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觉得悲鸣屿先生他应该是个好人。】
空旷的木屋中燃着炉火,一口铁锅悬在上方,汤汁咕嘟咕嘟,翻出浓郁的鲜香。
围坐在锅旁,三个孩子捧着碗,正在享用今天的午饭。
伊之助埋头苦吃,专心无比,把其余两人忽略得彻底。
【你小子是有多饿啊…】
被他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饭速度吓了一跳,小小吐槽了一句,夹起块拇指大小的蔬菜放入口中,不死川玄弥垂眸道:【尽管当初曾经说过不会收没有天赋的我为徒,但在觉察我吞噬恶鬼的事情后立刻就改口了。】
【还把我介绍给蝴蝶小姐,让她帮忙诊视我的身体状态如何。】
忙着看火的炭治郎拉长了尾音:【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玄弥似有无奈:【蝴蝶小姐可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而且每次见面都会对我狠狠说教一通。现在连遇到千骨也会被说上两句…】
【唔…】太惨了。炭治郎嘿嘿一笑:【因为千骨也是医生嘛。】
不死川玄弥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嘬了口碗中的汤汁,他从碗的边沿处抬眼去看炭治郎:【我看你小子也挺顽固的,还以为上次铁定也会被她们教训呢。】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应该让你给趁乱蒙混过关了吧?】
呃!一句话直击心灵。并没有成功蒙混过关的炭治郎想起花千骨持续不断的碎碎念,默默地垂下了头。
非常之心虚。
【要是我无法使用呼吸法的话,下场八成会比你更惨吧…】汗颜中,他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话说玄弥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依我看,忍小姐和千骨肯定也只是关心你的身体。】
前辈和好朋友的担心玄弥怎会看不出来?他叹了口气:【我想也是。】
笑眯眯地看着他,炭治郎热情地提议道:【吃完饭之后我要去义勇先生那里一趟,玄弥你要一起来吗?】
【我的岩石训练指标还没有完成,就不去了。】
喔!伊之助终于舍得从碗里抬起头了,他咧嘴大笑:【俺就差一点了!】
这能说明什么?玄弥平静道:【毕竟我用不了呼吸法嘛。】
【哈哈哈哈!】嘴巴里还在大嚼特嚼,神经大条的伊之助放声大笑,浑然不顾有一些食物残渣被喷了出来:【你连呼吸法都不会吗?!】
【垃圾!!】
“这孩子!”修仙界中,有人大惊失色:“别这么耿直啊!”
【你说什么!】不死川玄弥本就是个暴脾气,哪能容忍伊之助在此大放厥词?当下,他撂下碗筷,飞扑上前对着伊之助清秀好看的脸就要一拳过去:【杀了你———!!】
【哇啊!】被扑了个正着,伊之助饭也不吃了,抬手就拽住玄弥的一簇头发:【你这小喽喽!】
【你说谁是小喽喽!】
【就说你!】
哎呀哎呀!刚刚还是平静祥和的午休时间,不过一秒没看着,二人就战成了一片,炭治郎急出了一身汗,忙忙劝架:【你们快住手!】
放碗、撂筷,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开,他一屁股坐在伊之助背上,用自己的体重压制住不让人省心的朋友:【不要打架啦。】
【嗷啊啊啊啊——!!】被迫趴在地上的伊之助气得要疯了: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压住!
挣扎中手都挥出了残影:【让开!】
【真是可惜。】没有搭理他的无意义嚎叫,炭治郎复又捧起碗,一边吃饭,一边笑呵呵地和玄弥说道:【要是能同行的话,咱们就能在半路上好好聊聊了。】
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伊之助的拳头,玄弥问道:【你是指什么?】
【当然是风柱。】炭治郎眼神分外真诚:【也就是你哥哥的事情了。】
【他其实…】
【………】怔怔地看着他,不死川玄弥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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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呀,你已经通过了悲鸣屿先生的训练啦。】
【伊之助也可以推动岩石了。太好了。】
今日风平浪静,天空一片蔚蓝,棉絮似的白云在风力的作用下以缓慢的速度往四面八方飘去。
与赫发少年并肩行走在树林中,透过树叶的缝隙仰头凝视着这广袤的天空,黑发女孩———花千骨眯眼笑起来:【我还在担心你们呢。】
【对了,那善逸呢?】
呃…善逸…
用一片大树叶托着两三条烘烤得恰到好处的河鱼,赫发少年———炭治郎空出一只手搔了搔脸颊,尴尬一笑:【他…他还差一些…】
(●—●)花千骨:【……】是还差一些,还是只做到了一些,你说清楚。
【嘛,也不出意料就是了。】
【哈哈哈…】干笑两声,炭治郎赶忙转开话题:【话说,千骨当时是不是也有经历过岩石训练啊?我有听玄弥说起来过。】
【岩石训练?啊,是推那个石头吧?】
【有哦。】花千骨举起右手,曲起小臂,展示自己看似瘦弱,但蕴藏着强大力量的胳膊:【虽然石头比较小,但即使用了灵力当时也推得好辛苦。】
【多亏了玄弥。】
【诶——】也是,毕竟千骨是女孩子嘛,力气比较小。炭治郎想了想,又问道:【那千骨是用什么重复动作来完成这一项锻炼的呢?】
【诶,我吗?】听见这话,像是想起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花千骨脸色隐隐发青。
轻水不明所以:“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
在无数人的视线之下,屏幕中的画面蓦然切换。
被黄昏笼罩的深林中,黑发少女将双掌与岩石相贴,咬紧了后槽牙,使劲往前————【回忆起了修仙界的大家,还有我的师父。】
寒风凌凌,立于高崖上,翩翩然绝世脱俗的长留上仙,心中藏着天下苍生,眸中倒映着锦绣山河。
【然后,想起了炼狱先生说的话。】
{挺起胸膛活下去!}
金红色头发的青年目光温柔又充满坚毅:{无论因为自身的弱小和无力,遭受多大的打击…}
{都要燃烧心灵!}
掷地有声的一字一句,深深刻在心底,从不敢忘。紧紧贴合在岩石上的手隆起青筋。黑发少女紧闭双目,眉头狠狠往下蹙起。满头大汗,努力到极致,她骤地咆哮出声:【师父——!】
【燃烧心灵——!】
嘹亮的呼喊声回荡在森林中,惊起只只飞鸟。
【轰——】,一团紫红色的烈焰凭空生出,燃烧不殆,将少女包裹在其中,紧闭双眼的少女却一无所知,还在不断发力。
【燃烧——心灵!!】
【隆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如此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岩石轰然而动。
“………”白子画那家伙凭什么?眯眯眼,杀阡陌暗自磨了磨牙,渐起杀心。
【总之…就是这样,推动了。】
【这样啊,】听得眼都不眨,炭治郎好奇心大起:【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听千骨你聊起过你们世界呢。】
【千骨,你好像很崇拜你师父,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我的师父?】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重复了一遍,花千骨眨眨眼,忽的就沉默了下去,一直阳光灿烂的笑容也收敛了。
嗯?为什么这个态度?敏锐地感觉到什么,炭治郎有点不知所措: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促狭的眼神,尽管面无表情,但白子画心弦也稍稍绷紧了一些。当然,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徒弟说自己的坏话什么的…
【我的师父啊…】没有安静太久,花千骨哼笑了一声,单手叉着腰,她昂首傲然答道:【是一个非常好看、非常善良、非常强大的人!】
“咔!”保持着微笑,杀阡陌手上一个用力,白玉的扶手应声而碎:“比起脸,我更好看吧?”
轩辕朗:“………”你只在乎这个吗?
不晓得自己的话引起的骚动,花千骨还在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整个门派的人都听他的话,因为他是掌门,而且他的修为已经是上仙了哦!】
【他超级厉害的,而且对我也很好。我的乐器、药理基础、剑法…都是他教的!】
要不然就不说,一说就是滔滔不绝,她抓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起来:【我画给你看哦…】
【师父长得可好看啦!】
【喔——】花千骨的绘画经过长时间的联系已经很是不错,捏着根小树枝,她简单几笔就勾出了个轮廓。看着地面上的小人,炭治郎无意识地张开嘴,发出一声惊叹:【不愧是千骨的师父啊。】
双手交叠,托在脸下,东方彧卿眸光幽深:“………”
【还有哦还有哦!】说起修仙界的大家,花千骨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小脸都晕起了好看的红晕:【魔界的杀姐姐对我也可好啦,他长得那简直是……】
说道这里,她一下就卡壳了:【简直是…】
该怎么形容呢?用什么词语?
【说是倾国倾城都不足够,】想来想去许久,她阔气地一挥手:【他比天底下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好了,听见了吧?轩辕朗长叹一口气,给魔君大人投去一个眼神:夸你呢。
指尖一翻,随意用一点法术将玉座复原,理理衣衫,杀阡陌抱着胳膊,挺直了腰:“哼。”
这还差不多。
比天底下所有人都好看!炭治郎想象不出来,但这不妨碍他捧场:【哇!】
不过…那师父和这位杀姐姐比起来,到底谁更好看呢?思考再三,炭治郎悄悄地把这句话藏进了心里———总感觉说出来背后发凉。
【还有喔,糖宝的爹爹是异朽阁阁主,叫做“东方彧卿”。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不论什么难题都难不住他!】
【朗哥哥作为皇帝也非常称职哦…】
【我和长留山的弟子们关系都很不错,还有一个好朋友叫轻水,她长得很好看哟…】
【长留山的大师兄很喜欢糖宝呢,他是一个很温和内敛的人…】
【这样啊…】
【对啦,说起来,真菰应该算是鳞泷先生那门的大师姐吧?】说着说着,话题就从修仙界转开了。花千骨兴致颇高:【我听锖兔说,她比锖兔高一届。】
【哎——】炭治郎倒不知道这个:【那我就是小师弟咯?】
【没错。】花千骨很是认同:【伊之助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没有师门,不过善逸也有一个大师兄哦。】
【唔?】这次炭治郎却有点愣了:【我没有听他提起过啊。】
【但是确实是有哦。】花千骨竖起食指,笑嘻嘻地说道:【善逸的师兄叫“狯岳”。】
【他是桑岛先生的大弟子,听说也很厉害呢,尽管他和善逸的关系不太好…】
炭治郎睁大眼:【啊?为什么和善逸的关系不好?】
对于这一点,花千骨也不是很清楚,摸摸头,她迟疑道:【好像是…因为善逸总是逃避训练吧…】
炭治郎了然:【那难怪了…】
正是谈笑甚欢,突然,沙哑的鸦鸣声从天际传来————【嘎啊——!传信、传信!】
【我的信?】任由带着蓝色链子的鎹鸦收起翅膀落在肩上,花千骨从长谷川脚踝处取下那折小小的信纸,疑惑不已:【好小的信,是谁寄给我的…】
这只能写下一句话吧?
话音在看清那字条内容的时候,戛然而止。不知看到了什么,捏着信纸的手一抖,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鬓角一下冒出不少细密的汗珠。
【千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炭治郎看得直皱眉:【到底怎么了?!】
【……】肩膀微微打颤,脸上暴起青筋,花千骨的声音很沉,很冷。
【…狯岳变成了鬼。桑岛先生,切腹自尽了。】
五指缓缓收紧,把不过一寸长的信纸攥得皱巴巴的: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在离开呢?
修仙界上一秒还是欢声笑语一片,乍听闻如此一言,脸色齐刷刷地变了:“…什么?!”
幽若恍惚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什么鬼…?”
切腹…自尽?
【……】瞳孔一颤,炭治郎瞪大了眼,盯着不自觉双眼发红的花千骨,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却是———【善逸!】
他一定也收到了信!
【!】惊觉什么,花千骨慌忙将字条收起,不顾自己的眼泪,她里面跟着炭治郎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善逸!善逸——!!】
匆匆忙忙赶到错落分布着许多岩石的密林中,站住脚,花千骨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善逸,你…你还好吗?】
【善逸!】后赶到的炭治郎气喘如牛:【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炭治郎和千骨就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就好。】盘腿端坐在一块岩石上,我妻善逸的连头都不曾回过,他说话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不用担心我。】
【你们真的很会为别人着想,谢谢你们。不过…】
镜头转到正面,不知道为什么半张脸都是血,我妻善逸眼中尽是狠戾之色:【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必须独自突破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