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抬起头,便看到半空中飞着一只纸鸢,目光渐渐幽远,耳边似听到银铃般悦耳动人的笑声。-- WWW.ZHUAJI.ORG--
“唉,线断了。”突然云嬷嬷轻喊一声,很是惋惜。
太后回过神来,只见方才还在天空中放飞的纸鸢断线掉进了明珠阁里的一片矮木丛里,太后收回思绪,抬手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回去吧,哀家是时侯上香祝祷了。”
云嬷嬷见太后出来走了这么一趟,不但精神没好,反而更加伤心郁结,不禁忧心忡忡,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扶着太后往楼下走去。
出了阁楼,站在连接着长廊与门前小路的拱桥上,太后又停了下来,看着身下的荷塘,眼前似看到一个纤细美丽的人影坐在木盆里,穿梭在荷塘中高兴地采着莲蓬。
“姐姐,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宫里还有这么一处漂亮的地方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疑问和欣喜。
“嘘,小点声,这里可是以前安平公主住过的地方,虽然公主不在了,但这里一直有人轮值打扫,皇上和太后可重视了。今儿个咱们运气好,扫洒的宫人都回去了,不然,可捡不回这只纸鸢了。”又一个声音说道,虽极力压低了,在这安静的前院却仍是听得一清二楚。
“安平公主?就是那个招左丞入赘,后来却生下个傻子的安平公主?”清脆的声音显然对这明珠阁以前的主人十分好奇,又继续问道。
云嬷嬷见太后眉心皱拢,眼底已有愠怒之色,正要喝斥问罪,却被太后阻止。
“你个口没遮拦的,公主的事情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这若是让别人听到,保不齐你的脑袋就掉了。”被唤作姐姐的宫人唬着声音吓道。
可另一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怕被人听到的危机感,仍是大胆地接着道:
“可这里不是没人吗?更何况,我上次还听出去采买的刘公公说安平公主所生的女儿现在过得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若是太后和皇上真那么重视,岂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即算是个傻子,好歹也是千金之躯,岂能让下人贱踏欺侮?这不是有损皇家颜面吗?”
“唉,这事我也听说了,你说咱们生来就是个做下人的命也就罢了,可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生的女儿却过得连平民百姓家的孩子都不如!而且,我还听说公主的女儿以前并不疯傻,甚至还聪慧可爱得紧,自公主去世,那小姐有一日不小心掉进湖中,被人救起后便从此疯疯颠颠了,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害成这样的,现在连原本属于她的郡主之位也被庶妹抢了去...”
说话之人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云嬷嬷担心太后受不住打击,正要开口劝慰,却只听到太后声音颤抖,似浮着一层冰渣,神情激怒道:“摆驾公主府,哀家倒要看看他们对哀家的亲外孙女都做了些什么。”
当太后的鸾驾降临公主府时,陈玉莲正在房里检视小女儿沈莞秀的课业,她虽为妾,但因生在玉将军府,从小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深知才情对于一个女人是如何的重要,也是因为她的努力培养,才会令自己的大女儿沈莞乔在京城的豪门贵胄面前大放光彩,更是吸引了帝后的喜爱,抢走了原本属于那个傻子的郡主尊荣。
当管家匆忙来报太后鸾驾已到前厅时,陈玉莲以为听错了,猛然起身,神情紧张阴厉道:“混帐东西,说清楚是谁来了。”
管家抹了抹额上的汗,太后驾临也将他吓了一跳,即便是现在,双腿还在发软:“夫人,太后鸾驾已到前厅。”
陈玉莲身形一晃,用力撑住才不至于跌倒。
“什么?”脸上仍是不敢置信,眼底更是有道惊慌之色闪过。
“娘,太后...怎会来咱们府上?难不成是来看那个傻货的?”沈莞秀起初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如今管家和娘亲说话的模样,让她感到强烈的危机濒临。
“还不给我闭上你的嘴,什么傻子,那是你大姐。”陈玉莲眼底闪过一抹恨色,声音更是冷厉地斥责道。
“娘你居然帮着那个贱人说话!”沈莞秀从未被如此疾言厉色对待过,顿时眼圈泛红,眼中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玉莲。
“今日不准小姐踏出房门半步。”陈玉莲扔下这样一句话,便匆匆离开,朝前厅迎去。
沈莞秀气极,手一挥,拿起桌上的一方观砚,便朝墙上的架子砸了过去,一个上等的翡翠花瓶顿时碎成一地,看得刚从外面进来的李嬷嬷心痛不已。
“唉呀,我的好小姐,怎地发这样大的火?”
“还不是娘,一听说太后来了,便偏帮着那个小贱人,竟然骂我,气死我了。”沈莞秀愤愤地说道,拿着桌上的笔筒又要砸下去,却是被李嬷嬷及时阻止。
“小姐,夫人哪会帮着那个傻子?还不是怕你说错话了惹祸上身?” 一嫁大叔桃花开 地址:t/rajbypt
“那也不该骂我,难道我会这般不知轻重?这里又没得旁人,这话难道还会传到太后耳中?娘也太杞人忧天了。”沈莞秀听到李嬷嬷这么一说,怒气倒是降下了不少,但话里对陈玉莲仍是怨怪。
“这府里现在毕竟还是公主府,今日太后突然驾临,也不知所为何事,眼下夫人比谁都着急,小姐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夫人添乱,理应多为夫人排忧解难才是。”李嬷嬷自沈莞秀出生便一直在身边照顾,自然熟知其脾性,免不了对她多加劝解。
“哼,一个快死的贱东西,太后来了又怎样?难道还能让她翻出天去不成?”沈莞秀十分不屑,眼底尽是嫌弃厌恶之色。
而此时,正厅里,陈玉莲来不及换衣,便匆匆进来,跪到了太后面前:“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坐在主位上,正慢慢品茗,见到陈玉莲进来跪在面前,眼皮也未曾抬一下,直待一盏茶喝完,才看向云嬷嬷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云嬷嬷自然懂太后的意思,道:“回太后,已是巳时。”
接着,便看着跪在大厅里的一众婢女和奴才道:“这府里的人难道都死了不成?怎地不见你们主子出来接驾,如此怠慢太后,难道就不怕掉脑袋吗?”