑抽忘记了,这才强调一下。
而影像中,始终没有寻到出口的我妻善逸不甘心地再度拉开一扇门:【这边呢?】
惊喜这不是说来就来?
昏暗的房中,原本背对着镜头的人听见动静,慢慢回头。
灰色的毛发茂密又刚硬,带粉的耳尖高高竖起,凸出的拱鼻旁是锋利的獠牙————黑暗中,硕大的蓝色眼睛杀气腾腾,反射着冷光。
【怪物——啊!】
开出神秘大奖的我妻善逸惊惧交加,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喊叫!
“野猪头??”
弟子们有小幅度的躁动————妖怪是见怪不怪了。
别说猪头人,哪怕人头猪都见过。
但是…
“那边的世界,应该没有妖怪才是啊。”落十一摩挲着下巴,眼尖地发现了什么:“是头套?”
原来如此,想来只是个装饰品罢了,那他的身份应该是人类无疑。
【咻——!】
这个古怪的人可不会给大家留时间观察他。
从野猪的大鼻孔中喷射出两股有力的白烟,不理会善逸声嘶力竭的尖叫,他半蹲下来,强壮的大腿骤然发力,带起滚滚灰尘,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留下靠墙抱着头瑟瑟发抖的我妻善逸。
【………】看着那缩在墙角的黄色“蘑菇”,正一目光幽深。
【干什么啊!】善逸小心翼翼回过头,立马遭受了打击:【你那是什么眼神!不喜欢那眼神!】
【这不是…祢豆子?】
这厢善逸和炭治郎深陷鬼宅,另一边,被鎹鸦领着匆匆赶到的黑发少女拨开草丛,一眼望见了树荫下熟悉的箱子。
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
{还是我认错了?只是箱子一样?}
不敢相信炭治郎会随意将妹妹丢下,花千骨小心翼翼地将箱门拉开一条细缝。
【唔。】
微光顺着缝隙钻入,黑暗中,粉色的圆眼蓦然睁开,呆呆地眨了眨。
花千骨:【………】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迅速合上,她抬起头,脑海一片空白,表情逐渐懵逼。
?不明所以的糖宝在她肩上探头探脑。却见她复又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
【真的是祢豆子妹妹!】软乎乎的小虫瞪大了眼:为什么在这里啊???
【唔、呜…】还不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祢豆子委屈望着眼前呆滞中的一人一虫,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的不满。
【看来是炭治郎放在这里的…】
花千骨当然不会再把祢豆子留在这里。看了看那阴气森森的房子,她擦擦一路跑出来的汗,将箱子背起,无奈地轻声哄道:【姐姐带你去找哥哥啊。】
【不要怕。】最近刻苦地修炼了好久,心里完全没有一点Abcd数,糖宝立在箱子上,昂首挺胸,一副老大的姿态:【我会保护祢豆子的!】
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小小只站在箱子上就比花生大一点,胆子却肥得很。
好在祢豆子很给面子地轻轻叩了叩箱门,不至于叫它尴尬。
落十一眼眉眼柔和————他当然不会嘲笑糖宝,相反,这样的糖宝,在他眼中分外可爱。
“………”火夕瞥了眼痴痴望着屏幕的大师兄,满头黑线:这是真没救了,单相思还这么高兴。
他却不知,落十一还真不是单相思。
不过这事姑且不提。
最后赶到的花千骨也踏入了这座危机重重的宅子。
而屋里头,赫发少年死死捂着怀中人的嘴,一双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鬼,根本不敢挪开视线。
【照子…】不敢低头,他压低声线:【你要忍住不要叫。】
【房间会移动所以不要到走廊上去。往后退,躲到架子后面去。】
照子实在是个很乖的孩子。
听见炭治郎的吩咐,她轻轻点点头,在被松开束缚的一瞬间,赶忙轻手轻脚地向后方逃去,哪怕被绊了一下也强压着自己的声音。
【可恶、可恶…】同猎鬼人意外相逢,这只浑身镶嵌着鼓的恶鬼却只是不住地絮叨着:【都是因为他们,放跑了一个…】
【那可是鄙人的猎物啊!】
【为什么,一个个都爱跑到别人家里。令人火大,那可是鄙人的猎物————是鄙人在自己地盘发现的,属于鄙人的猎物!】
短短几句话,包涵的信息量就足以让大家整理清楚来龙经过:有其他几只鬼闯入了这座宅子,不小心放跑了他抓来的一个人类。
是刚才从窗户出来的那个人吗?即使侥幸逃脱了,也没有活下来啊…
“就是不知道这对兄妹的哥哥还活没活着。”
炭治郎并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慢慢抽出刀,对准眼前的鬼,他认真道:【喂!你!】
【我是鬼杀队阶级癸的灶门炭治郎!接下来要砍杀掉你!】
说罢,他毅然扬刀,纵身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