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如期而至。
既然立下赌约的时候是在主公大人和其他几位柱的见证下,那现在实现赌约,最少也得有几位柱在场。
即使结果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率性坦诚的炎柱·炼狱杏寿郎从来没有隐瞒过花千骨的学习进度。
不论是谁来问他,他都会用非常大的声音回答:【少女学的非常好!】
竹影轻晃,晨雾渐散。
【一个月过去了。】
偌大的训练场中,注视着对面擎刀而立、神情坚毅的黑发少女,依旧穿着那件写着大大“杀”字的外衣,队服大敞,浑身是疤的白发青年并没有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是冷冷道:【你有稍微变强了吗?】
【让我失望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言语中的威胁与恐吓之意展露无遗。
而此时,场外已经零零散散围了几个人,正是几位目前尚且得空的柱———没有叫消息外传,他们非常默契地将这件事情按下了。
当下,或面无表情,或笑意盈盈,或眼含期待,或目光炯炯…在场的柱们心情如何且不说,至少那一双双眼睛都是盯着场内。
比起他们,另一个人可紧张太多了。
双手合十,小小的男孩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祈祷。
“虽然一直在看,但屏幕也没有放全。”
所以,修真界的众人也在等待,甚至有不少人屏住了呼吸———等待验收这一个月的学习成果。
自不会让大家失望。
此时此刻,面对白发青年的挑衅,黑发少女———花千骨仰起头,眼神中满是倔强:【变强是当然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自觉与面前的人没什么好说的,猛地抽刀而出,一步踏出,她直直往前攻去:【炎之呼吸·伍之型!】
五色的长刃方才出鞘,刚劲的虎啸声立刻传出,似无边无际,炽热火焰呼地腾起,以不可逆转的涛涛之势,汇聚成了身形矫健的一只大虎!
其势凛然,其形威武,其声震天,它纵身而出!
这就是,炎之呼吸的伍之型———【炎虎!】
“很好!”天山掌门看得愉悦:“火气和虎的轮廓都很不错!”
托那“共享感官”的福,众人直面那份炽热,不过却没有人抱怨,都是在夸赞或评价:“虽然学习的时日尚短,但效果也还算不错了。”
白子画周身的冷意也缓和了下来:“不知道这位风柱要用什么招数来接。”
弟子们更是欢欣鼓舞:上啊上啊花小骨!
“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
所有人都完全没有担心不死川实弥的意思,包括其他的柱。
{好帅气!}
甘露寺蜜璃双颊生晕,看得目不转睛:不管看多少次,炎之呼吸都非常地帅气啊!
虽然还没怎么和花千骨打交道,但这不妨碍她夸人:【使用炎呼的千骨也非常帅气!】
【确实地掌握了呢。】蝴蝶忍不是很在意帅不帅气这件事,略眯眼,她轻声说。
【唔嗯!】站在离她们一丈远的地方,炼狱杏寿郎嗓门非常大:【只要努力,掌握是理所当然的!】
【……】(●—●)
好容易才得了点空的富冈义勇原本是和他并肩而立,此时默默地往另一边挪动了脚步:在这种天气使用炎呼,真是灾难啊。
特别是站在炎柱旁边,水柱莫名感觉自己被蒸发了不少。
这几个家伙。睁开一只眼,糖宝奇怪地瞅着他们:{分明骨头用出了很强的招数,怎么他们一点都不替自己的同僚紧张啊?}
同事之间的感情这么塑料的吗?
为什么要紧张?
糖宝不知道的是,即便炎之呼吸是属于猛攻型的呼吸法,伍之型也确实厉害,但就花千骨目前的水平,还远远无法让风柱不死川为难。
【感觉不错啊!】
咆哮着的火焰之虎已经近在咫尺。
咧开嘴,白发青年———不死川实弥也拔出了自己腰间那把淡绿色的日轮刀,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他同样使用了呼吸法:【风之呼吸·贰之型·爪爪——】
【科户风!】
话音落下的瞬间,花千骨错愕地瞪大了眼————仅仅一个照面,局面瞬间扭转了!
原本看似是不死川实弥陷入困境,可如今…那迸发而出的暴烈风刃转眼就将气势汹汹的炎虎劈砍得七零八落!
【呼———】
{怎么会…就这样?}不敢置信地看着消散在空中的火焰,她怔住了:{他这么强的吗?}
{对、对了…}
说来,强也是对的。
脑袋中有一些乱,花千骨握紧了刀:{毕竟是和富冈先生、炼狱先生…同一个等级的剑士。}
所以强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是我太天真了。}
还以为可以打败他。
【怎么了?】见她低下头,一言不发,拎着刀,不死川实弥嗤笑一声:【就这样吗?】
【……】原本还有些气馁,一听这话,花千骨登时抬眼:【才不是!】
深吸一口气,重新理了理思绪,她振臂一挥:【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长刃再次附上赤焰,爆发出极快的速度,将浑身的灵力叠上,她骤地向面前的人发起了进攻!
{倒还有些看头。}
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心中已经多少认可了对方。
虽然对手是等级低的普通剑士,不死川实弥倒也打起了精神,开始认真地放水:【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同样是接近目标之后进行突击,但面对实力深不可测的柱级队员,与让人光感受到就不由得心生警兆的飓风,花千骨不得不放弃了进攻,转为防守:【铿———!】
两把不同颜色的日轮刀狠狠相击,四溅的火花中,她额头直滴汗,高举的手臂都不禁颤了颤:{力气好大!}
整条手臂都麻了!
但是,咬紧牙,握刀的手势一转。
想起当时鲜血淋漓的祢豆子,想起当时惨遭压迫的炭治郎…
{太欺负人了!}
越想越火,抿紧唇瓣,花千骨再度开启了反攻:【贰之型·上升炎天!】
这也是非常强的一个型。
可不死川实弥战斗经验与她比起来何止胜上数筹?这样的攻击对于其他人来说还算不错,在他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反手一劈,他轻而易举地就扛下了这一刀。
花千骨却并不认输,蹂身而上,她出刀的速度越发急促————{多亏了富冈先生和炼狱先生,现在我的续航能力比之前强多了!}
强多了又怎么样?她既然不停,不死川实弥冷笑:他自然也奉陪到底。
【噌噌噌——!】
训练场中,二人身形如风,稍有分开,又极快地纠缠在一起。风刃狂舞,赤焰奔腾,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又有数道风刃的破空之声传来。
【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叁之型·气炎万象!】
而与那清亮的女声交织在一起的,是另一个暴戾的男声:【风之呼吸·叁之型·晴岚风树!】
【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很认真啊。”
看着屏幕,早就知晓不死川想法的轩辕朗哼笑一声。
怎么会看不出呢?
这位风柱分明是耐着性子、压着脾气、收着力道、敛着气势在与花千骨打斗。这都不叫对战了,这叫前辈给后辈喂招。
“也算用心良苦了。”
“……”没有做声,白子画眉头轻蹙,点了点头:不错。
依靠言语和对自己的讨厌来激发花千骨心中的怒火,不死川实弥正是在以这种古怪而别扭的法子来压榨花千骨的潜力,好让她更快地将炎之呼吸练至娴熟。
没有用秘法消去脸上的伤,顶着一张“残颜”,闻言,东方彧卿老神在在,只勾了勾唇。
轻水等人却看得提心吊胆,有喊“加油”的,有喊“小心的”…若不是有传音,估计都乱作一团了。
同一时刻,坐在自己爹旁边,幽若握紧了小手,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花姐姐能好好教训他一顿就好了。”
这纯属异想天开了。花千骨又如何打得过成名已久的柱级队员呢?
说那时迟那时快,只听【磕——碰——】,几声,极烈的暴风呼啸而过。
长留山中,诛仙台下,巨大的屏幕上,白发青年振腕一挑,那把五光十色的日轮刀就飞了出去。
【………】衣角碎裂,发丝凌乱,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花千骨脑中一片空白,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傻乎乎地喘着气。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刀呢…?}
{刀…刀!}猛然扭头看向离自己足有几丈远的日轮刀,她眼中这才露出了惊讶:{刀飞出去了!}
【我输了!】
不死川实弥:【……】→_→
这家伙反射弧可真够长的。
【骨头!】眼看自个娘亲神智恍惚,糖宝赶忙上前去拉她:【骨头?你还好吗?】
【只是气力耗尽了,糖宝不必担心!】
眼看对打结束,炼狱杏寿郎也走了过来,环视了一圈被二人破坏得一塌糊涂的训练场,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喟叹:【很不错!】
【……不、】花千骨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我输了!】
我输掉了!我得离开鬼杀队了!
【?】
现在才走过来的蝴蝶忍同甘露寺都愣了一下,对视一眼,蝴蝶忍失笑:【打赢才是不可能的啊。】
才入队多久啊,怎么可能打赢?
落后众人一步,如今才挤上来,富冈义勇也斩钉截铁道:【想打赢不死川,不可能。】
至少现在不可能。
花千骨却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可是、可是,我明明不能输的!】
【输了…我得离开鬼杀队了!】
此言一出,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打沉默了。
死一样的寂静中,唯有糖宝茫然地扭头去看这几位不约而同沉默下来的柱。
【扑哧——】笑点最低的甘露寺蜜璃率先破功。
长留山上,白子画缓缓移开了视线。
杀阡陌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
东方彧卿无力扶额。
轩辕朗叹了口气。
花千骨还在慌:{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不、不是。】
她一慌,糖宝也跟着慌。看着这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表情,炼狱杏寿郎忍俊不禁:【少女你弄错了!】
【我说你啊。】
随手将自己的刀归鞘,不死川实弥不疾不徐地迈步朝着另一边走去,先把花千骨的刀捡了回来。
他没好气地道:【你是个笨蛋吧?!】
花千骨:━Σ(? ?)━!
糖宝:!!(゜ロ゜)
【不…我才不是!】
果然是笨蛋。
将手中五颜六色的刀扔到花千骨怀里,不死川实弥嘁了一声,大发善心地解释道:【赌约是让你学会炎之呼吸。】
【不是打赢我!】
想想就知道了啊!怎么可能是这种苛刻的条件。
【没错。】难得的,富冈义勇伸手拍了拍花千骨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是的!】
炼狱杏寿郎笑容灿烂:【少女已经用行为证明了自己!】他话锋一转:【但是想要打败不死川,还得再多修行一段时间才行!】
抱着自己的刀,花千骨傻乎乎地眨了眨眼:好像是哦,打着打着,她就下意识以打败对方为目标了。
等等,突然想明白什么,她浑身一震:【也就是说,我不用离开鬼杀队了?!】
虽然在鬼杀队的时间还没有在茅山的长,但和之前不同,认识了新的朋友、前辈…现在她已经非常喜欢鬼杀队了。
能不离开,当然还是不离开的好。
喔!糖宝眼睛一亮:【真的吗?】看见身旁几人点头的动作,他登时喜开颜笑:太好啦!
花千骨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一拍脑门,她一脸严肃地道:【那其实是我赢了?!】
哎呀,这孩子的脑袋真是…蝴蝶忍笑着叹了口气:【是。】
【昂,你赢了。】
不死川实弥也不是输不起。
事实上,他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看着面前一脸傻样的黑发少女,他忽然走近了一步。
干嘛!?并不了解他,见人忽然靠近,一大一小都是如临大敌,花千骨警惕地护住糖宝:{要打人吗?}
{但是现在身上也没有力气,就算他要打我也没办法反击。}
算了,自觉已经是砧板上的鱼,她自暴自弃地想:挨一下也不算什么。闭上眼,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但,并没有。传来的不是疼痛感。头上落下的————是一只温暖的大手。
【?】疑惑中睁开眼,却见那满身伤痕的白发青年好似如释重负,又好似很别扭。
僵硬地按了按手下的脑袋,他咳嗽了一声。
————【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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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在三四天之后才从糖宝嘴里知道这件事情。
【……】看着面前浑身贴了不少绷带,双眼更是被白布死死裹住的人,他额角跳了跳,伸出的食指都在颤动:【所以这些伤…】
【都是那个家伙打的?!】
【啊…】突然明白他误会了什么,花千骨赶忙为不死川实弥洗清冤屈:【不是的。】
【这些伤是在昨天执行任务时不小心弄的。】
【那为什么盖住眼睛…】
花千骨顿了一下,摸摸眼上的白绸,她语气就有几分心虚:【因为那个鬼在地下挖了一个超大的洞,里面横七竖八的隧道多得不得了,我跑了两天才找到鬼,然后才回到了地面。】
但是外面当时是正午时分,阳光非常猛烈。
【我忘记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不能一下子见光的。】
所以出来之后眼睛就被刺伤了,得闭目养神一段时间…
【说起来,】比起自己,花千骨有更加关心的事情:【不死川先生有和炭治郎、祢豆子道歉吗?】
她的最终目的是这个啊!
【……有。】
【还拎了些点心,算是很正式的道歉了。】当时可把善逸都吓住了。
谁能想到那样脾气的人,居然道歉道得那么干脆利落。
炭治郎无奈叹气,又赶忙板起脸:【总之,我不希望千骨什么都不跟我说!】
花千骨的注意力却还在他的上一句话:【有道歉?那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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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宇髓天元(突然冒出):哦!华丽地学会了嘛!那接下来来学我的音呼吧!
{抓住花千骨的左臂}
炼狱杏寿郎:不!少女的炎呼还没有锻炼到纯粹的地步,还需要精进!
{抓住花千骨的右臂}
花千骨(左右环顾,不知所措):(?Д?≡?Д?)?
远处的富冈义勇(伸出手):等等,我还没有教会她水呼的第十一个型…
宇髓天元:免了!毕竟你那个型除了你根本就没有人学的会啊!
富冈义勇:━Σ(? ?)━(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